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楼出了露台扶着栏杆看着,微微眯了眯眼睛。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刘元锦啧了一声,他是从隔壁过来的,之前他跟崔明楼在一块儿吃饭,后来见崔明楼要见陆明薇,这才在隔壁暂避,如今一过来便看见楼下长街上上了马车的那个身影。
崔明楼莫名其妙的瞪他:「你阴阳怪气的啧什么?」
刘元锦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极了,他睁大眼睛看着崔明楼:「您从哪儿看出来我阴阳怪气了?我哪儿敢啊?我就是觉得可惜了!这么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都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彼此谁不知道谁啊?
再怎么难缠的人刘元锦都碰过,但是真要说起来,还是王威最让人难以忍受。
他是向来都不喜欢王威的。
想到这一点,崔明楼自然而然想到陆明薇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便问他:「你跟王威好像一直都很不杜甫,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大家隐约都察觉得到王威不大好相处,但是王威这个人从前在人前装的还算是不错,并没有人抓住他的什么把柄。
至于锦衣卫,也没有哪个锦衣卫敢去查提督家的家事。
王家发生的事都是隐秘。
之前陆明薇跟他做交易,要从他这里问出些王家的隐秘,崔明楼仔细一思索,还真的有些难。
刘元锦提起王威面色就变得有些不大自然。
但是他到底和崔明楼玩的好,所以崔明楼问他的话,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才十一二岁那阵子?那会儿咱们不是还常在一块儿玩吗?」
他们从前都是一道的,刘元锦和李崇瑞都是崔明楼的伴读,大家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一直都不错,而王威因为身份特殊,也时常在宫中走动,因此彼此之间都是熟识的,甚至有一段玩的还挺好的。
崔明楼自然记得,嗯了一声问:「那然后呢?」
「然后?」刘元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他卷起手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琢磨着该如何形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阴沉着脸说:「然后,有一回我们在跟着一道去围场行猎的时候,我曾亲眼看见他在杀一只猫儿。」
一只猫?
崔明楼挑了挑眉,敏锐的意识到这里头有些不对,刘元锦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呆子,他从小也是跟着他爹在演武场和军中长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哪怕是死人都见过了。
怎么王威杀一只猫把他给震惊成这样?
仿佛也清楚崔明楼的疑惑,王威耸了耸鼻子:「我这么跟你说吧,他娘的那个孙子他不是人,你以为他只是摔死那猫?他是拿开水烫,剥皮,拿了刀子一道一道去划拉那只早已经死透了的小猫,那猫好似就是太后娘娘赏给王老夫人的那只,后来不是还曾满围场找吗?上哪儿找啊?」….
他那一次的确是被王威的狠劲儿给吓怕了的。
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动物被杀,可是确确实实没有见过人是那么去虐杀东西的。
他从那以后就不自觉的开始疏远王威了。
崔明楼也有些了然,他就说王威看上去总是有些古怪的沉默,有时候眼神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头狼。
现在就说得通了,原来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疯子。
而且,他想到的也不只是这些,再要多想一些,不免就要想到王威那些莫名其妙的死了的未婚妻了。
怎么就那么巧,凡是跟他
定亲的必定都会死于非命?
怎么王威这么多年就是拖拉着成不了亲?
这么一想,别说是刘元锦了,哪怕是崔明楼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冷。
有些人当真是不能用人来形容的。
话说出来了,刘元锦心里轻松的多:「咱们之前在大昭寺为了办桉,不是还跟陆二姑娘说过几句话?我看陆二姑娘真的不错,虽然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吧,可人家干脆直接,又长得那么好看,她嫁给王威那个疯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呢。」
顿一顿,刘元锦挠了挠自己的头,狐疑的自言自语:「说起这个,王威之前的未婚妻可都是没成亲就死了的,陆二姑娘只怕都未必撑得到成亲。」
崔明楼目光锋利的看了他一眼。
刘元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脸:「瞧我这张破嘴,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
这话若是被别人听见,可是不小的麻烦。
虽然说刘元锦家中家世也不差,可也不能跟王家抗衡。
崔明楼见他自己也知道不该胡乱说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还能不能继续往下查?」
说起这事儿,刘元锦没什么精神:「别提了,防我们跟防贼一样,刚进去,杜子明就死了。剩下的秦氏,废了老大功夫才打听到,说是在刑部疯了。」
疯了,那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刘元锦心情因为这个变得有些低落:「我跟你说啊老大,这事儿可真是他娘的憋屈!分明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偏偏查不出来!现在一个死了一个疯了,还能往哪儿查?就是便宜了......」
他做了个口型。
崔明楼倒是要镇定的多,事实上若不是在皇觉寺的时候陆明薇通知他,让他去和唐晚舟通风报信,只怕当时事情就被王俊山给摆平了。
如今至少还有了些水花,而且崔太后回去跟永昌帝说过之后,永昌帝如今心中也必定是已经对鲁王有了怀疑的。
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就比如鲁王要设计陷害周王,那也不是一上来就先盯着周王,那也得草灰蛇线,先拿韦家来练手,从韦家再想法子拉周王下水。
【鉴于大环境如此,他看着刘元锦进了房间,澹澹道:「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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