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诶,轻一点,没看到我快摔倒了吗,你们怎么能这么粗鲁。”
“我可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轧钢厂的领导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砰砰砰!”
“大哥.....别打了,我不喊了。”
许大茂被巡逻队抓住之后,心中十分恐慌,一路上不停的扯着嗓子喊。
那些巡逻队的队员们被惹恼了,挥起拳头冲着他的身上狠狠的来了几下。
许大茂当时就老实起来。
他很清楚这些人的作风,要是真惹急了,被揍几拳就是轻的....
巡逻队将许大茂带到了位于村西头的一间破仓库里,用绳子将许大茂捆在柱子上。
为首队长易海民拿出一个破手电,照着许大茂的脸说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前几天刚偷了我们易家庄二十斤粮食,害得我被村长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今天你还敢来。这下好了,落在了我们的手里,等我跟村长汇报了之后,就把你送到镇上去。”
许大茂这会五腹六脏都是疼的,仰着脑袋哀求道:“大哥,我真不是小偷....”
啪!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易海民瞪大眼说道:“我抓过不少小偷,他们最开始都跟你一样,不承认自己是小偷,但是最后也全都被送进笆篱子了,你现在好好
待在这里,我们在外面布置了岗哨,你千万别想着逃走,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许大茂这会算是有理说不清了,想再辩解两句,却害怕挨打,只能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易海民见他驯服了,这才站起身将仓库的门关上,走到外面。
他扭过头对着两个守门的队员说道:“栓子,二棒,你们今天晚上千万别睡觉,不能让小偷逃跑了。咱们这次算是立下大功了,村长肯定会奖励咱们。”
那个高大的队员名叫栓子,看上去傻乎乎的,冲着易海民嘿嘿笑道:“队长,村长能不能奖励俺一个婆娘啊。”
看着栓子那副样子,易海民心中一阵唏嘘,栓子算是易家庄的名人了,本来长得五大三粗,并且长相也不错,脑瓜子也很灵活,算是村子里年轻后生中的佼佼者。
刚满十八岁,就有姑娘托人来说媒,其中还有几个姑娘是村子里的头排。
所谓的头排就是干活时走在前面的,能跟男社员拿一样的工分,这样的姑娘谁家不喜欢?!
本来栓子的父母已经给他定下了亲事,女方家是隔壁公社的,家底殷实,有三个哥哥,在公社里没有人敢欺负。
再加上那姑娘是干活的好手,可以预想,只要结了婚,两人就能够过上好日子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三年前的秋天,栓子在帮公社车把式牵牛的时候,仗着自己身体强壮,想跟老牤牛比试力
….
气,却被牛踢中了脑袋。
要知道牛腿部的力气很很大的,再加上牛蹄十分坚硬,这一脚将栓子踢晕了过去。
当时车把式就在不远处,看到这种情况,连忙喊来社员们,帮忙将栓子送到公社的赤脚医生那里。
赤脚医生压根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医学培训,平日里就是能用一些土方子,治疗一些头疼发热之类的小病。
看到躺在那牛车上的栓子已经不省人事了,赤脚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让车把士赶紧把他送到镇上医院。
这年月的镇医院远不如后世,只有两三个医生,无论是药品还是医疗设备都很落后,那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在简单的给栓子做了检查后,确定他的脑子里有出血。
而依照镇医院的医疗条件,压根就没有办法帮他诊治。
就这样,栓子又被送到了几十里外的京城。同时公社里考虑到栓子家庭条件比较差,帮他跟上级申请了补助金,医院方面也清楚他是社员,减免了不少医药费。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后,栓子保住了一条小命,脑子却有些不够用了,整个人稀里糊涂的,有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
那个订了亲的姑娘,在跟栓子见了一面后,当时就提出了分手,扭屁股嫁给了隔壁村会计的儿子。
易海民算是栓子的远房叔叔,考虑到栓子比较可怜,才会将他带进巡逻队里,巡逻队的队员们每个月能分到五斤粮食。
一个原本有着大好
前途的小伙子,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易海民心情十分不好受。
当然,他也清楚栓子的性子,要是不答应的话,这货肯定会耍脾气。
易海民拍拍栓子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放心,等把小偷家上去,我请村长帮你说一房好媳妇儿。”
栓子听到这话,兴奋得直拍手。
易海民叮嘱两句,就准备去村长家汇报。
他刚走过转弯处,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易海民一边抄起插在腰间的大棒子,一边扭头看去,当看到来者是二棒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皱:“二棒,你这会不是跟栓子在守仓库吗?怎么跟来了。”
“队长,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二棒子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递给易海民。
易海民看到那根因隐晦的皱皱眉头,顺手接过,划着火柴点上。
一明一暗的烟头,将他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二棒子,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
二棒子搓搓手说道:“队长,我觉得咱们应该把这个小偷交给副村长。”
此话一出,易海民立刻看出了二棒子的想法。
在易家庄有两股势力,一股是村长,一股是副村长,两人上面都有支持,下面也有不少本家,实力相当,为了争夺易家庄的权力,平日里斗得不可开交。
….
而二棒子就是副村长的亲侄子。
抓到小偷是一件大功劳,要是交给副村长,再由副村长送到镇上的话,不但可以在
镇领导面前露脸,还能够获得社员们的尊重。能够在未来选举村长的时候占到先机。
如此大的功劳,二棒子自然要交给自己叔叔了。
易海民身为易家庄巡逻队的队长,一直秉持着公正的原则,也就是在村长和副村长的争斗中,谁的忙都不帮。
沉思片刻,易海民抬头看向二棒子:“村子里的治安归村长管,我看这事儿还是交给村长处理吧。”
见易海民不听自己的,二棒子有些着急:“队长,你忘记上一次丢了粮食,村长是怎么训斥你的吗?”
