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食物过来的男人却神色淡淡,放下这小碗之后也没说什么,抽了一张纸巾就打算离开。
还是温凤娇先反应过来,抬手就往傅北行臀上来了一巴掌:“要死啦没看到安安都已经放下筷子了,你现在端上来干嘛?”
清脆的声音让傅北行一怔,整个人倏然紧绷,擦拭手指的动作也停在半空,下意识朝姜予安看过去。
后者大概没想到平日注重形象的傅夫人会来这么一下,也忍不住弯唇。
傅北行抿唇,脸色有些不自然地挪开。
他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眉头稍稍蹙起,“你们这就吃完了?”
桌上的饭菜几乎上没动过,与他被赶走的时候相差无几,等同于根本没吃什么。
温凤娇轻轻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在这里,弄得我和安安都没什么胃口。”
傅北行:“……”
他倒是没反驳,这让温凤娇看他顺眼不少,再开口时终于是替他说好话。
“剥了这么多虾,也是辛苦了,这不吃倒是浪费了。安安呐,要不你就将就着吃些吧,也不多,端茶几那边去,一边聊一边当零食吃了。”
温凤娇扭头去看姜予安,目光热切,“你晚上也吃得太少了,阿姨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这个虾是陈妈白灼的,你就多吃两个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予安一时之间竟然不好拒绝。
她还是推辞了一下,“阿姨,你做的饭菜挺好吃的,是我不太饿,所以才吃得少,这虾……”
“虾又不是碳水不占肚子,那就当零食吃好了!”
温凤娇从椅子上起来,直接把那小碗往姜予安手心一塞,都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扭头朝厨房扯着嗓子喊,“陈妈,来把餐桌收拾一下吧,我们都吃好了!”
陈妈应了一声,“马上!”
姜予安也不好再在餐桌上坐下去了,筷子是她先放下的,温阿姨都已经站起来,她再坐着就不礼貌了。
只能在陈妈拿着抹布出来的时候,抱着小碗先离开。
温凤娇推她,“安安先去沙发那边坐一会儿,我切点水果过来。”
至于旁边的傅北行,她是看都不看一眼。
连姜予安都觉得温阿姨有些过分了,虽说老母亲嫌弃儿子,可也没这个嫌法呀。
“一起过去?”
她主动对傅北行开口。
倒不是可怜他,她只是觉得来人家家里作客,不能因为自己坏了人家母子感情。
至于傅北行去医院看姜笙的事情,她心里有些抵触,不过转念一想,他去看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应该的嘛。
即便傅北行昨晚护着自己,那也只是他对心上人一些行为的不赞成,不代表姜笙从此在傅北行心里就是过客路人。
感情哪儿有那么容易被磨灭的,就好比她自己现在还是会因为傅北行而牵扯起情绪,无法彻底放下,理智一直在和感性做斗争。
和傅北行开口,是她想和自己和解罢了。
一直揪着这些事情不放,多累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姜予安觉得心头一松,脸上的笑容也轻易绽放,甚至对碗里剥好的虾都产生了食欲。
傅北行却还愣在原地,似乎对姜予安主动和自己讲话这事还有些难以置信。
还是旁边的温凤娇推了他一下,“还不过去,愣着干嘛!”
她冲傅北行挤眉弄眼,低声骂了一句。
傅北行回神,侧目看了一眼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的女人,抿唇迈步朝那边走去。
茶几上先前傅北行的碗筷已经被陈妈收拾干净,那堆虾壳也已经打扫进了垃圾桶里,只剩下姜予安先前带来的一些点心。
傅北行跟过来后,就看到姜予安坐在方才自己坐过的小板凳上戴着手套在吃虾。
他脚步顿住,忽然就想起他们很小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如今这模样。
她似乎,没怎么变过……
“你站那儿做什么,怎么不坐啊?”
姜予安吃了两口之后没见人,回头一看就瞥见立在沙发后身影高大的男人。
傅北行收回目光,绕步在姜予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沙发和小板凳的有高低差,加上傅北行人本来就高,人坐在姜予安旁边,稍稍侧目就是她的头顶,往下是她皙白的脖颈。
他忽然想起昨晚她褪去半身礼服,露出伤痕斑驳后背的模样。
顿时,傅北行喉咙便有些发紧。
“姜予安,你……”
低哑的嗓音溢出,却忽然失去了声音。
是要问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答案她昨晚已经说过,还能怎么来的。
又或者问她当初为什么不说?可还能为什么,寄人篱下自然不敢。
傅北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乎一切言语在她满后背的伤痕时,都显得格外无力。
“我?我怎么了?”
姜予安咬着食物这转头,漆黑的眸显得无辜。
“没什么,你吃吧。”
傅北行思绪复杂,挪开视线,不敢去看她。
姜予安莫名。
她如今对傅北行的好奇心不重,也懒得搭话,索性回头继续吃。
只是余光稍挪,便看到傅北行右手的纱布染了血迹。
比他在餐桌上坐着的时候明显很多,很大概率是因为剥这碗虾而弄开的。而他也仿佛感觉不到疼,右手随意地搭在身侧,懒得顾及一下。
吃人嘴软,姜予安还是忍不住提醒:“傅北行,你的手……”
傅北行闻言垂眸,这才发现掌心又渗出鲜血。
他脸色一变,抬眸便对姜予安道:“你放心,我刚刚剥虾戴了手套,没有弄到你食物上的。”
姜予安愣了一下,没料到他第一反应却是和自己说这个。
无奈,只好解释:“我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伤口又裂开了,先去包扎一下吧。”
傅北行沉默了两秒,随后嗯了一声,起身去找医药箱。
老宅离市中心有些远,家里都备着纱布药物之类,只不过傅北行没住这边,对东西放置不是很熟,有一会儿才找到。
重新回到沙发的时候,姜予安那小碗虾都已经吃完。
她没打算帮傅北行,只坐在一旁看着男人自己拿出干净的纱布和药物,然后拆了那染血的纱布之后左手不顺地去拿面前沾药。
那动作看着十分不协调,偏偏还要坚持去完成,一点点地把淤血处理。偶尔力道不对,棉签直接怼进他的伤口里。
姜予安有些看不下去,秀眉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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