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抄家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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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打、别打她!她只是一时糊涂,我保证她不会逃了!”

    赵黎雅意识昏沉,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哭骂声,剧烈的疼痛感令她浑身一颤,待她睁开眼睛,只见一名泪眼朦胧的妇人扑了过来紧紧抱着护着她,“求求官爷手下留情啊!”

    “不知死活,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起来,都给我滚起来,该上路了!”

    另一侧的中年男人听言拍了拍怀里瑟瑟发抖的一双小儿女,踉跄着过来扶她和妇人起来。

    那妇人又一把将赵黎雅揽入怀中痛哭:“傻孩子,你听话,别闹了,别闹了啊!”

    赵黎雅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

    那厢,打人的官差们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他们只负责从刑部大牢将人押送出来。

    另有六名官差上前,领头的面无表情:“来啊,给赵镶戴上枷锁,该启程了。”

    一家人神色凄惶,沉重的枷锁往中年男子脖子上一戴,扣住双手。

    “咔嚓”落锁,昔日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傅赵镶便成了流放岭南的罪臣犯人,任谁都可以踩一脚。

    上路时赵黎雅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火辣辣的哪哪儿都痛,原主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没错,方才那一顿毒打,原主后脑勺磕在石头上已经香消玉殒了,芯子换成了她。

    赵黎雅连嘈都不想吐了,比她更倒霉的吗?一朝穿越立刻喜提流放!

    她只能苦中作乐庆幸从犯和十岁以下的小孩不用戴枷锁,不然这一家子恐怕连五十里都走不出去。

    好不容易到达了离城十里外的春风杨柳亭,这是个送别亭,若有亲朋送别,便会在此等候。

    族里早就在事发前抢先将他们这一支除名,肯定不会有人来。

    她爹犯的是“大不敬”,不是小事,而是将皇上狠狠的得罪了,但凡在朝为官的,又有几个敢沾惹?

    正准备继续赶路,谁知一辆马车飞快赶来,众人一愣。

    马车到了跟前停下,从车里跳下一名中等身材、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管事来。

    “你是——”

    “赵老爷,请借一步说话。”

    赵镶狐疑看了他一眼,“请。”

    那管事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呵呵说道:“我是理国公府的三等管事,想必赵老爷知道我为何而来吧?”

    赵镶一愣,变了脸色,心蓦的一沉。

    是来退婚的!

    虽说女儿订了亲便等于是夫家的人,他们完全可以把她救下,可他们想要退婚,他也能理解。

    只是,为了遮人耳目,特意派来了个没什么人认识的小管事、乘着毫不起眼的马车如此迫不及待赶来,未免有些恶心人,当初求娶时可不是这般嘴脸。

    他倒是错看了理国公府了!

    “此事理国公可知晓?”

    那管事避而不答,笑得和气又居高临下:“赵老爷,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赵大小姐如今是什么身份?岂能配得上我们国公府的世子爷?我们国公府不要脸面吗?还请赵老爷认清事实啊。”

    赵镶气煞,脸色几番转换,铐在枷锁中的双手紧紧握住:“婚配讲的是你情我愿,既理国公府反悔,我赵家自不会纠缠!想必笔墨你都备好了吧?我这就写退婚书。”

    小管事哈哈一笑,无不得意:“哎,赵老爷不愧曾经是儒林泰斗,就是知礼、和气!我这就去拿笔墨,您亭中稍候啊。”

    送别亭中有石桌石凳,正好得用。

    “爹!”

    听到这一声,赵镶和小管事一起转头朝赵黎雅看去,不知她听到了多少,两人都微微变色。

    赵镶虽铁骨铮铮,但面对女儿多少有些心痛愧疚,咬咬牙许诺道“雅儿,你乖,爹一定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保你一世安稳。”

    他甚至不敢看女儿,女儿先前试图逃走其实不是真的想逃,而是想跑到理国公府求救一家子,可见,她有多看重这门亲事。现在却——

    小管事则警惕起来,生怕赵黎雅哭哭啼啼耍赖闹事,横生枝节,立刻道:“你就是赵大小姐吧,我们理国公府的世子爷不可能娶罪官之女,令尊已经答应退亲了,你可不要闹,不然,丢的也是你赵家的脸。赵大小姐总不希望离京之前还闹一场笑话让人议论取笑吧?”

    “你想多了,”赵黎雅轻嗤:“只是,你们堂堂理国公府,办事是不是太不厚道?”

    小管事嗤笑:“不厚道?门不当户不对的婚约自然要解除,怎么不厚道!”

    赵黎雅:“如今我赵家落难,你们落井下石解除婚约也就算了,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小管事愣了愣,有点懂了,但眼神也更轻蔑了:“赵大小姐的意思是——”

    “理国公府不该补偿我吗?世子夫人之位换三千两银子和一辆马车,不过分吧?”

    小管事冷笑,看了赵镶一眼:“本以为赵大人是个光风霁月、品行高洁的,没想到——呵呵,竟是一身铜臭味!”

    赵黎雅也冷笑:“我爹如何你不配评论。便是小门小户解除婚约也会主动给对方一二十两银子做补偿呢,你们倒好,一毛不拔啊!堂堂国公府,如此小家子气,呵!”

    “你!”

    国公府如此行事,着实不够大气敞亮。

    说难听点儿便是有失身份。

    小管事恼羞成怒看向赵镶:“赵大人也是这意思吗?要三千银子才肯解除婚约?”

    这样直白的问话令赵镶微窘,但他不是迂腐之人,心下自然也明白如今这境况,手里有钱和没钱多么不同。

    就算原本不知,从京城到此十里路他也体会了赶路之难。没钱没马车,妻子孩子们只怕绝对走不到岭南。

    是他糊涂了,幸亏雅儿这孩子有心......

    他点头:“不错。”

    赵黎雅:“三千两银子和一辆马车,记住了。你们国公府光风霁月、品行高洁,想必不会故意弄一辆老马破车糊弄我们,对吧?”

    小管事气得要死,“我没带这么多银子!”

    赵黎雅不假思索:“那就回去拿了再来。”

    “......”

    没法儿继续说了。

    小管事无可奈何,跺脚冷笑:“好,你们等着!不管你们如何拖延都没用,这婚约国公府是退定了!哼!”

    说毕,他黑着脸摔手离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