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春玉正捧着一册话本,毫无感情地念着。
听到这一段,顾宁坐直了身子,对这个传言十分感兴趣。
“先帝当真将国库中的珍宝分散到了各地?”
“小姐,这都只是话本胡乱写的,若不写些猎奇的事,又怎能让人买呢?”
春玉一时无言,赶紧将话本放在了顾宁跟前。
但顾宁却是若有所思,将这话本仔细地翻阅了一遍,尤其是在说到这些宝藏的时候,她更是端详了许久。
见状,春玉不由担忧起来。
“小姐,您该不会是想要跟着这个话本,去找那些宝藏吧?”
“我就是随便看看。”
顾宁立刻将话本扔给了春玉,一脸的无辜:“我就是随便看看,我又不是笨蛋,怎么会将话本中的故事当真?”
话虽如此,她却暗暗在心中琢磨起来。
“系统,快将原著翻出来给我看看!”
面板上只有单薄的两页纸,顾宁着急道,“将所有关于谢宴的段落都翻出来。”
系统小声道:“宿主,就这两页。”
顾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骂了无数遍系统,仔细地将这两页看了一遍。
关于谢宴的描述,原著中少之又少。
作为一个美强惨的大反派,谢宴的一辈子都是为了复仇,最后却中毒病逝。
如今这两页纸,内容虽然不多,但要点却不少。
“其一,谢宴为何能在短时间内拉拢一支军队?除去收拢流民外,他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撑军需,这么看来,话本中所说的宝藏的确存在,裴家虽然有钱,却也养不起一支军队。”
“其二,谢宴身体倍棒,内力深厚,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中毒,最大的可能,就是给他下毒之人,是他亲近之人。”
顾宁捏着下巴,暗暗与系统商量道:“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将埋伏在谢宴身边的奸细找出来呢?”
系统讪讪一笑:“宿主,系统的程序中并没有解决方案。”
“就知道你没用!”顾宁没好气道,“现在气运值有多少了?”
“在宿主的不断努力下,只需要再蹭10点气运值,您就能扭亏为盈,保住小命了!”
顾宁却没这么乐观,她咬了咬牙,恨声道:“这点气运值可远远不够我花的!”
“太后寿宴在即,我要不趁着这个机会将楚云逸这块牛皮糖甩掉,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她在江宁时,便暗暗设计了一个计划。
系统看出了她的意图,提醒道:“宿主,想要操纵男女主,所花费的气运值可远远高于当初您操纵如意那一个路人的气运值,若没有足够的气运值支撑,您怕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顾宁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满:“我沦落到此,都是因为谁?”
“我当然知道这个计划的冒险,但太后寿宴的机会难得,只有让皇帝忌惮楚云逸,对楚云逸不满,我才能成功解除婚约,我可不想因为我害得裴家提前被皇帝怀疑上。”
皇帝之所以让自己跟楚云逸订婚,为的就是给楚云逸铺路,但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他可以给楚云逸继位希望,却不能容许楚云逸生出这些念头。
一旦皇帝怀疑上了楚云逸,那他势必不会让楚云逸再添裴家这样的助力。
这么一来……
顾宁眼珠子转了转,心情是越发好了。
春玉坐在对面,见她脸色由晴转阴再由阴转晴,内心十分复杂。
这段时间,县主的性子是越发多变了。
夜深时分,江面上一片寂静,唯有船上的灯光,将这一方天地照亮。
此番回京的大船,较之当初南下的船只又奢华不少。
随行的将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江上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立刻警戒起来。
而此时,正乘着夜色,在江面上缓缓行驶的小舟,他们却仿佛没有看见,只将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待那人跃身上了船,其中几个士兵才凑上前。
“谢侍卫,你可算是回来了!”
闻言,谢宴眼皮一跳,平日他办完事回来,这些士兵可从来都装作他不存在,今日为何会主动上前打招呼?
难道是……
他心中顿生不祥的预感,后退几步,一双凤眸幽冷的盯着士兵。
士兵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满是纠结:“是县主……她今日闹了许久,说是要见你。”
谢宴抿唇不语,他的眉眼间,幽冷之色缓缓浮现。
果然是她!
