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又想赊账啊?“
“快点给钱!“
......
不得不说,徐慧真的名声在周围实在是太好了。
一般的国营商店一言不合就揍客人,徐慧真每次都是笑容满面的接待,遇到喝醉的客人也不懊恼,知道家住在哪里的,派人把客人送家去,不清楚地址的,则留在二楼的雅间里,让他们睡一觉。
多年的经营让徐慧真在酒客心中成了一块金子招牌,现在见到胡建明三人跟徐慧真吵架,酒客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胡建明三人要闹事。
听着那些客人们对自己三人的指责,张建成气得浑身颤抖,大骂道:“你们这帮没有眼力见的东西,劳资是出过钱的,现在是小酒馆里的酒和菜有问题!”
酒客们纷纷看向胡建明,一位胖乎乎的老者说道:“你说这话可要有根据哦!在这四九城里谁不知咱这小酒馆的老酒跟菜肴都是一等一的,老板同志徐慧真也是顶好的老板。“
胡建明哼哼冷笑道:“就是因为老板娘徐慧真好,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这小酒馆里的酒掺了水!菜肴齁咸!“
“胡说八道!“胖老头怒道:“你们不要乱咬人!“
“是不是乱咬人你们自己最清楚!“
胡建明大喝道:“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尝尝!。“
说完,胡建明掏把酒和菜盘子端到众人跟前。
这时候,酒客们全部涌上前去,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夹起一快子菜。
“卧槽,这酒不对味啊!到底了掺了多少水?”
“这菜也不对劲,齁咸齁咸的!”
胡建明见酒客们品尝过后,冷声说道:“怎么样,我没有冤枉小酒馆吧?”
酒客们虽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们不相信。
胖老头走到徐慧真跟前,神情有些痛惜:“徐姑娘,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小酒馆这些年也起起伏伏,你原本一直能够坚持本心的,即使在最艰苦的岁月里,上面压根不供应酒水,你也没有干过往酒里掺水的事情。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一些,物资供应也充足了,你怎么能作出这种事儿呢,这些事情要是被徐家的列祖列宗”
围观的酒客也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徐慧真,他们没想到曾经诚信经营的徐慧真现在也学会捣鬼了。
他们的心中都是一阵唏嘘,小酒馆百年的金字招牌要被砸了!
胖老头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慧真打断了:“刘大叔,这三个人是坏分子!“
“什么!坏分子?”胖老头神情讶然。
围观的酒客神情也都有些茫然,他们不就是酒客吗?在呢么变成坏分子了?
张建设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硬着脖子吼道:“老板同志,你千万别乱说话!要不然,哼哼!”
胡建明也瞪大了眼,怒视徐慧真:“徐慧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都是汽车厂的领导干部,你要是敢污蔑我们,是要吃官司的。“
王景涛心中大呼不妙,忙上前笑着说道:“老板同志,这都是个误会,”说着,王景涛转身狠狠的瞪了张建成和胡建明一眼。
这两个蠢货,真的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就能吓唬住别人啊。
徐慧真最讨厌那种蝇营狗苟的人,自然不会给他们留面子,把刚才听到事情讲了一遍。
“刚才,我在送酒的时候,听到这三个人商量着暗箱操作....”
徐慧真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酒客们闻言心中怒火中烧。
“可恶,竟然敢搞歪门邪道,果然是坏分子。”
“咱们的工厂效益不好,都是被你们这帮蛀虫给害的。”
“工人们在工厂里辛辛苦苦的工作,你们却在暗地里商量升官发财!“
......
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是很淳朴的。
酒客们义愤填膺的喊叫了起来。
看到众人的态度,胡建明三人脸色铁青。
“妈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建成怒吼道:“都他妈闭嘴!我们是汽车厂的领导,又不是什么坏分子,这事是你们小酒馆的错!“
酒客们看到三人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冲了上来。
“我让你嘴硬!”一个老头甩了张建设一记耳光。
张建成脸颊肿胀,疼得呲牙咧嘴。
“我艹尼玛!老子弄死你!“
说完,张建成抡圆了拳头朝着老头脸上打去。
啪!
一声脆响,老头被打翻在地。
胡建明和胡建成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张建明会出手打人。
“你,你居然敢动手打人?“
“我让你打人!我弄死你!“酒客中的年轻小伙子们看到老头被打了,都挽起了袖子冲上来。
他们这些酒客大多是附近的住户,常年在一块喝酒,早就变成了老朋友。
现在老朋友被打,他们岂能有不帮忙的道理。
再者说,年轻人喝了酒,情绪都比较激动。
“我艹尼玛!“张建成暴跳如雷,抡起拳头迎了上去。
砰!
一声闷响之后,张建成被打翻在地。
张建成的脸颊红肿,鼻血流淌而下。
“我艹你麻痹!“
“敢打我?你们是找死!“
......
张建成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死鸭子嘴硬,别人碰到这种事儿,肯定会站起身熘之大吉。
可是他偏不,反而开启了群嘲模式。
“敢到我们小酒馆里逞威风,我看你是活腻歪!”
一群年轻人冲过来,拳脚如雨点一般落在张建成身上。
张建成挨了打,胡建明下意识的想逃跑,但是他看到王景涛还站在旁边,只能停住了脚步。
现在他才刚投靠了王景涛,此时要是丢下张建设不管不顾,肯定会给王景涛留下坏印象,以后要想升官发财,就很困难了。
毕竟谁也不敢真正信任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哎呀呀,都是误会,大家伙快住手啊!”胡建明走上前,想去拉开那些酒客。
谁承想。
那些酒客,早就把他们当成一伙的了,见胡建明走上前,伸出胳膊,还以为他想打架呢!
