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还以为陆子谦只不过是嫖妓,在外面跟个出身卑贱的女人纠缠不清,可是现在看来,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翠娘哪里知道香玉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她不过就是给上面干活的,因为以前在江南是出了名的歌姬,后来年老色衰了,便退下来,随着以前一个大恩客的举荐来这里当了老鸨,管着底下的姑娘们,她只负责管着姑娘们和每个季度往上交银子。
但是香玉跟陆驸马的关系,她是真的弄不清。
说他们关系不好吧,但是陆子谦对她分明是放不下的,不然也不可能每次都这么拧巴了,但是说他们关系好,也没见过这么把人往死里折腾的,简直是恨不得要香玉的性命似地。
她人微言轻,原本心里就算是有些气,现在也完全没了,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跪着磕头求饶。
宝川公主正在气头上,上前一脚就把翠娘给踹翻在地,面皮抖个不住,右眼皮也跳个不停。
好在没闹多久,孙川便急急地赶来了,也不知道他跟宝川公主说了什么,宝川公主也不再在这里闹事,带着人走了,翠娘顿时松了口气,在心里狠狠地念佛。
孙川面色却凝重的很,看了翠娘一眼,皱眉说:“收拾收拾东西,这几天关门歇业吧,让你们底下的人也都收敛些,别闹出任何事端来。京城那边很快会有人过来接管的。”
这里是办不下去了。
翠娘也早知道事情是很不好了,她急急地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一个字,现在让她开门她也不敢啊,这挣银子也得有命挣才行,否则的话,岂不是要了钱没命享受了?
这么一想,她就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东西,约束好了青楼底下的人。
孙川对青楼的事情倒是不是特别的担心,毕竟自古以来青楼做的就都是皮肉生意,这里头会有些什么逼良为娼之类的猫腻太正常不过了,根本就不值一提,上面也睁只眼闭只眼的。
但是赌坊的事就真的让他也觉得头大。
保定府的这个赌坊可不是一般的赌坊,里头的水太深了。
人口买卖,犯了事的军汉充数,还有杀人,几乎是什么重罪都涉及了个遍。
若是查到这里,那可一时是说不清了的,就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想到这里,孙川又勐然一惊,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慢慢的消下去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
如果锦衣卫真的只是来查青楼还好,可如果是直接冲着陆子谦来的,那问题就大了,赌坊的事反而又是小事了。
只要是想到这些,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急忙回去写了封信,交给了心腹,让他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去通风报信。
此时的京城已经热闹起来了。
因为正好恰逢妈祖娘娘的生辰,京城这边的一些闵地江浙的官员和商贾都专程去城里的妈祖庙上香祈福,陶家的人自然也在其中。
陶院正是福建福州人,他是十分信奉妈祖的,每年都要争着烧头香,他是一家之主,同时又身份如此贵重,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是这个信仰,今天一整天,陶家的上下人等都忙的脚不沾地。
孙川的信使到了京城,先找到了郑家。
郑文辉原本正搂着女人吃酒呢,听说出了事,一身的酒全都醒了,急急忙忙的跑去了陶家,却扑了个空,根本没见着人,这才想起来次辅每年这天都是要去妈祖庙几乎待上一整天的。
他急急忙忙的又往妈祖庙赶,几乎是把一身的肉都给颠去了一半。
他死命的打马的同时,陆明薇正坐在临近城门的飞仙楼二楼雅间,看着底下热闹的跟着妈祖庙的人游街的人群,啧了一声才说:“都说沿海的百姓多有信奉妈祖的,这我倒是知道,可没料到,咱们京城竟然也这么多。”
崔明楼伸手给她倒了杯茶,往她那边推了推,闻言面色都没变一下的道:“京中闵地和沿海地区的人也是十分可观的,他们无法赶回当地,自然也得拜神,所以京中的妈祖庙香火一直都是十分鼎盛的。”
正说着,看着楼下一闪而过的郑文辉的身影,他压低声音又呵了一声:“你看,陆子谦出事的消息,应当是已经传回京中来了。”
他们也是今天才从保定府回来。
之前陆明薇跟崔明楼就一直都让人盯着白使臣的,所以白使臣一有动静打算带着疯狗逃跑,他们两人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消息,然后转告了唐晚舟。
唐晚舟之前便关注着白使臣,当即就将白使臣给抓了。
白使臣想必是太久没有踏足过大周了,一领略了锦衣卫的手段,便撑不住招了自己去保定的目的,连带着把陆子谦也给招认了。
至于宝川公主为什么也去了保定府,那就是陆明薇刻意让人在萧文俊那里引导的,萧文俊去公主府报的信。
宝川公主一动,京中许多有心人的眼睛也都会跟着钉在陆子谦身上,这件事就彻底遮掩不住了。
如此一来,苏连翘的身份也会彻底曝光在世人跟前。
哪怕是陆子谦背后的人是陶院,是次辅,甚至可能还会有鲁王,这件事也已经发酵,不是他们能压的下去的程度了。
陆明薇的目光也往楼下看去,片刻之后垂下眼澹澹的嗯了一声:“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已经尽力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一切,接下来的事,就得看天意了。”
陶院今天是肯定赶不及回来了,所以唐晚舟今天还有时间审陆子谦跟苏连翘。
当然,其实陆子谦都不那么重要,因为苏连翘是一定会说的,她等这个机会,已经等的太久了。
等到苏连翘的证词到了永昌帝跟前,西北的事情,就会彻底的有个说法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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