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沉声道:“苏凌,你怎么会如此笃定,咱们营中有细作?”
苏凌并未说话,忽的起身快步走到中军大帐门口,若无其事的朝着外面看了几眼,这才转身回来。
他朝萧元彻和郭白衣一抱拳,低声道:“昨夜我带着三百位兄弟突入颜仇和文良的阵营,与他们乍见之下,那文良竟然十分笃定咱们夜里要来劫营,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他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劫营的主将就是我苏凌本人!”
萧元彻面色凝重,看了一眼郭白衣。
郭白衣也低头沉吟不语。
苏凌又道:“我故意套那文良的话,只可惜他说了一半,便被比他有心计的颜仇截过话去了,看颜仇的神色,似乎对文良矢口十分不满,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从文良的话中探得了一些内情。”
“什么内情?”萧元彻和郭白衣同时出口问道。
“文良言语中提到了魍魉司!似乎咱们夜里劫营的情报是有人透露给魍魉司,再由魍魉司的人传递给颜文二将的。”苏凌一字一顿道。
“不过,我欲再问,那颜仇截话,将洞悉这一切的功劳推给了他们随军参谋,叫什么许先生的人。”苏凌补充道。
“许先生?许宥之?”郭白衣脸色变了数变,脱口而出道。
苏凌看向郭白衣问道:“怎么,白衣大哥认得此人不成?”
郭白衣点点头道:“不仅我认得此人,便是主公也认得此人啊!”
萧元彻沉吟片刻,这才道:“不错,这许先生当是许宥之无疑了,当年我年青时,曾为京都八校尉之一的越骑校尉,而当是的司隶校尉便是徐宥之,哦对了,那沈济舟也曾为八校尉之一,乃是中军校尉。”
苏凌这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萧元彻又道:“只是当时,我与沈济舟亲善,更时有交往,那许宥之还是沈济舟引荐给我的,当是我便看出此人胸有韬略,腹有良谋,只是此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而且有些过于贪财,我当时比起家世四世三公的沈济舟却是比不了的,他颇有家资,那许宥之便更多的跟他混在一处,不想如今竟也是他沈济舟手下的谋士了。”
苏凌这才明白萧元彻当年和沈济舟、许宥之还有这一段鲜为人知的渊源。
郭白衣忽的摇了摇头,低声道:“许宥之此人的确有些计谋,若说劫营之事,他或许可以料到,那文良的话便是佐证,可是他连你亲自带兵前来,都可以算到,那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说到这里,郭白衣忽的神情一肃,朝萧元彻一拱手道:“主公,看来苏凌所说不差,咱们营中的确有魍魉司渗透进来的细作,此事不可不查啊!”
萧元彻点点头,想了一阵,这才低声道:“可是,咱们所定的计策,当时是在这大帐之内,也只有咱们三人知晓啊!却是如何走漏的消息呢?”
苏凌淡淡一笑道:“这不奇怪,隔墙有耳罢了!”
萧元彻又思量了一阵,这才朝外面喊道:“让伯宁来见我!”苏凌有些疑惑,昨晚伯宁并未随军,而且他的行踪一直不定,这是何时到的。
郭白衣笑道:“怪不得你不知道,昨夜你刚走,伯宁便回来了,如今带着几十个暗影司的好手,正在营内。”
苏凌点点头道:“查细作的事情,伯宁大人是内行,交给他办万无一失。”
过了片刻,大帐帐帘一挑,伯宁迈步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阴鸷表情,见苏凌和郭白衣也在,这才微微的朝两人拱手,又参见了萧元彻,这才问道:“不知主公此时唤属下有何事?”
萧元彻用眼神示意郭白衣,郭白衣便把方才的他们的对话朝伯宁讲了一遍。
伯宁本就神情阴鸷,听完这些话,神情更阴鸷的吓人,朝着萧元彻一抱拳,沉声道:“属下这就去集合暗影司的兄弟,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可恶的细作找出来!”
萧元彻一摆手,沉声道:“伯宁稍安勿躁,此事不易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一旦惊动了那细作,他有了防备,咱们便不好找出他来了。”
郭白衣点头道:“伯宁大人,丞相的意思是,暗暗查找,由你亲自负责,知道此事的人越多越好,毕竟现在还不知道这细作是何方神圣,咱们身边的人也要多多提防啊!”
伯宁这才一抱拳道:“祭酒说的极是,伯宁明白了!”
萧元彻点点头道:“好,你去吧,有了眉目速来报我!”
待伯宁走后,萧元彻这才道:“苏凌啊,唤你前来,是想着跟你和白衣两个,商量一下,下一步咱们怎么打......”
萧元彻话说了一半,便有报事的军卒疾步而来,刚到帐外便大声喊道:“报!报丞相,紧急军情!”