“砰!”
也不是是哪个从人群中挥出了一拳,正中胡建明的肚子,顿时,胡建明弯腰躬背,痛得脸色煞白。
“我们可没打算放过你们,你们是一伙的,就该一起上!“
“没错!揍他!“
“打死这些混蛋!“
.......
王景涛没想到胡建明会如此的勇敢,在心中给胡建明点了一个赞的同时,自己悄悄往门口熘去。
可惜已经迟了。
王景涛还没走两步,就被酒客们拦住了。
“他也是坏分子,别人他跑了。“
一名酒客指着王景涛大骂。
“打死他!“
........
几个人把王景涛按倒在地,拳脚相向。
徐慧真原本只是想小小的惩戒三人,没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见三人被揍得脸色煞白,也慌了手脚。
忙上前拦住了那些酒客们。
“大家不要再打了,万一把他们打死了,咱们也脱不了干系!为了这几个人渣,赔上咱们资格,实在是不划算。”
酒客们这才惊醒过来。
对啊,现在已经不是解放前了,私刑是犯法的。
半个小时后,胡建明,张建设和王景涛三人被扔到了小酒馆外。
胡建明捂着肚子,疼得满脸煞白,连路都走不了了。
王景涛也好不了多少,鼻青脸肿的,看起来极其狼狈。
最惨的要数王建成,他的嘴巴嘴硬,被揍得也最惨。
他躺在街边的草丛里哀嚎。
“,胡建明,张建设,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厂长的人知道了。“王景涛强忍剧痛说道。
“知道,知道!绝对不会让厂长知道的,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胡建明连连保证。
张建设:“我跟小酒馆不共戴天!”
王景涛:“.......”
胡建明:“..........”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以后不能再跟这货一块喝酒了。
.....
翌日一大早,销售处的干事们刚上班,便接到了厂办的电话。
厂长要在会议室召开销售工作会议,要求销售处全体干事参加。
销售处处长左文征对突然召开会议感到有些茫然。
在他的印象中,王卫东是一个实干型领导,平日里注重效率,很少召开会议。
兰花汽车厂的会议比京城的其他工厂少至少三分之二。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啊?
左文征小声滴咕着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准备前往会议室。
这个时候,秘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神情有些惊慌,以至于没有敲门,就推开了门。
“怎么了?”左文征披上外套皱了皱眉头。
他这个人最注重的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作为一个秘书,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遵循,实在是有些失职。
失职的人距离被调走,已经很接近了。
那秘书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他急匆匆的走到左文征跟前,大声说道:“报告处长,咱们销售处的王景涛副主任和胡建明干事没有来上班。”
“没来上班?他们请假了吗?”左文征皱起了眉头。
“没,没有....”那秘书低下了头,小声补充道:“这两人都是原来一汽厂的老职工....”
听到这话左文征心中明白了。
这两人不请假,原来是有依仗啊。
作为销售处的处长,他很清楚在销售处里存在一股不受他管控的势力。
那势力以副处长卫克清为代表,以原一汽厂职工为骨干。
他们在汽车厂里抱成团,遇到什么事情,就相互帮忙。
左文征对于这种抱团的事情也是深恶痛绝,但是出于团结的考虑,再加上销售工作离不开那些有经验的老职工,也只能睁一只眼。
只是近半个月,副处长卫克清越来越飞扬跋扈了,数次在销售处的办公会议上,仗着一汽厂的那些老职工们,否决左文征的意见。
左文征早就想对这帮人开火了,却没有合适的时机。
这次开会,也许就是一个契机。
思虑至此,左文征神情严肃的看向秘书:“这件事有谁知道?”
“暂时之后我和您,你也知道,像一汽厂的那些老职工,即使不请假来上班,也没有人敢追究的。”那秘书小声说道:“三个月前,负责查岗的张科长因为查到了一批一汽厂的老职工屡次旷工,提出要向厂委会汇报,被卫克清收拾了。”
听秘书提到这件事,左文征心中一阵剧烈疼痛。
张科长当初追查一汽厂老职工屡次旷工的问题,其实是他再背后支持的,他希望借着旷工问题,来狠狠的打击一汽厂的气焰。
谁承想张科长的屁股不干净,被一汽厂那帮人抓到了马脚,在销售处办公会议上,卫克清率先发难,打了左文征一个措手不及。
从那以后,左文征在销售处的威望便一天不如一天。
“好,这件事你谁也不要告诉!等会.....”左文征凑到那秘书的耳朵上小声滴咕几句。
见那秘书神情不安起来,左文征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有王厂长在,那帮人翻不了天。你也不想看到咱们兰花汽车厂,变成一汽厂的样子吧?”
那秘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重重的点点头:“你放心处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老左,开会去?”
“是啊,老卫,几天没见,你好像又年轻了不少。吆喝,你这衣服可真是不错!”左文征出了办公室的门,正好碰到卫克清。
卫克清身上那件做功考究的灰色中山装瞬间引起了左文征的注意。
作为兰花汽车厂的高层干部,左文征经常出席由部委组织的各种高级会议,见过不少高档中山装。
但是卫克清身上的那件,他还真没见过同样样式的。
听到左文征提起这个,卫克清得意的笑笑:“什么不错啊,是我一个亲戚帮我做的。”
....亲戚帮忙做的衣服?呵,你骗鬼呢!肯定是订制的!
在京城,有一些大的裁缝店为客户提供订制服装的服务。
当然,价格一般是商场里的数倍。
左文征心中一阵唏嘘,羊毛的料子,再加上订制的手工费,卫克清的这件中山装的价格至少得超过一百块钱。
真是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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