陆玄伸手一抓。
一点金光飘下,落在了他的掌心。
程灵竹定睛一看,却是一枚铜钱,造型很古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东西居然没掉下来,也没人发现。”
陆玄挑挑眉,将那枚铜钱抛起又接住。
他向程灵竹一伸手:
“凰血剑给我。”
程灵竹依言将佩剑递了过去,陆玄却没有马上接,而是从储物法宝内取出了一件凤袍。
正是幻真仙子的仙裳。
他一手拎着仙裳,一抖一甩,仙裳就化作条条丝线,编织成了剑穗。
陆玄将那枚铜钱和剑穗串在一起,一同系在了凰血剑上。
凰血剑轻轻震颤摇晃,似在表达自己欢快的情绪。
一件道器加一件特殊灵宝,都用来给它当装饰品,可以说是剑生巅峰了。
陆玄抬起头,看着儒圣像:
“很多年前,我将这枚铜钱放在儒圣像的掌心里,借三才书院的才气来滋养它,心里想的是,如果有哪位有缘人拾到了,可以赠一场机缘。”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快五千年了,它居然还在哪里,大抵是学生们对先师心怀敬重,只肯远瞻,不愿靠近。”
陆玄说道。
“所以你今天将它收了回来?”
程灵竹仰起脸儿。
“不能这么说吧。”
陆玄想了想。
“虽然没有被有缘人捡到,但终究还是到了有缘人的手里。”
他拉起程灵竹的一只纤白素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学着戏本上书生的样子,正正经经道:
“姑娘你此生,与小生有缘啊。”
程灵竹闻言,嘴角微微翘起,她扬了扬下巴,故意问道:
“你是想说,我是你今生的有缘人吗?”
“欸,不止今生,前世也是。”
陆玄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双臂。
程灵竹上前一步,扑到了他的怀里。
少女的面颊微微发烫,有丝丝红晕羞涩地蔓延到了耳朵根。
她把脸埋在陆玄的怀中,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真是没有定力,怎么被他轻轻一撩,就这样把持不住了。
把持不住就把持不住吧。
程灵竹哼了一声。
反正她乐意。
………………
三才书院东区。
听雨阁。
三才书院的学子们都知道,听雨阁不是用来听雨的。
此时此刻。
三楼,议事厅。
“提前举行院庆?”
张寻的师父、三才书院的副院长、合体期巅峰修士胡青松瞪大了眼睛。
“不错。”
在议事桌的主座上,一名身材清瘦,须发皆白的老者点了点头。
此人正是三才书院的院长,大乘期巅峰修士何远峰。
“师父,您为何要将今年院庆的时间提前呢?”
何远峰身旁,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问道。
中年男子名叫沈离,是何远峰的亲传弟子,也是三才书院的副院长和下一任院长的继承人。
沈离三百年前突破大乘期,天分已算不错,但跟师父的境界相比,还差得很远。
除却这三人之外,议事厅内还有其他长老在场,张寻和陈旭两人也在一旁陪侍。
但真正能作出决定的,也只有何远峰、胡青松和沈离而已。
“我的时间不多了。”
何远峰缓缓吐出一口气。
听到他这样说,场中所有修士俱是变了脸色。
沈离更是急切地问道:
“怎么会,师父您修为深厚,至少还有上百年……”
他不肯相信这个现实。
“我当年为了求道,曾留下过暗伤,折损百年寿元。”
何远峰叹了口气,“一生执着,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场中修士闻言,都沉默起来,修士自言己身是逆天而行,然而修行之道,却终究要被天道命数所限制。
他们这些人,天分还不如何远峰,对方经历的事情,未来也很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对于院长此刻的心情,场中长老均能感同身受。
沈离神情复杂,有心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我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活。”
何远峰语气很平静。
“昨天,南岭仙门【两仪宗】传来讯息,岭南妖蛮又有异动,似乎在暗中集结大军。”
何远峰开口:
“有人说,在妖蛮的军中,发现了大规模的人祭痕迹,传说中的那位蛮神……很可能已经复生了。”
场中长老心中一震,在沧元界的传说中,南岭是蛮神陨落之地,当这位古老的神明苏醒之时,整片大地都要生灵涂炭。
生人献祭是神明恢复力量最直接的方式,如果情报为真的话……
胡青松心中一沉,而沈离却想到了更多事情。
他的身体一颤,艰难开口:
“师父可是要前往南岭,以身阻击蛮神?”
沈离终于明白,师父为何要将院庆提前了。
他想要在自己离开之前,再看一眼三才书院的辉煌盛事。
何远峰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发挥一些作用了。”
众人缄默,何远峰开口道:
“吾徒何在?”
“弟子在!”
沈离起身,来到一旁,执弟子礼。
何远峰看着他:
“我离开后,你便接任三才书院院长之职,复兴儒门,肩扛人族之道义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沈离鼻子有点发酸:
“弟子听命!”
何远峰再度开口:
“青松何在?”
胡青松离席,执弟子礼:
“弟子在!”
何远峰微微颔首:
“伱是我的师侄,与沈离同辈,日后你二人要讲信修睦,不可因私事起争端,为防他做出错事,须你监督于他。”
胡青松行礼:
“弟子明白!”
何远峰又转向场中众人:
“诸位皆是我三才书院的肱骨栋梁,还望日后精诚合作,使我三才书院的名声,响彻沧元界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一同起身:
“不敢辱命!”
于是会议结束,院庆的时间被提前到了三天后。
留给众长老准备的时间很仓促,但所有人都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老院长见到最完美的一次院庆。
众人依次告退,起身离开。
作为亲传弟子,沈离是最后一個走的。
何远峰将胳膊支在桌子上,看着沈离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
但很快,这丝不忍便化作了一种决然,他的眼神冰冷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