四周那些将士虽是在巡逻,但时不时朝着谢宴看来的眼神,却透着戏谑与八卦。
他们都想知道,冷情冷性的谢侍卫,会如何招架热情似火的县主。
“我知道了。”谢宴俊美的脸上不见一点温度,转身就要离开。
士兵连忙拦住了他:“谢侍卫,你就这样走了,我可不好向县主交代……”
“今夜我还有要事向将军汇报,明日清晨,我自会去向县主赔罪。”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船舷。
若是细细看去,定能发觉他背脊细微的僵硬。
“谢侍卫这张脸的确是好看得紧,若我是个女人,我也定会像县主一样对他穷追不舍!”
“可不是嘛!”
几个士兵在一块笑谈着,挤眉弄眼地说着话。
“更何况谢侍卫也是有大前途之人,将军对他多有提拔,再扔去边关历练几年,咱们往后怕是要叫他一声将军了!”
这些话,谢宴自是听见了。
但他现在的一颗心正七上八下地跳着,根本无暇因为这些事而分神。
岳明岳荣跟在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没听见那些戏言。
“那些宝石呢?”
冷不丁地,谢宴如玉石般清彻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岳明一个激灵,立刻将藏在怀中,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荷包拿了出来:“主子,那些成色好的宝石都在这了!”
谢宴像是漫不经心一般,将荷包捏在了手中。
唯有熟知他动作的岳明两人,看见了他因为紧握荷包,而有青筋浮现的大手。
岳荣瞪大双眼,还没开口,便被岳明捂着嘴到了一边。
房门被人关上,兄弟两人站在门口,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尤其是岳明,声音堪比酣睡的黑熊。
岳荣被他吓了一跳:“大哥!你干嘛呢!”
“我还能干什么?”岳明一脸的后悔,“当初我们就不该让主子留在县主身边!你看看,主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岳荣挠了挠脑袋,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色:“主子不向来都是这样冷淡吗?”
“你那时没进去,是没瞧见!”岳明捂住了眼睛,唉声叹气道,“那些宝石,都是主子从成千上百的宝石堆里挑出来的!你何时见过主子会对这些事如此上心?”
越是说着,岳明就越是悔恨。
现在的他,就像是自己精心养的猪去拱了一颗不怎么好的白菜,痛心疾首地说着:“主子竟然对……对那空有样貌的县主如此上心!也不知她给主子逛了什么迷魂汤!”
岳荣愣了许久,才从惊讶中晃过神来。
“你是说……”他颤抖着问道,“主子喜欢上了县主?”
“这么明显的……”
屋内,传出谢宴幽冷的声音。
“你们自己去领罚。”
闻言,兄弟两人顿时噤声。
听得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谢宴将视线移到了这满桌的宝石上。
他随手捏起一颗,心思却不断飘远。
喜欢吗?
那张明媚的笑脸浮现在他眼前。
他下意识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却依旧还是顾宁。
……
京城顾府。
琥珠站在门口,如一个黑脸煞神一样,紧紧地盯着匆忙赶来的顾致远。
“郡马请留步!”她冷声道,“郡主还在休息,待辰时您再来吧。”
顾致远脸色一冷:“郡主是我的妻子,她与我是最亲近的人,又怎会不让我进出卧房?你私下这样为难我,就不怕郡主……”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琥珠却不畏惧顾致远的威胁,有理有据地说道,“当初在行宫时,曾有刺客暗杀郡主,为了保证郡主的安危,奴婢必须要保证郡主身边没有其他闲杂人等!骏马若想见郡主,不妨等郡主醒了,奴婢再去通报!”
琥珠一步不退,就冷冷地盯着顾致远。
她的眼神,让顾致远的心中罕见地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在之前,琥珠从不敢这样与自己说话,难道是裴安阳的授意?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正在此时,屋内传来女子轻柔的叱骂声:“琥珠,你怎能对夫君不敬?还不快请夫君进来?”
琥珠不情不愿地挪开了身子:“郡马,请吧。”
顾致远压下心中不快,往屋内走去。
他满腹的疑问,在对上裴安阳爱意依旧的双眸后,悉数消散。
此时他的心中正在暗喜,无论如何,只要裴安阳始终站在他这一边,顾宁就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安阳,前几日我朝中事务繁忙,没来得及与你细说这段时日发生的事。”
闻言,裴安阳的笑容逐渐隐去。
她垂下眼眸,叹息一声:“宁儿的所作所为,云婉都告诉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