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派了人来,而且看他们这样,分明是毫发无伤的,叶娘子觉得头皮发麻,一颗心像是被浸在了冷水里,冷的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一时之间连真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明惜原本也不是来找叶娘子的。
她冲藤萝点了点头,藤萝便将门给彻底推开。
叶娘子眼看着大门都被推开了,这才又急又气的上前,陆明惜她自然是不敢碰的,上前一把攥住了藤萝的手把她往外推:“你是什么人,怎敢到我们家中来撒野?你这岂不是私闯民宅么?!”
私闯民宅这样的话,也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那些真正心怀恶意的小人罢了。
藤萝一手将叶娘子甩开了,这也就是她控制着力道,否则这一下甩过去,叶娘子这种普通人,可经受不住。
就这么着,叶娘子也是蹬蹬蹬的往后退了一大截,险些没站稳。
她心里又气又怕又慌,因为心虚所以手抖个不住,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底气,看着已经进了门的陆明惜,低着头强自问:“大小姐,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家老叶这么些年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兢兢业业的为你办事,一家老小当年因为不肯听邵家的话,险些被整死。如今我们家老太太一身的病痛,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我知道大小姐厉害,可是我们老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知道陆明惜必定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也好,她狠了狠心,拿出以前的事来说。
心里也是真的觉得叶家没什么亏欠了陆明惜的。
哪怕这次老叶是收了别人的银子,可最终陆明惜这也没出事不是吗?
既然没出事,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冯尧在边上轻笑了一声。
他是真的觉得好笑,做错了事的人反而振振有词,叶娘子可真是懂什么叫做先发制人的。
陆明惜连眉眼也不曾动一下。
她生平最讨厌被人背叛,尤其是来自亲近之人的背叛。
叶掌柜当年的确为她付出良多,可她自认为对叶掌柜全家也算是回报丰厚。
她不想再看叶娘子,对着藤萝看了一眼,藤萝就拦住了还要扑上来说个不停的叶娘子,给陆明惜让出了道路。
叶娘子顿时形状癫狂,声嘶力竭的朝着陆明惜喊起来:“大小姐,你不能如此,你这么对待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人,一定会让底下的人都寒了心的!”
寒心不寒心的,陆明惜不想去想,她面色未变的进了正堂。
正堂里头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想必叶掌柜若是要跟人谈话,也是约在这里最为合适。
果然,他们到正堂的时候,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便在院门外守着,见到他们,纷纷迎上来堵门:“你们是谁,怎么私自闯进内宅?!”
叶掌柜家里还用不起这么多小厮,陆明惜和冯尧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些人是皇甫忠义的人。
只是这些小厮,藤萝跟摩诃两个人便足够应付了,没几下他们就都被打趴下,冯尧上前一脚把院门给踹开。
这巨大的动静顿时惊动了里面的人。
原本还在迟疑纠结的叶掌柜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面色苍白,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把安胎丸交给皇甫忠义,听见外面传来这么巨大的响动顿时心中一惊,急忙跟皇甫忠义告罪,便手忙脚乱的拉开了房门。
一出房门,他便看见领着大约一二十人的陆明惜正立在院中。
他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没有站住,嘴唇动了许久,才震惊的嗫嚅着出声:“大,大小姐......”
叶掌柜很难形容自己如今的感受,他浑身上下都发冷,这么冷的天,他也觉得自己手脚发麻,可额头上却反而还出了一头的冷汗,一时之间狼狈又难堪。
他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笑的应当比哭还难看。
陆明惜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落下片刻,便看向他身后:“听说你在会客,不知道是什么客?”
叶掌柜的面色更难看了。
他想到自己放在书房的那一盒安胎丸,这原本是打算交给皇甫忠义的。
一旦给了,到时候陆家便面临灭顶之灾。
有之前陆显宗出事的先例在,宫中和朝廷对陆家的印象已经都十分差,这个时候陆家的主子再出什么差错,他们是不会有任何的宽宥的。
他面色难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明惜走上台阶,一直到跟叶掌柜并立,才叹了声气:“我今天先去你老宅找你,你的邻居说你已经搬走了,我从药铺里听说你把安胎丸和紫金丸都拿走了,说是身体不舒服,打算自己给皇甫大人,我便又赶去皇甫大人的宅子里,老叶,你猜我在路上发生了什么?”
叶掌柜说不出话,身子已经开始发颤。
陆明惜轻笑,眼里却是冷漠的:“我被一群乞丐堵住了,他们围住我,不是要吃药钱,是要杀我,那个箭失擦着我的头皮飞过......”
叶掌柜面露痛苦。
“老叶,这么些年我自问对你不错,你说,我为什么会遭遇这些?”
陆明惜面上带着嘲讽的笑意:“你这座新宅子真是十分不错,耗费大约是不少的吧?值多少银子?比我给你的还要多吗?”
她语气一直都十分的平静,平静的仿佛不是在说什么生死,也不是在说什么背叛,只是在纯粹和叶掌柜闲聊。
叶掌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求饶:“大小姐,是我该死,是我不是东西,我犯了错,我害的大小姐差点出事,我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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