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这把刀,若是用好了,那便是制衡朝堂的好刀,但若是用不好,那便是伤己的利刃。
所以时不时的敲打,并在锦衣卫内安插心腹,制衡骆养性,才能确保锦衣卫不会走先前的老路。
南镇抚司,是执掌锦衣卫法纪、卫纪所在,先前怎样崇祯皇帝不管,然从他谴派值得信任的人,去掌南镇抚司事,就必须履行好相应职责。
骆养性走了,不过跟得知自己晋升时的喜悦相比,天子最后讲的那些话,叫他心里沉甸甸的。
天子这明显是在敲打他,锦衣卫不是某家某姓的锦衣卫,而是大明的锦衣卫,谁要是没用的话,那就趁早滚出锦衣卫吧。
骆养性心里清楚,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天子给予的,若他不能揣摩好圣意,替天子分忧的话,那他也只怕是这样的下场。
“王伴伴,去把方正化叫来。”看着离去的骆养性,崇祯皇帝神情自若道:“有些事情,朕要跟你和方正化聊聊。”
“喏!”
相比较于外朝的复杂局势,内廷这边处理起来就相对简单些,毕竟内廷的宦官群体,说白了就是他这个大明天子的家奴。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那都是自己的家事,跟外朝沾不到任何关系。
既然要培养专业的抄家队伍,那没有比内廷的宦官,用起来更顺手的了,只要定下相应的制度,给予相应的待遇,若还敢伸手去贪墨的,那杀起来就更容易了,还在外朝引不起任何风波。
在崇祯皇帝思索之际,被传召的方正化匆匆赶来,向自家皇爷拱手作揖道:“奴婢方正化,拜见皇爷!”
“免礼吧。”
崇祯皇帝伸手示意道:“方正化,这次随勇卫营出战,你立下了大功,还有先前那帮武阉,同样也立下了功勋。
在朕这里,向来都是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朕有意在内廷竖起一把利剑,起到震慑作用,不叫先前的糟心事,再发生于内廷,你可愿替朕担着?”
“愿为皇爷效死!”
方正化强压内心深处的惊意,忙拱手作揖道,尽管他不清楚自家皇爷,究竟想要自己做些什么,但只要是皇爷吩咐的,那他肯定照办。
对方正化表明的态度,崇祯皇帝心里很满意。
这是经过自己考验的内廷太监,且立下过功勋的,由他提督西辑事厂,主对内廷的监察事宜,那明显再合适不过了。
厂卫是皇权延伸的重要媒介,但若是失去制衡、监察的话,那同样是会出现很多问题与隐患的。
站在大明天子的角度,内廷就该是他一人之内廷,这里面的所有宦官,都必须严禁跟朝中大臣,有着过深的私人交际。
在这个上下摆烂的大明,若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崇祯皇帝都不能做到绝对掌控,那还谈什么制衡朝堂,并逐步解决大明的弊政与毒瘤?
“好,有这样的态度,朕很欣慰。”
崇祯皇帝收敛心神,看向方正化道:“自即日起,你便提督西辑事厂,掌对内廷、东辑事厂监察事。
先前暂调勇卫营的武阉,悉数调拨进西辑事厂,一应职务以所立功勋来定,三日内,要把西辑事厂的台子,给朕搭好,能否办到?”
“奴婢…定不负皇爷厚望。”
心生骇意的方正化,强压内心激动,拱手作揖道,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皇爷竟重启西辑事厂,并重新赋予了西厂的职权。
倘若是这样的话,靠着提督西辑事厂,他便一跃成为内廷红人,即便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辑事厂的曹化淳,见到他也要客客气气的。
“王伴伴,朕也有一项重担,要叫你担起来。”
没理会激动的方正化,崇祯皇帝看向王承恩说道:“内廷下辖的皇庄,朕很不满意,这里面藏着很多家贼硕鼠。
朕决意设大内行厂,专管皇庄事,你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以后的皇庄,不能再有任何家贼硕鼠!”
“奴婢领旨。”
皇庄是皇室直接经营的庄田,也是内帑收入之一,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分散在北直隶治下各府的皇庄规模不小,按理说每年该为内帑提供不小的银子。
但是疏于监察、管理之下,导致那些个管庄太监,多行监守自盗事,假借皇室之名侵占民田,收买内廷太监,使得皇庄成了一笔糊涂账。
“西厂、内厂的第一刀,就要给朕砍向皇庄。”
看着曹化淳、方正化,眉头微蹙的崇祯皇帝说道:“西苑那边,有一批家世清白、年轻的宦官,你们所掌的西厂、内厂,要将他们全部吸纳,并将各自的台子搭起来。
这是朕对西厂、内厂的职权构想,你们要严格按照朕所构思的来办。
三天后,给朕查办所有皇庄,不管涉及到谁,只要监守自盗、滥用职权的,全都抓起来,哪怕涉及到内廷,该抓全都抓!”
“奴婢领旨!”
曹化淳、方正化忙拱手应道,随后便恭敬的走上前,接过各自的文书,不过这心里却是惊骇不已。
这次皇爷要整饬皇庄,那必然会牵扯到内廷很多人,被抓的管庄太监,那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过对曹化淳、方正化来讲,只要是自家皇爷下达的旨意,他们必然是要无条件服从的,毕竟他们的一切,都是源自崇祯皇帝的信任。
在内廷这边,失去了天子的信任,不管是曾经有多高的地位,顷刻间就什么都没有了,这种例子多到数不胜数。
“去办差吧。”
崇祯皇帝神情正色说道:“曹伴伴,此次空缺出来的管庄太监,可从此次随驾出征的伤残武阉,还有内书堂那边遴选,把各级皇庄的架子,都给朕搭好了,以后皇庄这边绝不能再出现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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