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她在玩,偏偏一招一式十分认真,表情严肃得似乎在舞一把宝剑。
苏嘉逸没心情看,只专心看自己曲谱,他的世界除了钢琴没有任何东西。钢琴是他的一切,他的情人,他的朋友,他的亲人。
窗户边那家伙,苏嘉逸从没把他当朋友,是他死皮赖脸贴上来,甩都甩不掉,俗称为天然呆。
“你快看看啊。”溪永年强硬把他拉到窗户前。
苏嘉逸不耐烦,“你要是再烦我,就滚出去。”
溪永年被他凶得委屈巴巴,“不看就不看,凶什么,舞得还挺好呢。”
童木鱼把一整套招式拆解完毕,深呼吸,沉下气,“哈!”长剑出鞘,舞出一整套威风凛凛的剑招,勾挑刺劈,躲闪防守,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暗含内劲。
师父说她的身体不好,女孩子家还是内家功夫比较好看,万一练成金刚芭比,就不太妙了。
溪永年看呆了,一招一式看着还挺像样,难道她真会比划一两招?
“嘿!哈!”最后收剑,童木鱼挽了个漂亮剑花收尾,桃木剑负于身后,端的是英姿飒爽女侠客。
溪永年看傻了,硬是从那短胳膊短腿看出些风流韵味来,乖乖,这小矮子不得了啊,竟然是认真的!
童木鱼抹一把额头汗,高兴得咯咯笑起来,我的盘古大神啊,她终于完整舞出这一套剑法了!
“看本姑娘的左勾拳右勾拳!嘿哈!”她高兴得又在原地打了一套拳,翻几个跟头。师父说在不同场景有不同境遇,难道因为下山生气太多,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
“嘿嘿嘿,本姑娘是天才,天才中的天才!”童木鱼嘚瑟完收起桃木剑。
符咒练完,剑法练完,该练乐器了,俗话说礼乐修心,乐器练习必不可少。童木鱼在道观学习的是二胡和古琴。
但二胡和古琴都没有,也忘了叫师兄姐帮买,该肿么办捏······
对了!童木鱼一拍脑袋,想起苏丝柔弹的那个大家伙,只能勉强用这个凑合一下了。
童木鱼屁颠屁颠去找了王妈,“王妈,柔柔弹的那个琴能不能借我弹一下!”
“不行!几百万的钢琴等会儿被你这野丫头弄坏了怎么办!”王妈想也没想拒绝,手下继续忙活着晚上的晚餐。
“这架钢琴可是老爷夫人特地从国外给大小姐运回来的,被你碰坏了,小心老爷夫人揍你!”
“我不会弄坏的,我就小心翼翼的。”童木鱼一脸可怜巴巴哀求。
“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答应了,小姐也不可能答应。”
“那好吧······”童木鱼垂头丧气想离开。
“再说了,你一个野丫头懂弹什么钢琴。”
“王妈,有什么旧的,不用的钢琴吗?”
旧的,不用的?王妈思索,还真有,苏丝柔有好几台不用了的旧钢琴。
“呐,就这些,虽然是旧钢琴,你也别弄坏了,指不定小姐哪天要回去。”
“好好好!”童木鱼兴奋道,一掀开钢琴盖,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两声。
王妈挥挥手,赶走灰尘,“咳咳,你快点,等会儿我让你出来你就出来。”
童木鱼用旁边抹布擦掉琴凳上灰尘,坐下去,活动活动双手,其实她不知道这个大块头叫什么,刚才王妈好像叫它钢琴?钢琴是什么琴?
虽然她不懂,但七师姐经常弹,也教她弹,每年道观祭祀七师姐都是用这台大家伙弹奏祭祀曲,传达神韵。
这台钢琴许久不用,琴缝满是灰尘,音早不准了,童木鱼弹了几个音符,把音校准,拿出曲谱,都是七师姐亲手写的曲子。
小小手指按着琴键,一串音丝滑泻出,童木鱼闭上眼睛感受每个音符的力量,再注入法力,琴音顿时变得不同凡响。
万福上苍,庇佑万民,风水顺兮;春雨淅淅,夏水潺潺,国泰民安兮······
苏嘉逸和溪永年在房间研究曲谱,忽然听到一阵飘飘忽忽的钢琴声,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来,面面相觑,细细倾听这琴声。
半晌,溪永年开口,“嘉逸,你妹妹弹琴很有灵气啊!”
没错,灵力,对音乐人的极高赞赏。
苏嘉逸没说话,英挺眉头微微皱起,他听过苏丝柔弹琴,知道她断不可能弹出这般有灵气的琴音。
“走,我们出去看看去!”溪永年拉他出去,苏嘉逸没拒绝,溪永年不用看都知道他眼中狂热火苗燃烧起来了。
苏嘉逸对钢琴热爱得几乎变态,和钢琴一切有关事物都被他珍而重之对待。
两人去苏丝柔琴房看,房间空无一人。
“奇怪,不是你妹妹在弹琴,不会是王阿姨吧?”
苏嘉逸一阵无语,王妈哪会弹琴。
“再仔细听听。”
两人仔细辨别琴声传来方向,跟着摸到了漆黑一片的地下室。
一个小小身影背对他们摇头晃脑坐在琴凳上弹着一架布满灰尘的钢琴。
耳边琴声更加有力,苏嘉逸怔怔看着那摇动的背影,眼前铺开一卷壮丽山河图,鸟鸣啁啾,大河流淌,他听见人民虔诚的祈祷,来自天际的圣音。
每个音符都是那么饱满圆润,更能听出弹奏者心怀天下的胸襟,他甚至闻到了雨水的味道。
苏嘉逸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呆立原地一动不动,眼里只有童木鱼,还有那美妙的琴音。
溪永年也听傻了,乖乖,这是什么人才啊,这么小孩子,再弹下去指不定比苏嘉逸还厉害。他们都是难得的音乐天才,从琴声中听出,童木鱼的天分绝对在苏嘉逸之上。
“大河泱泱,月华弥章,祸去福来兮~”
弹了一段尾奏,童木鱼满意收手,最后一个音符消弭于昏暗地下室。
七师姐真是才女,这曲子鬼听了都想哭,这心怀苍生的悲悯之心,感人落泪。童木鱼抱住可怜的自己。
忽然,身后响起啪啪啪鼓掌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