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张继保?我不认识啊。”
右手摸出破碎的刀片,我故作不知的摇头说道。
“一十三载养育恩,你不报也罢,可不该逼死你的母亲呐!”
我有点懵,它似乎并不打算听我解释,只是一味的将我认作那个惹得天怒人怨的张继保。
一团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绝望气息的肉球,它不知来处,也无法得知它的去处。
谁都说不准,我身前的鬼东西会在何时暴起杀人。
王姐的故事尚未讲完,但我已隐约明晓结局。
护士长和保安们应该死的非常惨,没人能搞定这团肉球。
于是,曾经有着辉煌历史,用来接待各种达官显贵的私立医院只能无奈的宣布倒闭。
“你要有冤屈就去找害你的人,别跑来在我面前现眼。”
我调整身姿,半跪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沉声说道。
“张继保啊,张继保!”
肉球很愤怒。
“我不是啊,我不是!”
说着,我朝前挥手,锋利的刀片划过一团肉感十足的东西,冷凉的液体喷在我的上半身。
“再你妈的见!”
只要跑得够快,就能多活一秒,哪怕是一秒也值得我冒险。
我朝着印象中门口的方向狂奔,在逃命的过程中,我好像踩到一根圆滚滚又软乎乎的东西。
“苍天无眼啊!”
肉球痛心嘶吼。
无眼什么?我现在只感到无语。
一路磕磕绊绊,我愣是没有跑出房间,周围依旧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我的衣服、裤子、皮肤上全是水珠。那种湿衣服贴身的感觉非常难受。
“跟我走。”
突然,我的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对方声音很好听,非常甜。
“谢谢你。”
我不知道是谁在救我,但作为待人友好的有为青年,一定要有礼貌才行。
“你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间空房里待着呀?这多危险……”
这姑娘话音未落,我的汗毛就根根竖立。难道,在她眼里王姐和其他大姐都不在?
那方才和我聊天的是谁?
仔细想来,从小姑娘出现到拉着我离开的全过程,确实像是没有看到屋内有其他人的样子。
如果她看到有别人,不可能只带我走,或者说不可能问也不问其他人的情况。
“嗯、嗯……啊……”
剧烈奔跑导致小姑娘喘起粗气,她手心冒出大量汗水,使得她原本就温热的掌心更加炽热。
“那个,请问怎么称呼你?你可以叫我赵勋。”
我用极为真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假名字,出门在外,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江小南。”
她没有犹豫,直接随口回答道。
真是善良又温柔的女孩子,连姓名都有点可爱,我暗自点头。
我俩好像一直在沿着直线奔跑,江小南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这个东西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在厂里游荡,它的样子是不固定的。厂长找过各种大师,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遇到就跑,好在它不会直接杀人。”
江小南给我讲起肉球,从她的语气里,我感觉到一丝无奈。
“那你们为什么不辞职?厂里有怪东西,大家还留在这儿干啥?”
我疑惑地问道。
“走不掉的,厂里的职工就像是等待生命消逝的笼中鸟,一辈子都将被枷锁困住,直至死亡。”
来自精神世界的压抑往往比肉体的痛苦更令人绝望,这个工厂的水实在很深。
假弥勒把我带到此处,还说要让我做一个选择,我在想,祂口中的选择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要我在反抗和认命之间选一个吗?
“我们就像生活在某个圈子里,永远也走不出去,即便是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也会再走回来。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给工厂打工,赚的工资也都在工厂花的精光。”
江小南的怨气很大。
“这些上世纪的老房子,是我们真正的家,因为这是我们花钱买的。我们向工厂贷款买工厂的房,一还房贷就是几十年。”
原来我所处的时间段并非上个世纪,而是现代社会。
根据她的描述来看,工厂的生活已经压抑到极致。
“其实厂区很大,这里有医院、学校、集市、娱乐场所,也有很多很多工人。”
如果工厂与外界处于隔绝状态,那么,集市里卖的蔬菜水果是哪里来的?还有肉蛋奶的进货渠道是?
我低头思忖,工厂独立于世界,或许是人为造成的。
“好啦,咱们安全啦。”
江小南突然停住步子,我一个没来得及就撞上了她柔软温暖的后背。
“不好意思,有没有撞疼?”
我抬头道歉,却看到一双清澈、魅人的眸子瞥向我。
“我不疼。倒是你,怎么都刹不住车呀,笨蛋。”
她柔顺的头发随意扎起,脸蛋圆圆的,有点婴儿肥,穿着到膝盖的连衣裙,人长得很漂亮,皮肤也白皙。
“嘿嘿。”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傻笑。视觉恢复以后,我不再感到紧张,心情也稍微有些好转。
“走啦,先来我家待一会吧。话说,你不是厂里的职工吧?”
江小南目光狡黠,透露着一种古灵精怪又温柔体贴的矛盾感。
“嗯?你咋看出来的。”
我询问道。
“你身上有股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她拉着我的手不松开,好似在尽可能的去闻自由的气味。
江小南住在四楼,也就是楼上。
整层楼相比于三楼都干净不少,而且非常安静,走廊上除我俩以外,根本见不到其他人。
一些纸盒子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角,还有些缺胳膊少腿的凳子。
“家里有点乱,别嫌弃。”
打开刷着绿漆的房门,我闻到阵阵香气,是香水的味道。
“一点都不乱,你收拾的好干净。”打量着江小南的家,我忍不住夸赞道。
“你坐下歇歇,我去给你泡个茶。”
她嫣然一笑道。
“不用麻烦。”
我连忙摆手回绝,倒不是我客气,实在是我不敢喝外人的水。
“哎呀,乖,听话。”
她背对着我蹲下,打开电视机柜下面的小门,掏出一个马克杯。
我无奈坐下正准备问她点事情,却看到茶几旁的垃圾桶里有很多用过的避孕套。蓝色的、绿色的、粉红色的,每个套的圈口尺寸还都不太一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