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是从哪听的?怎么又扯到倭国上去了?你对他们的敌意倒是挺大的……”
关与君颇有些讪讪,闭口不言:那是你们还不知晓他们的本性是如何呢!——
“好了好了”,寒隐初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总之去东番的事,朕不允;朕看你最近真是闲得没事干了吧?!若是太闲,帮朕看奏章,这几日就别往外跑了……”
喜提“禁足令”的关与君,瞬间就跟脱了水的小白菜似的,满脸的生无可恋。
寒隐初张口,却又欲言又止。他摩挲了摩挲手指,试探性的来了一句:“金刚石那事,朕想着若是有必要,亲自去跑一趟湖广,可以让你随侍左右……”
“真的?!”关与君喜出望外,顺道能去广西也行啊,说不定就能找着苞谷了呢……
“不过圣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派锦衣卫去看看也无不可;您真的……要亲自去吗?——”关与君问。
寒隐初背着手抿着唇,不言语。
他指了指角落的一个小箱子,小鱼眼疾手快地把箱子搬到关与君的桌子上。
如此,关与君也正色起来,拿起来逐一浏览着。
越往下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原来湖广的猫腻,早不是一点半点了:
布政使一则是掌管一省的人事大权并负责约束和管辖下属府、州、县官员,二来管理本省的财赋,第三就是组织官员的提调考试及选拔;
这不就是现代的一省之长?还顺带一肩挑着人事和财政,并代表一省向以督抚为代表和以吏部为代表的朝廷直接负责。
可是这样一省之首的行政长官,自开国时就由两湖之地的本土大族之人担任;近些年起,天家也在有意地改变这一局面,着意派手下心腹去到湖广,可治效看起来是“微乎其微”……
“之前皇爷爷都是采取‘特旨除授、廷臣推荐’的方式选任湖广布政使,但无一例外都选了一个又一个地头蛇出来;朕这次用吏部考题的方式选任,你也看到了,新任布政使上任不过月余,就出了这等事件……”
还差点就被离间成功了。关与君心下补了一句。
“按察使以及地方上的提督、总兵,难道不能对这个‘布政使’形成掣肘不成?”
“呵呵”,寒隐初一声没有感情的冷笑,整个乾清宫瞬间如坠冰窖:
“管刑名的想掣肘管财税的?那些提督、总兵手底下的兵丁,还指着下面的各级府、州、县的纳粮来吃饭呢!你说究竟是谁来掣肘谁?——
‘湖广熟而天下足’,这些年也算风调雨顺,可湖广上缴的纳粮却一年比一年少,总有那么多的理由;偶尔派出巡抚前去巡视,倒尽然都是一派‘天下太平’的景象,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当年的粮食还能多运些回来……”
可也总不能就跟挤牙膏似的吧!挤一点出一点!
关与君明了,湖广兹事体大,绝非换个布政使就能解决的事情,况且现在这个布政使,还不知晓能当多久呢……
现在来看,朝中还真没有可担当此大任者,她和寒隐初的湖广之行,势在必行!——
***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黄宝一声唱罢,在百官队伍中的一些人,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寒隐初心下有一些烦躁:“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奏禀之前还得先商量商量的吗?”
最后,还是由里面最为年长的张大人出来发言,毕竟他是老资历了,皇上即使想罚他,都得先掂量掂量他这把老骨头……
“皇上,微臣们其实心里一直颇有微词,当下实在是不吐不快了……”那张老大人颤颤巍巍地出列,嗓子活像个老旧的风箱在吱嘎作响。
寒隐初略有不虞,派这么个人出来是打算埋汰谁?况且他这么罗里吧嗦的模样?几时才能说得完?不对啊,那日去醉仙楼,他可是看着张卿一溜小跑,上楼梯也不大喘气,瞧着康健得很呢!……
“皇上,微臣们对恩科考试所出题目都颇有微词,考进士和明经也就算了,明算叫什么事嘛!自从李唐之后,哪有科举考试再考算学的呢?
当时遴选户部侍郎的时候也就罢了,出了道算学题,那毕竟是小范围的;如今恩科也这般兴师动众,岂不是要在全天下鼓励学算学而非四书五经?……”
张大人越说越兴奋,他们这就是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算学、恩科的背后不都是直指小关公公吗?只要起好这个头,等会定要数算那关与君桩桩重罪!——
和皇上不清不楚又怎样?这可是在朝堂之上!他们人多势众,大多数人都说算学无用,皇上若还是执意要袒护那关与君,便就是在欲盖弥彰!
届时全天下都会知道那小关公公,不过就是个会“狐媚惑主”的玩意……
寒隐初抬手止住了张大人的话头,随手抽出一本奏章,让黄宝公公接着念:
“近日,微臣奉差至潮阳一县,遂发现廪无粒米,仓无遗谷……盖每年须征一万一千余石米粮,用以配给守卫海门、达濠、潮阳、惠来、潮州等地之五营兵马食用。
乃由邻县紧急调运三千石官粮,以暂应其急。
惟募集船只转运,需上水下滩,往返二十余日,军士焉能待之乎?同时,雇佣船只和运费之开销又从何处来?且到时粮归还亦不易,一来一往之花费颇高,实非长久之计。
自前三年,潮阳已连续三年未能征集齐米粮,臣思陛下可将潮阳一县之征收份额减半,分担于邻近之县,则事势或得缓和……”
“张爱卿应该尚未老眼昏花,听明白否?”寒隐初笑着问。
这就算是没听明白也不能承认啊!——张老大人挺着胸膛,颇为骄傲地点点头。
古代布政司相当现在什么官职_按察使_清朝_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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