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知道了。”
崇祯皇帝点头应道,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自己有意讲明,要去西苑那边,给韩爌、李标他们,产生了些许心理影响。
想想也对, 袁崇焕出镇辽东期间,韩爌、李标、钱龙锡三人, 是朝中阁臣里挺袁最明显的,尤其是李标和被自己处死的钱龙锡。
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自己也要早些筹谋好后续布局,这样才能应对袁崇焕一案,把该引起的火,都烧起来。
“走,摆驾西苑。”收敛心神的崇祯皇帝,神情淡漠道:“朕要解决一些事情。”
“喏!”
当前辽东那边的布局,正在一点点收势中,随驾归京的陈继盛、毛承禄等毛文龙旧部,也该向他们明确自己的意志了。
东江镇这个地方,是大明日后的前出基地,是袭扰、钳制建虏的要地, 治下驻扎的兵马,派系必须一致,要么是毛文龙旧部,要么是刘兴祚一系。
考虑到以陈继盛之威,无法真正意义上, 去约束住毛承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一众骄兵悍将。
为避免大明以后再多一些强敌,崇祯皇帝果断启用刘兴祚,并在谴派大臣赶赴东江镇,宣读相应旨意后,擢刘兴祚的弟弟一二进京述职,恩威并施下,刘兴祚必然没有他想。
事关辽东日后布局,崇祯皇帝是绝不允许,期间敢有任何意外发生,至于韩爌、李标他们,还想搞什么,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毕竟这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优势就在他,而非朝中的文官群体了。
……
“刘总宪,韩元辅他们,前去军机处拜见陛下, 欲规劝陛下慎重考虑袁崇焕一案,您是怎么看得?”
韩继思皱眉走进刘宗周的公事房,沉声道:“我都察院这边,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厂卫之势,于国朝再起吗?
您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为何不随韩元辅他们,一同前去规劝陛下?眼下朝中局势并不安定……”
“韩副宪,你是在质问本官吗?”
心情不好的刘宗周,打断韩继思所问,说道:“韩元辅他们,去往军机处之际,本官并不知晓此事。
坐视厂卫之势再起,是我都察院所绝不许的,厂卫余毒,在天启朝如何,韩副宪心里比谁都清楚。
然眼下受建虏进犯一事影响,袁崇焕辜负了皇恩,辜负了陛下信任,导致我大明蒙受不小的损失,陛下对袁崇焕满是厌恶。
这才受身边奸人蛊惑,欲重用厂卫,行酷刑,你可知道,韩元辅他们,去规劝陛下,受到了重斥。”
“竟有此事?!”
韩继思心里一紧,脸色微变,看向刘宗周说道:“刘总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细细讲明。”
刘宗周,都察院左都御史。
韩继思,都察院左副都御史。
二人同为都察院高层,虽说并非是同一派系,然此番崇祯皇帝御驾亲征,在凯旋归朝之际,在国朝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将袁崇焕缉拿带回京城,还给袁崇焕下了那样的定义,这所引起的轰动是不小的。
在韩继思看来,即便袁崇焕真的有罪,要对其进行审办,那也是三法司的事儿,不该下放到锦衣卫诏狱啊,这不是放纵厂卫再起的态势吗?
韩爌、李标赶去军机处拜见天子,遭到崇祯皇帝重斥一事,不单单是都察院这边知道了,六部、六科、各寺等衙署都知晓了。
“毕尚书,陛下之意已表明无疑啊。”
孙居相眉宇间生出忧色,看向沉思的毕自严,说道:“受建虏进犯一事所累,这袁崇焕是罪责难逃。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陛下重斥韩元辅他们,以评功授赏为由,暂时不理朝局。
只怕之后若不能规劝陛下回转心意,将袁崇焕移交三法司审办,而由锦衣卫介入的话,那朝堂上不知还有多少大臣,会将牵连到其中啊。”
毕自严沉吟片刻,皱眉道:“孙侍郎,当前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国朝这次蒙受建虏进犯,若非陛下御驾亲征,只怕蒙受的损失更大。
现在陛下明显是在气头上,过多的向通政司呈递奏疏,规劝陛下,要维护大明法纪,只怕会适得其反。
其实陛下的态度,已经是很明确了,袁崇焕虽被下放锦衣卫诏狱,却未命骆养性他们审查袁崇焕。
当前我户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此战开支的钱粮,以户部的名义,尽快明确下来,本官觉得陛下理清楚思绪后,就会过问朝政了。”
袁崇焕被抓一事,朝中很多大臣的心思,都被牵绊到这件事情上,以至于连各自的政务,都没有心思去处理了。
不过对毕自严来讲,回想起崇祯皇帝御驾亲征前,自己拜见天子,所感受到的种种迹象,崇祯皇帝似乎是受建虏进犯一事影响,表现得跟先前有着很大不同。
“……”
孙居相眉头紧锁,看着再度陷入沉思的毕自严,到嘴边的话,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圣意难猜。
真真是圣意难猜啊。
此时此刻不单单是都察院,户部这边,在朝中的其他衙署驻地,不少大臣都聚集在了一起,商讨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尤其是对那些私下与袁崇焕有着联系,且多在朝堂上力挺过袁崇焕的朝臣,有一个算一个,那心情是极为的复杂与忐忑的。
如果崇祯皇帝真要重惩袁崇焕,那他们是否会受到牵连,是申斥,还是贬官,亦或者罢黜……
本以为天启朝的那些糟心事,不会再发生在崇祯朝了,可受到刺激的崇祯皇帝,当前所表明的态度,便是有要重用厂卫之意啊,更关键的是那特设的军机处,似乎并没有裁撤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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