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瑶此时已经回到自己的宫中去了,只剩下皇上一人,背对着寝宫的门,独自一人坐着,在等下仔细的翻阅奏折。
「皇上,这么晚了,您还这般劳心费神,当心伤到了眼睛!」容妃此刻身着石榴粉的流带裙,略施脂粉,模样要多怜爱有多怜爱。
皇上看见容妃娘娘这般样子,眼睛都直了,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容妃迈着款款步子,裙带飘扬的朝自己走来,脸上的褶皱瞬间多了起来,笑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容妃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燕窝粥,用汤勺盛好,轻启朱唇吹了口气,才缓慢地送往皇上嘴边,低声娇俏笑道:「皇上勿要怪罪臣妾,实在是小厨房的食材用完了,臣妾特地去往御膳房讨要的燕窝,谁知他们竟然在半路将臣妾拦住,说是要贴身检查,还好您派给臣妾的掌事嬷嬷替我解了围,要不然,臣妾可真的要被那些个侍卫给搜身了!」容妃说着,坐在皇上的双腿上,抬手轻轻凑近皇上的鼻尖,喂了皇上一口又一口的燕窝粥。
皇上此刻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脸上的绯云朵朵,接连几口燕窝粥后,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挡,将容妃的纤纤玉手推开,侧脸看着她笑道:「莫不是你又偷偷扮作宫女的模样,他们认不出你,这才将你误认为是哪个小小宫女,要求搜身呢吧!」皇上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皇上还笑话臣妾,以往每每要求臣妾扮作宫女样子的,还是皇上呢!」容妃娘娘嗔怪道。
她这娇滴滴的声音,传进皇上的耳朵中,立刻就将之前的责问,变成了接下来的放肆大笑,皇上对于之前容妃在寝宫消失好久的疑虑也终于打消了,不再过问她到底去了何处,迟迟不肯归来。
而容妃娘娘的心中,一块大石头虽然已经落地,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处地方,莫名作痛,仿佛是在提醒自己,眼前的人并非自己深爱之人,若非当年他强取豪夺,自己也不会到这深宫这么多年,一想起自己在这宫廷里的无数个寂寞夜晚,从未真正的快活过,容妃娘娘的脸上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一夜,容妃在皇上的枕塌旁,彻彻底底的失眠了。………
皇宫外,楼王府中。
一大清早,陆雪渊和楼意就收拾好了行囊,两个人在门外拜别了楼王和楼王妃,便背着行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楼王府内。
从始至终,楼意都没有见到自己母亲的面,一大清早便有下人过来传话,说是楼王妃因为心痛不忍,就不见他们了,只在门外让他们拜别了就好,她说怕自己一旦看见了楼意,就再也舍不得放他们离开。
楼意听后,心中一时愧疚难忍,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默留下一行清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面对与自己亲人分别的离别场面,就算是堂堂七尺男儿,也会忍不住心怀柔情,更何况,楼意与他母亲的感情又是如此深厚。
楼王府外,陆雪渊看着楼意苍白的脸色,出声关心道:「没事吧阿意?」
楼意看着陆雪渊,微笑着摇了摇头,就在两人刚进入马车中时,管家庆福却突然从王府中跑了出来,对着马车道:「等等!小少爷等等!」
庆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道。
楼意撩开马车的窗帘,道:「怎么了?福叔?可是我母亲有什么交代?」
庆福大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神来,对着窗帘内的人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夫人…夫人让我嘱咐你们,千万要小心,一旦遇到危险一定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另外,老爷还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小少爷你,说是到了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用!」
庆福说着,将手里的
东西拆开来,交到楼意手上。
楼意拿着东西后,粗略地看了一眼,抬头对着庆福道:「多谢福叔,麻烦您转告我阿父阿母,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让我们俩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马车夫驾着马车渐行渐远,楼意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朝着庆福挥了挥手,这才重新坐好在马车当中。
