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怔在原地。
手机的光线渗透过指尖,一束光似透过尘埃,在两人之间竖起。
姜予安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忽然想起手腕上湿腻的温热,莫名咽了一下口水。
也是这个动作让她陡然清醒过来,动作夸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傅北行。
哪怕是电梯里没有镜子,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脸,姜予安也能感受到自己脸上有多烫,她感觉自己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骂了两句——
真没用,不就是碰了一下手嘛,就这点出息吗姜予安!刚刚摸人家腹肌的本事呢?
正背对傅北行想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已经干净清醒不少。
“姜予安,你害羞了?可我意识刚恢复的时候,你不是还对我……”
“闭嘴!”
姜予安没好气打断他,转过身气呼呼地瞪他。
傅北行却忽然笑了,漆黑的黑眸染上层层笑意,在手机昏暗的光线下,倒衬得几分温柔:“被我说中了?”
“你闭嘴!”
姜予安气呼呼地打断他,张牙舞爪般地把手机从他手里夺过来。
本来想将手机的手电筒关闭,想了一下还是就这样。
不过不肯再抬手看傅北行,就靠在墙壁上低着头。
她不动,男人却凑过去。
他嗓音虽然干净不少,但整个人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语气带着几分疲惫的感觉。
“真生气了?不就是碰了一下你的手吗,刚刚你摸我的时候我也没说什么……”
“傅北行,我让你不要说了!”
他还说!
是,不就是碰了一下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一直揪着不放!
姜予安低着头,眼尾有些泛红,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手不停地摩\/挲着指腹,好像能把方才他碰到的指尖痕迹全部抹去。
傅北行也当真没再讲话,就这样与姜予安并肩站着,垂眼看着她的小动作。
莫名,心脏似被东西堵住。
“我不止碰了你的手,方才刚清醒过来的时候还碰了你的手腕,可能在意识不太清楚的时候还碰到过你其他地方,你都要一一擦干净吗?”
他声音很冷,一字一句地说着,看着姜予安停止了那点小动作。
姜予安也终于抬起头,倔强的目光与他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着脸往旁边挪了一步,然后将自己手机的灯给关掉。
才不听他的!
黑暗重新将窄小的空间吞噬,好不容易适应昏暗的双眼陡然失去光亮,整个人也好似失去主心骨。
傅北行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姜予安凑过去。
姜予安尚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冷哼了一声:“你自己有手机,真在这黑地方待不住的话就拿你自己手机,别理我这么近!”
傅北行没吭声,只是呼吸重了两分。
姜予安终于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他。
待瞳孔适应了电梯里面的光线,就看到傅北行有些局促的脸,还有身侧紧握成拳的手。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忽然绽放出笑容:“傅北行,原来你怕黑啊?”
真是让人意外。
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傅氏集团运筹帷幄的大总裁,竟然会怕黑!
方才被傅北行打趣的羞愤一扫而光,姜予安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没事的,人总有害怕的东西,你得坚强。”
她倒也没再打趣,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傅北行的肩膀,站回原地。
他打趣她,她再打趣回去,两个人也扯平了。
她一贯会与自己和解。
“姜予安……”
在黑暗里又待了一会儿,身侧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重新恢复先前的疲惫。
“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可以吗?”
姜予安一直没理他,一扭头,没料到傅北行竟然这么严重。
幽闭恐惧症。
一个精神分析上的专业名词忽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也意识到,傅北行这种状况可能不是怕黑,而是有幽闭恐惧症。
可一般有这种症状的人,不都是曾经受过一些非人的惩罚,总是被关进小黑屋里才会出现吗?
傅爷爷和温阿姨虽然对傅北行过于严格,从小给他安排好一切,可也不至于把他关起来吧。
但姜予安来不及多想,生怕傅北行再一次在黑暗里面失去意识,连忙去摸手机。
“傅北行,你再撑撑啊,我马上把光打开!”
可人越急手脚越慌乱。
只单单要光的话,她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就可以,可脑子偏偏去听傅北行的指令,去拿他的手机。
肩上的重量再一次袭来的时候,姜予安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为什么不开自己的手机呀!
更让人绝望的是,男人这次似乎什么意识都没有,而她也没有做好扶他的准备,整个人就跟着傅北行一起重重地跌在地上,砸出重重一响。
姜予安后脑也磕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
而睁开眼,也是一片刺目的光线。
电梯门开了。
姜予安从来没想过这么丢人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头发散乱,身上压着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躺在地上,还被一群人围观。
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直到身上的重量挪开,她撑着手肘从窄小的空间坐起来,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
“圆圆,你还好吗?”
从工作人员里挤进来的是商榷,脸上布满担忧。
看到二哥的一瞬间,被困在电梯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她红着眼就扑进商榷怀里。
“你怎么才来呀,我在里面待了好久。”
“你还说,一个人偷偷跑出来谁也不说,电话也打不通,还是你小哥按照定位找过来。”
虽说国内安全一些,可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大哥小时候就被绑架过。
商榷没好气地凶了一句,但看到她满脸委屈的时候,又忍不住哄她,“好了好了,幸好电梯只是卡住,没什么大事。”
姜予安也点了点头,她扒拉着商榷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断掉的高跟鞋,“鞋子断了……”
商榷也是给气笑了,摸了摸她脑袋:“我给你买。”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一道喑哑低沉的嗓音。
“傅太太这鞋到底是因为我才损坏,即使要换一双,也应该由我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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