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鼎“咕咕叽叽”笑出声——张司九有没有师父,他能不知道么!
赵城看傻子一样看杨元鼎:“她都没告诉你,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对别人好歹还有一句解释呢。”
杨元鼎把这个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回赠回去,并且乐呵呵的口吐芬芳:“你懂个屁!”
这就叫——默契!
又不是什么都要用嘴说才能明白的!
赵城看着杨元鼎走得飞快的背影,气得奋起直追,可惜还是没追上,只能心头愤愤的想:你就是欺负我腿脚不利索!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杨元鼎是去等张小山的。
张小山赶过来的时候,裤腿上全是泥浆子。半条裤子都被雨打透,只剩带着斗笠的脑袋和穿着蓑衣的身子还是干的。
一看就知道,他是怎么个着急赶路,而外头的雨又有多大。
杨元鼎看到这个,才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当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二叔,光想着事情紧急,忘了外头下大雨了。”
张小山“咕嘟咕嘟”灌下去一碗姜糖水,乐呵呵一抹嘴:“没事,男人淋点雨怕个啥子哦!办事重要!再说了,我在厂里头,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么大雨,我怕厂里囤的原材料出问题,喊人用麻袋装了河沙,把库房外头都围一圈。”
这么大的雨,万一下得久一点,地面上很有可能就要积水。
但是原材料泡了水,就不能用了。
张小山心里可担心着呢。
要不是叫他来的是杨元鼎,那他肯定也不会离开厂子。
杨元鼎跟张小山说了大牛夫妻两人的情况,然后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张小山犹豫片刻,说了句实在话:“这对他们两口子来说是好事,多了谋生的本事,有了落脚的地方,孩子生下来也不至于挨饿。可对厂里,就不算啥子好事情了。要是找来的工人都这个样子,那谁干体力活?”
杨元鼎当然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办厂肯定还是为了挣钱。如果胡乱安排岗位,只会造成工人太多,开薪负担过重,拖累整个厂子的最终效益。
而且,不管怎么拼命往里塞人,总还是会有人数上限的。
他笑眯眯的解释道:“不是给安排个不干活就拿钱的活儿,而是安排个不需要体力的活儿,哪怕跟女人一样的活儿也行,工钱还是按照活给。不用特殊照顾。”
张小山一愣:“不用特殊照顾?”
他还以为,杨元鼎叫他过来特地说一声,就是为了让他多照顾一下这两口子呢。毕竟又是提前让住进厂里,签了合同之后,还特许延迟来上工,甚至允许提前预支三个月工钱——这怎么看,都是要特殊照顾的啊!
“不用特殊照顾。”杨元鼎肯定的重复一遍,又让陈斗去替张小山再盛一碗姜糖水来,而后说了句:“我们可以安排他们学习技术,提供活,发工钱。但我们不是给他们白送钱。我们首先还是要考虑厂子里的效益。然后,在允许范围内,给与他们帮助。”
“我想,那些不需要体力的技术活,也可以面向这些身体条件不允许的男人们。只是到时候分流水线的时候,尽量别和女工们在一个厂棚里。分开着点。这样一来,只要踏实肯干的人,就算挣钱不如卖力气的多,但至少比在家里强得多。”
杨元鼎笑容更灿烂:“如果有那个嫌丢人的,自己过不去心里那关的,觉得男人干女人活说出去被人嘲笑的,我们还不想要呢!又想挣钱又还要考虑那么多,不顾及现实状况,那就是人品败坏了!”
人一时倒霉命苦不要紧,可得学会认清现实。
他是有善心,可不是那只知道撒钱的傻子!
张小山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也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杨元鼎从小没受过苦,善心一来,就不考虑别的,非要行善。
现在这样一听,他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当即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回头我就去贴告示。以后招工的话,也优先要这些苦命人。这可真是做了天大的善事了。”
杨元鼎摇头:“二叔,这只是双赢。他们找活挣钱不容易,如果真的能拉下脸面来做工,那他们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不会轻易走人。这样一来,对咱们厂子来说,反而是好事。”
成熟的技术工种,对厂子的发展和扩张,都是最珍贵的财富!也是一个厂子的底气!
张小山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佩服道:“不愧是读过书的,三郎你想的,就是不一般!”
杨元鼎嘿嘿笑两声,怪不好意思。而后他郑重的将这个事情托付给了张小山。又告诉张小山,回头如果夫妻一起来工厂的,那就给夫妻两个安排一个单间。确保人家夫妻不会分开。哪怕是跨厂,也不怕。
而且男工宿舍,女工宿舍,夫妻宿舍,都记得划分开,不能混淆。
说完这件事情,张小山也没急着立刻走,跑去看了看张司九,叮嘱道:“雨太大,路也不好走,你今天晚上就在医馆睡一晚,别往回走。不安全。我到时候喊人带话回去。”
张司九应了,也叮嘱张小山几句:“二叔你也别仗着身体好,就不怕淋雨。一会儿换一身干衣裳,多喝点姜汤。还有,干什么都小心点。”
本来张司九还想给张小山抓点药,让他回去厂子里熬着喝,预防生病,结果还没来得及,听云就匆匆过来:“珍娘让你赶紧过去,大牛他媳妇破水了,孩子要出生了。但胎位还没正过来,得预备着。”
至于预备啥,当然是剖腹产!
张司九吓了一跳:“破水了?我去看看!”
见红了还好说点,先破水,那就麻烦了!
要知道,孕妇一旦破水,那就意味着,生产时间是有倒计时的!
随着羊水越来越少,那孩子是会窒息的!而且也会更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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