庆福望着马车离开的车身,抬起手默默地擦了把眼泪,嘴里嘟囔道:「小少爷,你们一定要保重啊!我和老爷夫人,会在家等你们回来的!」
说着抬脚往里走,正巧碰上了少爷之前的贴身小厮,贱兮兮的凑近身子,嘲笑道:「庆福管家,你这是哭丧呢?少爷刚走你怎么就哭上了还?!」
「呸!你懂什么?听说少爷是要去极北苦寒之地,那里冰天雪地,我是在为少爷担心,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跟着少爷一起,却赖在家不走,我看你才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庆福管家还嘴道。
「哎,天地良心,是少爷让我在家好好伺候老爷和夫人的!不信,你去问少爷呐!」那小厮说着也跟着庆福往王府里走去,两人的身影随着那一声嘎吱的关门声,一齐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马车里,陆雪渊看着楼意低头仔仔细细的瞧着手中,方才庆福管家递给他的东西,出声问道:「极北苦寒,路途遥远,到处都是皑皑白雪,你可后悔跟我一同前往?」
楼意听到此话,急忙抬起了头,「你说什么呢?阿渊!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和你一起出来,这可是我自己坚持要陪你去的,你不要再胡说了!」他说着又将目光放在自己手中的那个小玩意上。
那是一把铁质的牛角挂饰,样子颇为奇特,不像是北方民族会有的装饰,倒像是某种游牧民族的图徽标致,楼意一时搞不明白,可既然是父亲交给自己的,那就一定有他的用处,楼意将此物妥善的放在自己的黄金储物袋中,而后抬起手,瞧了眼窗外的景色,回眸对着陆雪渊道:「我们这一趟远门,不知何时才能到极北之地,哎对了阿渊,你还记得,我们要去找的东西是什么吗?」
陆雪渊胸前插着孤神剑,本来在马车摇晃的颠簸中闭目养神,此刻突然被问及这件事,忽然睁开双眼,冷静地回答道:「怎么会忘?我们要找的是,佛、幽、莲!」
就在这时,马匹突然长鸣,抬起了两条前蹄,差点将整个车身扬地人扬马翻,就在马车夫好不容易稳定住受惊的马匹同时,陆雪渊第一个从马车后钻了出来,凝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马车夫望着前方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颤巍巍地嘀咕道:「小的,小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突然就被这,挡住了去路!」
他刚一说完,前面的黑雾便化作几个人形,朝着车身迅速逼近。
只见他们一个穿着白色的衣服,带着高高的帽子,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的袍子,手里拿着长长的铁杵,还有一人,俨然一副厉鬼的可怖模样,呲牙咧嘴的冲着他们过来。
他们三位直接穿过前面马车夫的身体,向着陆雪渊逼近。
陆雪渊手中的孤神剑此刻发出一阵长鸣,在她手中不住的颤抖着,她拧紧眉心,正准备咬牙战斗的时候,却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双手。
那双手细白修长,轻轻撩开了门帘,对着外面道了句:「是谁?」
他这一出声不要紧,车门外正好刮起一阵冷风,将马车的门帘卷起几尺来高,露出楼意那张虽然稚嫩,但却是精雕细琢的脸。
他的模样刚一露出,便见到门帘外那三人,确切的说那三鬼,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直愣愣地杵在原地,谁也不敢再往前进一步,还是后面的那个阴森可怖的厉鬼样子的鬼差,捅了捅前面一黑一白两鬼,长大了嘴巴,半天憋出来两个字:「大…大人
!」
「哇啊!」
接着三只恶鬼四散齐飞,大叫一声后,各自调转方向朝着原来来的地方飞奔逃去。
陆雪渊愣在原地,手中的孤神剑也在这时,停止了震抖。
「我有这么可怕吗?」楼意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陆雪渊闻声回过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用不假思索的语气回答道:「怎么会?阿意可是这世上最最俊美的男子,怎么可能恐怖?」她的眉眼含笑,语气也略微有些轻佻。
「那他们怎么见了我,一副见了活阎王的样子!全都逃走了!」楼意拧着眉,不解地问道。
陆雪渊重新放下帘子,做会到马车里,此时车夫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颠簸之中,陆雪渊扶着摇摇晃晃的车身,坐着身体,将手中的孤神剑擦拭一遍,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人的脸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低声道:「他们可能只是,认错人!」
「认错了?天下还有谁能跟我长同一张脸啊?」楼意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道。
陆雪渊擦拭孤神剑的手,忽然顿住,扭头望向窗外的神情有几分伤感和怀念,轻幽幽地道:「谁知道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