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间没什么顾忌，但轮到厉雨妃来做这件事了，君君开始知道害羞了。
他虽然才10岁，却已经有了性别意识，知道男女差异，因此，当妈妈要给他脱内裤的时候，他双手挡着，磨磨蹭蹭，不肯脱。
厉雨妃顿时哭笑不得：“你干嘛用手挡着啊？让妈妈给你擦完啊。”
君君道：“我……我自己来……”
厉雨妃：“你还在输液呢，你怎么自己来？”
君君支支吾吾道：“那……我快输完了，到时候，我再自己来。”
厉雨妃叹息一声：“君君，我是你妈妈，不要紧的。”
君君的脸蛋更是红欲滴血。
“不要……”
他都已经开始发育了，怎么可以让妈妈看啊。
见君君如此害羞，厉雨妃也不勉强，她知道，君君有性别意识了，知道害羞，这是好事。
“那，等你挂完了水，妈妈再帮你打盆热水，你自己擦。”
君君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很快，水挂完了。
护士将吊瓶撤走。
厉雨妃打了热水，为他拧干了毛巾，将毛巾递给了他。
君君道：“妈妈不要看哦。”
厉雨妃点点头，转过身去。
君君靠坐在床上，吃力地掀开了被子，一点点脱下内裤，开始认真地擦拭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洗澡了。
君君从小就很爱干净，有洁癖这一点，似乎也是遗传了厉雨妃。
他小心地擦着，尽量避免碰到伤口，擦完之后，他将毛巾翻到干净的一面，叠成正方块，然后盖上了被子，清了清嗓子：“妈妈，好了。”
厉雨妃转过身，见君君竟然将干净的一面翻过来，叠好了给他，顿时被他的细心惊了一下：“你害怕妈妈嫌你脏吗？妈妈不嫌。”
君君道：“我依旧好几天没洗过澡啦！”
熄了灯。
厉雨妃脱了外套，在隔壁床上躺了下来。
她侧过身，对着君君。
君君受了伤，只好躺着。
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躺了快半个多月了，因此，白天，杜邵衡会为他稍微翻动一下身，不然容易长褥疮。
君君：“妈妈。”
厉雨妃“嗯”了一声。
君君似乎想问什么，但沉思良久，还是问不出口：“没什么。”
厉雨妃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妈妈吗？”
君君道：“你喜欢爸爸吗？”
厉雨妃道：“呃……”
她确实没想过，君君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难怪他那么犹豫。
君君道：“我听爸爸说，曾经，你们两个人很相爱。但是，后来还是分开了。”
厉雨妃：“是我提的分手。”
既然君君问了起来，厉雨妃也直言不讳，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
作为一个孩子，既然已经懂事了，那么，她也可以适当告诉他，爸爸妈妈之间的事。
君君好奇道：“你不喜欢爸爸了吗？所以才提的分手吗？”
厉雨妃道：“喜欢，还是喜欢的，与其说是喜欢，就像你爸爸说的，当初，我们很相爱，即便分手，也不是因为不爱才分开。”
君君好奇道：“那为什么明明想爱，却还要分开？”
厉雨妃：“因为……妈妈不想当一个，一辈子，只守着男人，为他煲汤做饭，没有自己事业的女人。”
对于她而言，事业和爱情，必须舍弃一个。
她从来都是独立的，也不愿过依附男人的日子。
曾经，她需要厉氏，而如今，厉氏需要她。
君君不是很明白。
他看爸爸现在的家庭就很幸福，他有时候想过，如果，当初妈妈嫁给爸爸，和爸爸在一起，那么，他是否能拥有一个像汐汐一样温暖的家。
不过，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种“如果”。
厉雨妃道：“君君，是妈妈对不起，没有能力给你一个健全的家庭。爸爸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他有妻子，也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所以，妈妈不想打搅他的家庭。等你伤好了，就和妈妈回家，以后，你想爸爸了，妈妈就让爸爸接你去杜家住一段时间。”
君君“哦”了一声：“其实，妈妈不用和我说道歉。只要爸爸妈妈都爱我的，我就有家。”
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他并非多么执着，希望有个健全的家庭。
只要爸爸妈妈能和平相处，同样爱他，他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虽然他还是觉得很可惜，但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去破坏爸爸的家庭。
不然，汐汐就要和他一样，变成没有爸爸的小孩了。
君君道：“我觉得，爸爸挺好的，虽然和我想象中的爸爸不太一样。”
厉雨妃：“你想象中的爸爸是怎样的？”
君君：“像墨墨和寒宝的爸爸一样，帅帅的，酷酷的。”
厉雨妃失笑：“你爸爸不帅吗？”
君君：“他没有墨墨的爸爸酷，我觉得，妈妈比爸爸更酷一点！不过，墨墨的爸爸没有我爸爸温柔。”
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竟睡着了。
厉雨妃听到他安静的呼吸声，便知道，小家伙已经睡了，于是，翻身下床，走到他床边，借着月光，为他掖了掖被子，在他额头吻了吻：“妈妈爱你。”
床上。
手机突然震动。
厉雨妃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是李丞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声音骤然冰冷：“喂？”
李丞：“雨妃，还在忙吗？”
厉雨妃：“我今天留在公司，不回去了。”
她不想告诉李丞，她在医院，在君君养好伤之前，她不想让李丞见君君一面！
之前厉晏洲提起过，李丞一直觊觎君君，想要从他身上摘一个肾匹配移植给厉思瑶。
这是个危险分子。
等君君伤好了，她再好好处理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李丞听了，失落了一下：“你再忙，都很少不归家。瑶瑶说想你了。”
厉雨妃：“你是孩子爸爸，你应该多陪陪你女儿。”
李丞：“她也是你女儿啊，她喜欢你，比喜欢我多。”
厉雨妃听到这句话，心脏就像被尖锐的刺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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