萧元彻朝两人使了使眼色,这才沉声道:“进来说话!”
那报事的军卒这才快步走了进来,却见神色有些慌张,额头上已然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见了萧元彻,忙单膝跪地,抱拳道:“报丞相,沈济舟亲自领兵在营外叫阵呢!”
萧元彻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点了点头,朝着郭白衣和苏凌似戏谑道:“他沈济舟不是率大军在围堵灞津渡,怎么竟然来到了灞河岸?就这么着急见我,我刚渡过灞河,也罢,咱们也会一会他吧!”
“擂鼓,聚将!”
...... ......
灞水北岸,两军对圆。
萧元彻高坐在一辆战车之上,眼神深邃的看着离着自己军阵不过十数丈的沈济舟的军队。
萧元彻身旁,苏凌、夏元让、夏元谦、关云翀、许惊虎、黄奎甲、张士佑、徐白明统统列阵而出。
萧元彻气定神闲,朝着对面瞥了一眼,见对面军阵正中一杆红底镶金大旗,上书:大晋大将军,渤海侯沈。
旁边还有数杆将旗迎风飘摆,分别写着颜、文、张、臧等姓。
沈济舟一身金甲,也同萧元彻一般稳稳的坐在一辆战车上,身旁大将环簇。
萧元彻忽的沉声对驾战车的军卒道:“载我到阵前去。”
旁边许惊虎和张士佑一脸担忧,皆出言劝道:“主公,两军阵前,您一人过去,实在是有些危险,不如交由末将......”
萧元彻一摆手,淡淡笑道:“我不过是去跟老伙计叙叙旧,料也无妨!”
众人知道萧元彻主意已定,这才不敢阻拦。
但见战车缓缓的来到阵前,离了己方战阵依仗左右,这才缓缓停下。
萧元彻缓缓起身,站在马车上朝着沈济舟的方向一拱手,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朗声道:“济舟大兄,龙台一别,恍恍四年有余,弟着实想念大兄啊,不想今日在灞水两军阵前相见了,实在是令人感慨啊!大兄,元彻既然当先出来了,也不为别的,咱们先叙叙旧,可否啊?”
声音方落,沈济舟的战车也缓缓驶向阵前,沈济舟却未起身,也未向萧元彻拱手,神情颇为倨傲,还淡淡哼了一声道:“萧元彻休要惺惺作态,如今我奉天子血诏讨伐你这国贼,我大军在此,你何不早降?”
萧元彻似乎并未因为他轻视自己而生气,反倒朗声大笑道:“大兄这话说的,一点旧情都不念,上次咱们相见,我还跟大兄说过,咱们一道解甲归田,一把年纪了,在自己府上享享清福多好,非要弄得如今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是不是,要不,大兄再想想,咱们不如就此罢兵,你呢撤了围我灞津渡的军兵,我也回去想天子保奏,你继续做你的大将军,这该有多好,不知大兄意下如何啊?”
萧元彻言之凿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肺腑之言呢。
沈济舟忽的呸了一声道:“住口,谁是你大兄,当年你我皆在京都为校尉时,我还未曾发觉你这狼子野心之徒,今日不取你性命,我沈济舟决计不会收兵的!”
萧元彻闻言,忽的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叹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叙旧,也罢,看见我手中剑了么?”
说着,萧元彻一抬手,将临出征前晋帝给自己的天子剑高高举起,看了看剑,再看向沈济舟时,已经满脸杀意,冷声道:“见天子剑,如天子亲临!沈济舟,可敢试试天子剑的锋锐么?”
沈济舟火撞顶梁门,回首朝阵中喊道:“哪位将军替我把那萧元彻老贼的头砍下来!”
话音方落,在军阵中已然拨马而出一员将来。
镔铁盔,镔铁甲,手中擎着一根铁棒,身材魁梧,膀大腰圆。
正是部将方晖。
但见他朝着沈济舟一拱手道:“大将军,末将不才,愿打这这头一阵!”
沈济舟素知这方晖虽为他手下四骁将之一臧宣霸的副将,但马上功夫也十分了得,这才点了点头,沉声道:“方将军既然讨令,便允你出战,只是这头一阵,一定要打胜才是!”
“末将明白!”但见方晖大吼一声,拍马舞动铁棒,朝着萧元彻的马车便冲了过来,边冲边吼道:“萧元彻老贼,吃俺一棒!”
萧元彻并不慌张,吩咐了驾车的士兵调转马头,返回自己阵中。
他刚一返回阵中,却见自己阵营中撞出一将,胯下黄骠马,手中擎着一条大斧,冲出阵营大吼道:“无名之辈,何敢猖狂,徐白明前来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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