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妇人皮肤呈麦色,眼尾染上许风霜,面容精神,已是年逾半百的年岁,瞧着却尚有风韵。
听到动静,妇人缓缓掀开眼帘,喟叹:“几时了?”
“回老夫人,已是酉时。”
被称作老夫人的便是唐臧月。
奔三的唐臧月来自二十一世纪,死于采摘草药的意外。系统给予她重生机会,需要她完成原主的夙愿,才能将她重新带回那个世界。
她肯定是要回去的,她不想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立刻应下系统的要求。
一穿来,发现原主有五十好几,下面更是子孙满堂不说,接受了原主记忆,她更是直呼好家伙!
这不仅是架空古代,还是她年少时看过的小说世界,因为当时有个炮灰名字和她一样,所以她记忆尤深。
炮灰便是原主。
小说主要围绕将军府的真假少爷开展。
而男主是假少爷,钱子书。
这事得从边境战乱说起,萧家忠肝义胆,全家无论男女老少,自小习武,原主更是女军医出生,愚忠于当今皇上。
奈何皇帝昏庸,沉迷丹药,战乱四起,天灾不断,佞臣当道,克扣粮草,原主夫君坚守最后一块城池,最终倒下。
原主夫君一死,楚国更是苦不堪言,皇帝加赋税,歌舞升平,醉生梦死,而原主秉着萧家的传承,一次次将嫡子庶子送往战场,最后无一生还。
除了最小儿子。
老四养成贪生怕死,一穿铠甲腿发抖,一上战场尿裤子的性子,娶妻乃秀才之女。
原主念及只剩一个儿子份上,将希望放在孙字辈儿上。
至于原主为什么不上战场?原主手受过重伤,拉不起弓,挥不了矛,只适合纸上谈兵,做个幕后军师罢了。
皇上总算清明了几年,念及将军府有功,赏了不少东西,也碍于萧府太得民心,给原主死去的夫君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
此刻,正是罪名安下后,锦衣卫指挥使衙门正在来抄家的路上。
唐臧月起身,边挥退人,边整理思绪。
同样年岁,地位在将军府不低的钱嬷嬷还想跟着,被唐臧月拒绝了。
这钱嬷嬷,就是当年调换真假少爷的帮凶,是假少爷钱子书一家那边的远房亲戚。
钱子书那边亲人是农户人家,生他时下地伤了身,导致钱子书出生便多病,被大夫批需要补品养着的金贵命。
钱家哪出得起?只能找上远房亲戚钱嬷嬷想办法。
钱嬷嬷被穷亲戚哭着上门,刚巧她当时在主家犯了错,被克扣银钱,歪脑筋一动,想到四老爷刚产下的二少爷。
萧家门风严谨,去世的萧老将军不过就原主和柳姨娘两房。原主为老将军生下老大、三姑娘、老四。
三姑娘早早嫁于当年的状元郎,从一开始六品国子监司业,借助将军府东风,其夫家混到了从二品内阁学士。
这位三女婿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即便是面临革职降薪也不愿和将军府脱离关系,将军府一家老小暂押地牢,也是三女婿忙前忙后打点一切。
老大战死沙场,随后其妻郁郁寡欢,没挺过第二年。大房仅余一子,名萧钟陆,今年十五,正是参军年龄。
老四仅一子,萧钟离,今十二。真假少爷被发现后,原主做主,将两人身份公开,还想着将假少爷钱子书送回农户人家。只这老四媳妇儿性子轴,非要留下养育多年的钱子书,这才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发生。
原主念及四儿媳孝顺多年,依了她的性子,也未让萧家真正子嗣受了委屈,将萧钟离养在膝下。
柳姨娘只剩下二房孙字辈与五姑娘,五姑娘垂髫之年,知事懂礼。老将军去世那年,刚巧是五姑娘出生之日,家中念她年幼丧父,又早产,多是心疼,好东西紧着,娇养至今。
庶出二房则育两子一女,萧钟浩、萧钟然,萧玲儿。
萧钟浩、萧钟然是对双胞胎,今七岁;萧玲儿仅三岁。他们的娘亲听闻夫君去世的消息,一次凉亭散心,遣散下人之际,没注意跌落湖中,呼救无果,沉湖而亡。
打捞上庶房儿媳,原主便让人填了那湖。
理清大家族人口,她已来到将军府库房门口,隔着门,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收纳进空间。
她上辈子从出生便随身携带空间,空间无限大,且有时间静止功能。
大概是为避免时空紊乱,穿前空间囤的东西荡然无存。
她扫了眼新收的宝贝,还算满意地勾了下唇角。
昏君为堵住天下人的嘴,不少好东西送往将军府。将军府抄完家,这些宝贝又归拢到昏君的私库。
这如意算盘打得响啊。
现在为她做了嫁衣。
“老夫人,您这是?”
说话的人是将军府管事,早被昏君的人买通的管事。
将军府的家当能顺利且一子儿不漏充公昏君私库,全仰仗这位管事吃里扒外,日日严管,比看顾自己命根还紧。
由唐臧月这一收空间,真不知道管事该怎么跟昏君交代啊……
当然,这不是她该操心的。
唐臧月会心一笑,“这么多年辛苦管事你管理偌大的将军府,待陆哥儿上战场,你的月钱老身会再提一提。”
原主要培养孙字辈,柳姨娘又是软弱没主见的性子,这偌大的将军府可不就给了外人来监管?
也是原主信任管事,毕竟管事年少时与老将军出入战场,因腿脚不便退役,之后便入了这后宅。
人是会变的,管事年轻时有多大抱负,现在就有多经不起金钱的诱惑。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但……
唐臧月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原主能体谅管事的所作所为。她?她不报复回去就不错了。
只是让管事没法在昏君那儿有交代而已。
当然,后续能报复,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啊,四处逛逛。”
“老夫人,就您一人?”
唐臧月眯了眯眼,冷声道:“怎么?我的事你也想管?”
管事心底咯噔了下,自觉越举,说错了话,忙行礼,“老夫人严重了。”
唐臧月:“我念你劳苦功高,跟老爷上过战场,真当自己是这个家主子,能过问我的事了?”
管事大腿一哆嗦,噗咚跪地,道:“老夫人,奴才不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