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客气,在下稍等便是,只是不知何人来访?”
“治政司及都庆府衙要员。”
“哦?这是各路官员刚刚得到消息,来拍马屁来了?”
“。。。”丁慈瞄了亦天航一眼,并未回话,心想这小子在侯爷面前向来口无遮拦,得离他远点,省的再溅一身血。
不多时,羽扇纶巾的姜白华一脸得意的来了,招呼亦天航入座,丁慈便去吩咐店伙计上酒菜了。
亦天航瞅着姜白华那一脸得意的样,问道:“姜兄兴致蛮高的,可是有何好事?”
姜白华早就等着亦天航发问了,故作淡然地说道:“嗯,治政司官员来报,前些日子渗透到我大齐的北周暗探已尽被拔除,为首的北周镇武司钟贺交代了不少事。亦兄与青城派廖玉衡、凌清霜在此事上多有功劳,治政司有意嘉奖,但三位是江湖人士,经众人议定,给予三位财物上的奖励。”
“朝廷有嘉奖这最好不过,只要不是上报一千两,实奖一百两便可,在下可不想被人当成敛财的工具。”
“亦兄这说的哪里话,此事本侯亲自督办,敢有借此生财者,杀无赦!”
“好,在下拭目以待。不知姜兄邀我前来还有何事?莫不是还想捅在下几个窟窿?”亦天航故意揶揄道。
姜白华闻言剜了亦天航一眼,说道:“嗯?亦兄这等人物竟然也知调侃他人?本侯虽然有时率性而为,但也是有分寸的。此次相邀无他,实是还亦兄昨夜的招待之情,而且本侯决定,对你夺我宝刀的事不再追究。”
亦天航并未做声,虽然之前辩解这刀不是抢的,但事实却是如此,此时若再出言狡辩岂不落了下乘。
姜白华见亦天航没有接话,便继续说道:“其实本侯还有一事相托,只是你我相识不到两日,本侯有些难以开口。”
“哦?只要不是关于依雪,姜兄但说无妨。”
“嗨~你这人,本侯岂是。。。算了,懒得跟你掰扯,说正事,本侯所托之事便是暗中探查蜀地江湖有无暗通北周者,如今我大齐与南蛮纷争不断,边疆多有战事,早晚会有大战,若是到时北周搅局、宵小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在下能力有限,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亦天航哪会轻易接这种极具风险的差事。
姜白华似是早就料到亦天航会推脱,竟拍起了亦天航的马屁:“风云榜排名山字上等的高手,武林年轻一代的翘楚,青城派、绝刀门、护蜀军争向交好,就连唐门都无可奈何,这等人物,亦兄你跟我说能力不足?”
亦天航并未接话,只想看看这宕渠侯拍马屁的功夫怎样。
姜白华也是头一遭吹捧别人,此刻看到亦天航那异样的眼光,也有些难为情,又说道:“以本侯对蜀地各派人士的了解,可担此任者,唯亦兄尔!若是亦兄愿接这差事,本侯立刻快马禀报王兄,擢升亦兄为我大齐御监司监察使,监察使虽为密探,官只七品,但只听齐王之令,权力极大,上查王公贵胄、下查黎民百姓,朝野上下闻风丧胆,当然还要负责王兄与本侯不方便亲自去办的一些琐事。”
亦天航此时突然想起齐融说的话,南齐只称王不称帝,以大周旧臣自居,可以利用。
亦天航略想了想,开口问道:“在下一心精进武学、提升修为,若是接了这差事,岂不处处受制,难有闲暇时间修练武功?”
“亦兄多虑,监察使行动自由,不像地方官员必须每日到府衙办差。”
“好,姜兄盛情难却,此事在下应了,只是无凭无证的,在下要如何行事?总得有个腰牌吧?”
“好说,本侯手中恰巧有一枚,亦兄只管放心,待本侯将此事报于王兄,记录在册,亦兄每月还会有月俸十两,与五品相当。”
姜白华说罢从怀中摸出一黑色铁牌交予亦天航,这腰牌倒无特殊之处,制式颇为普通,正面刻着御监司三个大字,旁边自上而下两排小字‘监察所至,如王亲临’,背面是南齐的青龙图腾。
亦天航接过令牌,一脸疑惑,问道:“这事就这么草率?我刚答应,你就极为随意地掏出个腰牌给我,然后就跟我说,我是大齐御监司的密探了?”
