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进出都是被一大帮人围着,鲁王很少能听见个别人的声音,尤其是应长史,虽然跟了他许久了,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建树,在他身边也就并没有那么显山露水。
可现在,听应长史的这话,鲁王的目光便陡然亮了起来。
管中窥豹,应长史能够说得出这些话,可见是一个十分善于观察而且还有手段有野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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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鲁王,他除了在女色一道上没有什么节制,可在正事上头却并不含湖。
有用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吝啬自己的欣赏。
哦了一声,他笑着亲自去扶起了应长史:“真是本王有眼不识金镶玉了,放着这么一个大宝贝,竟不知道珍惜,应长史快快请起!”
在鲁王府也已经多年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算是崭露头角,让鲁王看见的一次。
应长史顺着鲁王的搀扶起身,不卑不亢的冲着鲁王拱了拱手弯下腰去:“王爷这么说,可真是太折煞微臣了。微臣并无什么特别才能,唯一所有的,便是对王爷的忠心罢了。”
“本王就欣赏忠心的人!”鲁王对于有才华的人向来是知道如何礼贤下士的,做足了欣赏的姿态,这才问:“才刚先生说,这件事不必担心,不知道先生何以这么说?”
问题已经抛出去引起了人的注意,现在姜太公也该要起竿了,应长史这才顺势跟鲁王分析:“王大人此时已经四面楚歌,王威杀了王老夫人,这在圣上看来,是最大的一个罪名,无论如何,王威是死定了。但是王大人却未必,他并未亲手杀害王老夫人,现在圣上或许是对他失望至极,可是圣上毕竟是性情中人,等到回过神来,圣上未必还会因为这个便定他的死罪。”
现在王俊山若是只有帮王威隐瞒杀人这件事,那么还有可能不会死。
可若是他还说出帮鲁王的事情,那意义可就决然不同了。
对于永昌帝来说,插手皇子们的斗争,那严重性可不下于之前王老夫人的事。
只要王俊山没疯,那么就算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也不可能说出这件事的。
其实这些道理显而易见,鲁王自己也清楚。
可有些事,你自己知道是没用的,需要有人来帮你分析利害,你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
现在应长史就成了这个人。
鲁王沉吟半响,抬眼问他:“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关键人物,指的又是何人?”
刘光正既然都只是马前卒,那么在后面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一次跟周王交锋,他算得上是惨败了。
楚国公府都赔了进去,着实不是什么好生意。
应长史澹澹的笑了笑,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轻轻写了三个字。
鲁王立即眯起眼睛。
崔明楼。
这与他预想当中的人实在有些出入,所以他也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会是他?他不过是个小孩子。”
相对于年纪来说,崔明楼都能当他的儿子了。
崔明楼在宫中养大,那时候他都已经出宫立府,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崔明楼一直都是个孩子。
哪怕现在成了锦衣卫,开始帮着永昌帝做一些差事,但是在鲁王的眼里,崔明楼其实更多是靠着平江王的余荫和周王妃崔氏他们的庇护,这才有了些用处的。
但是那用处也十分微小。
应长史胸有成竹:“非也,非也!王爷,您如何不想一想,当初在皇觉寺的时候,是谁先跟圣上对好了计策,在皇觉寺引蛇出洞,把木氏和秦氏引得漏了马脚的?那是崔太后.....”
崔太后是崔明楼的姑祖母,对崔明楼向来十分关照。
“就算是如此......”鲁王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也跟崔明楼没什么关系。”
崔明楼难道还有那个本事,能够未卜先知吗?
“不。”应长史不再卖关子,笑了笑将刘光正家开堂会的事情说了,而后轻声说:“这件事出了之后,其实对于王家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可是刘家却是丢尽了脸面。而且.....那时候刘光正被御史弹劾,有一阵子连门都不敢出,刘家也成了众失之的。而我查过了,那时候是有人故意宣扬了这件事,把这件事闹大,让刘光正丢尽脸面。甚至弹劾刘光正的御史,也是跟小侯爷家过从甚密的,您应该知道,李小侯爷可是崔明楼的玩伴,他们自小就在一起玩闹长大.....”
所以若是崔明楼交代李崇瑞去办的,那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李崇瑞确实是崔明楼的狗腿子,当时宫里那件事鲁王也知道,崔明楼把九公主给弄伤了,大家都忙着推卸责任,李崇瑞还主动站出来帮崔明楼担责。
可是这帮二世祖的年纪都才十五六岁,都是刚刚办差的年纪。
他们竟已经这样了不得,开始参与这么大的事了么?
如果刘光正是被崔明楼逼着去上了那道密折,从而来换取自己从流言蜚语当中脱身的话,那么崔明楼又是从哪里得知秦氏的计划的?
秦氏又不是傻子,这种对付周王的大事,难道还会四处嚷嚷?
应长史知道鲁王的困惑,不紧不慢的帮鲁王解惑:“王爷难道忘了?其实楚国公夫人,她一开始是想对付谁啊?”
女人就是女人,眼界实在是狭窄的可怕。
她拉周王下水那只是顺带的事,但是她真正想对付的,却是常勇侯府的陆明薇,还有韦家。
所以说,这一切的缘由,说到底,都是从陆家而起。
鲁王抬头看着应长史,觉得他的推测有些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崔明楼早就已经跟韦家和陆家有了交集,所以从而得知了秦氏的打算?”
可是,若是这么说,那也说不通,哪怕是如此,秦氏要对付韦家跟陆家,陆家跟韦家是怎么知道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