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66.我,北境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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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从宴会延续到外面的街道。马匹嘶叫飞奔,阴影扭曲晃动,惊慌的客人裹挟着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行人四处逃窜。

    转眼之间,宴会只剩下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

    迷茫的安南站在台上,面对空荡的宴会厅。

    “甜心,能帮我拿杯酒来吗?”

    为数不多留下的几位宾客里,美酒女士向他招了招手。

    “老管家说你不能喝酒。”

    “只是不能多喝,你忘记我叫什么了?”美酒女士如此说道,继续伸着白皙的手,“给我拿一杯酒,我慢慢告诉你。”

    安南只好走下台,迎着侍女的惊恐注视来到桌前,从脚边打翻的银盘上拿起空酒杯,放在餐桌上准备倒酒。

    一只白皙的手握着一只空杯凑了过来,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样贴上来的还有一名热情得近似狂热的少女。

    “你就是李维斯·里维斯?”

    浓密的黑色长发,陶瓷娃娃般细腻精致的脸颊几乎贴着安南的鼻子,于是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清晰地映入安南眼帘。

    安南险些以为遇到了真正的里维斯家族的人。

    “不是。”

    安南往后挪了些,但少女又贴了上来:“我能闻到……这件衣服上洗不净的血腥味……你受伤了?还很严重?我来治愈你……”

    少女朝安南伸出了手,即将触碰的时候,熟悉的香风包围起安南,为他挡住了少女的接触。

    两条相似纤细的手臂一条如颜料般苍白,一条则是正常的白皙。

    “离我的人远点。”

    优雅成熟的美酒女士这时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冷冽地警告少女:

    “如果不想你那个恶心哥哥被踢出三月酒局的话。”

    望着对峙的两个女人,安南陷入纠结,自己的魅力已经不知不觉会引起她人争风吃醋了吗?

    那么选择玛格丽还是素不相识的黑发少女……

    安南的抉择没有为难太久,黑发少女撅起嘴,犹如被抛弃的幼兽,主动而不舍地离开安南。

    “为什么赶走她?”安南按捺下注视带来的负罪感。

    “这个怪胎是吉尔曼家族的……噢,我们的甜心什么也不知道。”美酒女士隐晦地揶揄安南的无知:“他们祖先是亚人类。所以他们吃人、近亲繁殖,信仰邪神。”

    “黑色头发是怎么回事?”

    “你不觉得她的头发过分茂盛吗?”

    这名少女的发量分给弗朗宁还绰绰有余。

    安南看向远处还在望着这边的黑发少女,浮现一份凝重:“所以是每吃一个人就会长出一缕黑发的诅咒?”

    “你看多了小说吗?”美酒女士风情地瞥了他一眼,“只是假发。”

    “哦。”

    “别让她觉得你有趣,那会很可怕。”

    安南挪开黑发少女的酒杯,想了想又拿起新的空杯,倒了一半红酒,递给美酒女士:“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问题应该出现在你的法师袍上。”美酒女士端起酒杯,优雅啜饮,“产自费伦高地的沼泽红酒?还不错……”

    安南低头看了看焕然如新的法师袍,“我不明白。”

    “为什么你不脱掉法师袍拿到台上看看?”

    美酒女士的怪异提议让安南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脱掉法师袍,站在台上。

    那位凶手总不会在宴会上丧心病狂地袭击自己。

    像是拍卖会上的拍卖师举起拍品,安南举起法师袍,问向美酒女士:“然后呢?”

    “看看法师袍的衣领。”

    安南的视线落在衣领,发现魔法灯的照耀下,衣领处一片菱形雪花熠熠生辉。

    “你感到眼熟吗?”

    安南摇了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美酒女士只好对装傻到底的安南说:“那是北境十二王的标志之一。”

    安南因此陷入难以言喻的静默。

    遭受袭击的里维斯家族;贫瘠的蓝龙的法师袍和戒指;宾客们的四散逃跑——

    胡乱打碎的拼图在此刻完整呈现:

    里维斯家族车队的遇袭地点在平林镇附近,闹鬼金矿也在平林镇附近。所以,作为贪婪成性的龙族,蓝龙没理由错过家门口的财富。

    然后安南来到这个世界,他有着和里维斯家族相同的黑发,出现在里维斯家族遇袭的地点附近,甚至还穿上了李维斯·里维斯的法师袍。

    所以,这是一个穿得像李维斯,长得像李维斯,年纪像李维斯的人说自己不是李维斯。

    安南说这不是我,美酒女士说这就是你。

    但说不定蓝龙在现场留下的痕迹和安南在微风城召唤的蓝龙侧面佐证了他的身份。

    你说你不是李维斯·里维斯,只是机缘巧合出现在这里的异界来客?你在说什么蠢话。

    “所以我现在非但没有洗刷嫌疑,反而证实了自己就是李维斯,并且向奥尔梅多发起挑战?”

    李维斯在微风城和城主府一墙之隔的宴会厅宣布自己不是李维斯——羞辱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只有做出这一切的安南蒙在鼓里。

    “甜心,你总结的很棒。”

    美酒女士欣赏地微笑说。

    “年轻的北境之王,请允许我告诫您一些规矩,如果不想树敌太多,最好用‘那个人’而不是直呼其名。”

    “这么做还有用吗?”

    安南才刚刚向奥尔梅多宣战——

    “贵族就像鬣狗,哪怕再残忍嗜血,阴险狠毒,但还是不愿轻易撕破脸皮,维持表面的衣冠楚楚。”

    “好吧。”

    如果不直呼其名能让接下来的袭击轻一点的话。

    这时,安南突然想起了身边的人,郑重道:“我的那些朋友们会有危险吗。”

    “善良是美好品德,我想它会作为墓志铭刻在你的墓碑上。”双子大臣弗朗宁精致修理的胡子上的刻薄就像是他的削瘦身材。

    “通常不会,但前提是‘那个人’不会不择手段。”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做你该做的事。”

    “我该做的事?”

    “拿出你北境之王的身份。”双子大臣弗朗宁再次插话道:“无论你是谁,现在你只能是李维斯。”

    说罢,双子大臣弗朗宁像安南抚胸施礼。

    “向您致敬,年轻的北境十二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