姜白华嘿嘿笑了几声,说道:“这腰牌本来是我的,但是本侯根本用不到啊,这南齐境内谁敢不给本侯面子、与本侯作对?亦兄放心,明日我便快马报于王兄,尽快落实,待官服和任命文书一到,亦兄便可放手去做。这差事比较自由,也没什么摊派,你只需每月向我禀报一次就行,蜀地的监察使尽归我管,若是真捉到了北周探子,证据确凿,朝廷自会论功行赏,监察使虽是七品,但可积功擢升的。”
亦天航满眼怀疑地看着姜白华,将那腰牌揣进了怀里。
二人继续饮酒畅谈,全然不似情敌、仇敌,饮至深夜,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放亮,亦天航又听到了敲门声:“亦兄,我是姜白华,一起逛早集去?本侯请你吃包子。”
亦天航懒得搭理他,蒙上被子接着睡,这一天天的,不让人睡个好觉了,不多时,门外便没了动静,亦天航心想终于走了,却被“哐当”一声彻底惊醒。
亦天航起身一看,只见房门歪在一旁,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丁慈站在门边上,拱手道:“还请亦少侠海涵,在下方才没站稳,竟把您的房门给挤了下来。”
亦天航坐在床边看着门外洋洋得意的姜白华,没法,看样子这混蛋侯爷是不打算自己去赶集,非得拖着他了。
姜白华拽着不情不愿的亦天航又赶早集去了,昨日的早集杀了铁马帮十几个人,马帮的锅头只见着众弟兄去吃早食,却不见人回来,寻了半晌才知西城门外死了十几个大汉,杀人者名叫亦天航,风云榜山字上等的高手,又打探了些小道消息,得知了亦天航的过往,马帮锅头见惹不起,昨日下午连马队都不要了,委托了唐门分堂照看,便火急火燎连夜返回中原报信去了。
宕渠侯果然言而有信,说请亦天航吃包子就吃包子,丁慈也跟着一块,亦天航吃着热乎的包子,喝着可口的白粥,扭头看着这街道上人来人往,心中感慨这人生百态,不一会,碗里的粥已经见底,便欲张罗摊主再给盛一碗,一回头只见丁慈面前摞着十几个空屉,已是看不到人在哪了。
一旁的姜白华直捂脸,说道:“亦兄见笑了。”
“无妨、无妨,丁侍卫真壮士也。。。又不是我请。”
“亦兄,本侯今日便要返回宕渠城,此次都庆之行,本侯甚是满意,能与亦兄相识,人生之幸事也。”
“慢走不送,正巧在下也打算回青城山看一看。”
“唉?亦兄还是这般煞风景,这离别感人肺腑之言,愣是让你给搅和了。”
“姜兄何时需要感人肺腑了?这就跟府衙里的官员最喜欢与民同乐一样可笑。”
“亦兄,你我还能不能正常交谈了?你是想在本侯临死前、啊呸~在本侯临走前怼死本侯不成?”
“侯爷言重了,在下可不懂如此高深的功夫,只凭言语就能杀人。”
“好了、好了,本侯服了你了,不就是让丁慈撞了你的房门,硬拉着你逛早集吗?本侯待会便要启程返回宕渠,只是想在走之前再与亦兄聚上一聚。”
“姜兄倒是有趣,你我相识不到两日,只前日傍晚至今日清晨短短十几个时辰,却像多年老友一般,可别忘了,十几日前,可是有人铁了心要杀我的。”
“亦兄又提这茬作甚,本侯偶尔率性而为、不计后果,多多包涵。”
“无妨,包子不错,粥也不错,唉~丁侍卫,在下还没吃饱,何故拿在下屉里的包子。”
。。。
姜白华启程回宕渠了,亦天航也终于清静了,便到讨字堂找徐衍山去了,亦天航本来打算跟徐衍山、蒋威告个别就去李家村,毕竟那便宜徒弟的功夫还没教明白呢,总不能只教个基本拳脚功夫。
关于宕渠侯的事,徐衍山还未得到齐融回信,这宕渠侯可不是易于之辈,不得齐融指示,自是不能让亦天航走,但又不能强留,徐衍山只得以多日未能欢聚为由,与蒋威天天拉着亦天航胡吃海塞。
拖了数日终于等到齐融的密信,只见上面写着:“殿下人中龙凤,胸有城府、腹有良策,区区宕渠侯,不必担忧。徒儿务必转告殿下,依本心而为,勿忘当日所论。”
徐衍山将齐融的这封信转交给了亦天航,亦天航自然知道齐融最后那两句话的意思,只是没想到齐融会给他如此高的评价,可谓是“赳赳老臣,忠心不改!”。
亦天航一心想去李家村潜心修练,徐衍山也不再强留他,接到齐融密信的第二日清晨,亦天航便动身往李家村去了,蒋威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在赌坊赢了几万两一样激动,大呼:“终于不用日日喝的烂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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