“粮食是社员们用来活命的,村长即使训斥我也是应该的。”易海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提点二棒子两句:“二棒子,你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但是有些事情是千万不能做的,咱们易家庄今年的收成不好,正需要村长和副村长团结一致,咱们才能渡过难关。”
听到这话,二棒子清楚易海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只能悻悻的回去了。
易海民沿着小路,来到了村长家里,将已经睡下的村长喊了起来。
易家庄的村长易山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头发有些花白,整个人却很健壮,他当年曾帮大兵运过粮食,本来还有机会留在那里,后来因为腿部受伤,外加上放心不下村子里的老娘,这才会回到易家庄。
当时刚解放不久,易家庄也是一片混乱,是易山站出来,团结了村民,成立了巡逻队,村子
的局势才算是稳定下来。
随后的易家庄在易山的带领下,很快就成为周边比较富裕的村子,只是近些年来,因为气候的原因,田地里的粮食减产严重,易家庄才会出现粮食紧缺的情况。
易山这阵子因为粮食的事情晚上几乎睡不着觉,看到易海民登门,脸色有些惊慌:“海民,难道咱们村的粮食又被偷走了?”
听到这话,易海民的脸色难看起来。
上次丢粮食,可以说是易海民一辈子的耻辱了。
只是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搞明白,小偷是怎么穿过层层防守,进到粮仓里的。
要知道粮仓的外面,易海民可是真门布置了巡逻队员。
易海民笑道:“村长,这次非但没丢粮食,咱们还抓到了一个偷粮食的贼!”
听说抓到了小偷,易山顿时来了兴致。
穿好棉袄,拉着易山就要往仓库走去。
“村长,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等明吧。”
易山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松开易海民的胳膊说道:“海民,看来是我急糊涂了,不过这次咱们抓到了小偷,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让小偷把以前偷咱们的粮食都还回来。”
“你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就亲自审问那个小偷。村长,您先休息吧。”易海民笑着说道。
….
这时候,屋里也传来易山媳妇儿的喊声,易山点点头转身进了院子。
易海民将消息报告给村长之后,心情也放松下来,哼着小曲回了家。
易
海民的媳妇儿听到动静从炕上下来,给他拉开了门。
“今天怎么这么早?”易海民的媳妇儿就是本村的,名叫刘花,人长得一般,脸上还有不少麻子,但是人却很好,外加上能干活,所以深得易海民的喜欢。
易海民嘿嘿笑笑:“就在刚才,我们巡逻队抓到了一个小偷。“
“呀,那太好了。”刘花闻言也兴奋得瞪大眼,身为易家庄的社员,她很清楚那些粮食的意义。
另外,自从粮食丢了之后,易海民就像是一头无处发泄愤怒的公牛,整天憋着一肚子火,经常在家里跟她吵架。
刘花将易海民让到屋里,神秘的笑笑:“你等等。”
说着,她进到隔壁存放杂物的屋子里,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坛子。
掀开坛子盖,里面飘出浓郁的酒香味。
看到那坛酒,易海民的眼睛有些直了:“是大哥送来的?”
他嘴里的大哥指的是刘花的哥哥。
刘花的哥哥是附近有名的酿酒匠,以前等到粮食收获的季节,总会酿几坛子老酒,但是近些年粮食减产,连吃的都不够了,哪里还有粮食酿酒。
刘花笑道:“这坛酒是以前存下来的,本来等着儿子过生日的时候拿出来,现在家里有了高兴事,就让你先尝尝。”
易海民也是好酒之人,吞咽口吐沫,从柜子里取出酒杯。
“还,只能喝一杯,剩下的,留到儿子过生日。”
易海民的儿子今年马上要十八岁了,这是一个
很重要的生日,所以即使家里的条件再困难,也得筹办得热热闹闹的。
烈酒入肚,易海民享受得眯起了眼睛,倒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中。
翌日一大早,易海民早早的起了床,做好了饭。
饭菜很简单,就是棒子面粥,搭配咸菜条。
他刚端起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刘花皱皱眉头:“大清早的,谁啊。吃饭也不让人安生。”
嘴里埋怨着,刘花还是站起身走过去拉开了门。
一道魁梧的身影奔了进来,正是憨子栓子。
看到栓子,易海民还以为他是蹭早饭的,顺嘴问道:“栓子,吃了吗,要不在家里用点?”
刘花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栓子长得五大三粗的,饭量也很大,一个人的饭量能超过两个人的。
易海民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只是易海民一向好脸面,要是这个时候,拒绝的话,易海民肯定不会不高兴。
所以刘花也只能勉强笑笑,看着栓子说道:“是啊,你要是没吃的话,留在家里吃点。”
栓子似乎有什么急事,支支吾吾说道:“吃法,不吃,吃饭.....不吃....”
易海民看出一丝端倪,放下筷子,看着栓子说道:“栓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栓子听到这话,混乱的思绪这才算是清晰过来。
“是是是,队长,不好了,昨天晚上抓到的那个小偷,逃跑了!”
砰!
拳头砸在桌子上,易海民瞪大眼睛说道:“
栓子,昨天晚上我派了你们两个守在仓库外面,而且那个小偷还被绳子紧紧的绑着,怎么可能会逃跑呢?”
“队长,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早晨,我打开仓库门,就看到那家伙不见了。”栓子一脸的茫然。
听到这话,易海民皱起眉头,走到栓子跟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栓子,你把事情详细跟我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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