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蛔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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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大队公厕,里面人来人往,难免有个不长眼的欺负他家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所以,晏衔便一直守在外面。

    夜深人静,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他发现里面的人呼吸急促起来,当即出声询问。

    “出什么事了?”

    “没带纸……”

    其实,郁葱更想让人给自己擦屁股上的小虫,可她不敢说,也没脸张口。

    晏衔用不惯手绢,所以随身都带着手纸,道“我这里有,里面哪个方位有空地,我给你丢过去?”

    “别……我记得门口那里有柳枝,捡根棍子,用柳枝缠一下,就像钓鱼那样给我递进来。”郁葱欲哭无泪。

    真要命喽!

    这巴掌大的弹丸之地,哪里都不干净。

    她无声哀嚎,胃中恶心翻滚。

    不能吐!

    晚上吃的又是鸡肉,又是鸡蛋的,挺贵的不说,还是小哥哥对她的心意。

    晏衔办事利索,很快就缠好了手纸,握着长木棍的一端,隔着低矮的土墙给遥遥的递进去。

    “左面点。”郁葱这一动,脚下的木板不稳,吓得她直哆嗦,动作就不敢再大一丁点了,道“再右面一点!”

    “好,我接住了!”郁葱拆下柳条,拿着纸巾的小手,不可控的颤抖着。

    小虫子好可怕!

    不怕,不怕……万一弄个不好摔进茅坑里,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郁葱心一横,闭上眼,捏着纸巾快速擦干净,之后把脏手纸嫌恶的甩远。

    颤颤巍巍站直,提上裤子,就往外跑。

    逃似的离开毛骨悚然之地。

    上个厕所,简直是噩梦啊!

    晏衔看小姑娘出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郁葱咧着泛白的小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表情。

    外面的空气好清新,她大口的喘着空气。

    晏衔见她一双乌溜溜的杏眸惊恐未褪,又不愿多说,也没有刨根问底。

    跟着她回到东院,见小姑娘也不读书,一头扎进厢房。

    忽然,福至心灵。

    小姑娘爱干净,肯定受不了污秽的大队厕所。

    他就先烧上热水,再拎着两个木桶去打井水过来,给大缸蓄满水。

    郁葱一路跌跌撞撞的飞奔回厢房,翻出干净的秋衣秋裤,就准备烧水去。

    不成想小哥哥已经在厨房烧上水了。

    她先用硫磺皂洗了好几遍手,却仍旧感觉没洗干净。

    晏衔给小姑娘把热水兑好,弄了好几盆,就退出小厨房,道“水好了,我先出去。”

    “谢啦!”郁葱把门扉关上。

    把自己和衣服,里里外外换洗了一遍,才觉得活过来。

    这么折腾一通,郁葱也没力气再挑灯夜读了。

    可是,她告诉自己要情绪稳定。

    美貌只是人生的加分项,唯有情绪稳定者才能把控自己的人生。

    煤油灯晦暗不明,两人对坐在小方桌前,继续看书。

    郁葱翻了几页,忽然想到自己肚里有蛔虫,那小哥哥有吗?

    她攥紧了小拳头,吞了吞口水,道“我给你把个脉。”

    “好。”晏衔知道小姑娘古灵精怪,什么都懂一些。

    他乖乖的把手伸过去,坐的规规矩矩,等着聆听诊断。

    郁葱拧眉屏息,摸了好几遍脉,又开始检查。

    他的指甲上没有蛔虫病的白点,再拉开他的下唇,仔细看接近牙龈边缘的位置,也没有那种针头大小灰白色小颗粒。

    无论脉象还是身体症状,都可以确定小哥哥并未患有蛔虫病。

    可却另有问题……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问道“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贫血?”

    晏衔垂下眼睫,轻咬下唇,张了张口,薄唇嗫喏,却不知该怎么回话。

    “不怕,有小葱在,一定能给晏哥哥调理好。”郁葱见他那俊颜一副落寞之色,不由得怜香惜玉。

    她挺了挺小胸脯,继续道“我有钱,也有票,日后咱们多吃一些肝脏类、红枣、枸杞、桂圆、瘦肉,还有蛋奶类,这种营养丰富的好吃的。”

    “好,都听小葱的。”晏衔遏制着想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眸色温柔的凝着她,勾唇浅笑。

    郁葱强撑着精神看到十点多,就回去歇着了。

    孱弱单薄的小身板直挺挺地摊在炕上,小脸憔悴不堪。

    一闭眼,就是小白点反复蠕动的画面,根本睡不着。

    她这身体真心需要调理,不然等年纪再大些可就不好养了。

    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奋斗,都没给自己好好调养过。

    哎,先把个脉看看……

    单手倒扣,先压中指,压在骨头稍高的位置,再压食指、无名指。

    肝心出左,脾肺出右,肾与命门,皆出尺部。

    关前为阳,关后为阴,上盛则气胀,下盛则气虚,数者心烦,涩者心痛。

    她这脾脏可真心有点虚症,甚至还有点虚不受补的小征兆……

    这种情况腹中非常容易出现蛔虫。

    也就是说,屁屁上未必是她不小心崩上来蛆虫,而是肚肚里的蛔虫!?

    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整个人又不好了,鸡皮疙瘩冒了一地。

    稳住,不慌……

    不是大病,打虫的同时健脾,很好治的。

    郁葱向来明亮的杏眸空洞无神,双眸怔怔地凝视屋顶,透着一股麻木,小嘴巴喂嚅着,吐字不清。

    “我肚里有虫……呕……”

    她做傻妞那十年,饥寒交迫,初始时上厕所后会习惯性的洗手,可一旦被晏妈逮着就会骂她浪费水,之后她就很少收拾个人卫生了。

    下乡后,就算有晏衔照顾,可私底下她时常被许白洁几个女知青欺负,尤其还霸占她的口粮。

    偶尔,她饿狠了,直接拿着从藤上摘下来的瓜果就上嘴啃。

    知青点自留地里的蔬菜,用的都是农家肥,也就是发酵后的大小粪去浇菜。

    就她这样,没有蛔虫病才有鬼呢!

    天爷啊,她日后一定要好好的注意个人卫生,但凡入口的蔬菜瓜果一定要用盐水泡洗。

    这个年代的打虫药是宝塔糖,就像宝塔一样旋状的,味道很甜。

    可那都是给孩子吃的,她都十八岁了,要是吃宝塔糖起码得一大捧。

    明个赶紧去团泊镇上一趟,找大夫开些南瓜籽和冰片等中药熬水喝,这比宝塔糖要有效。

    郁葱自我开解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不慎砸进粪坑,怎么都爬不出来。。

    浑浑噩噩间,她莫名想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拉自己一把,可是怎么都找不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