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一片肃穆压抑气氛。
“你,你要干什么?”看着大小姐的笑容,柳冰瑚预感有什么不妙的事要发生。
柳若嫄捏起一个兰花指,盯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道:“我还没试试那颗大补丹的效果呢,正好二小姐亲自送上门来,择日不如撞日,就略试一下吧。”
说罢,她手指轻轻一弹,灵力即刻引动柳冰瑚丹田里的灵气丹,登时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搅动起来。
“啊——”柳冰瑚捂住肚子尖声惨叫,疼得满地打滚,连彩宁和屏香都按不住她。
柳若嫄轻轻皱眉,“哦?是太重了吗,我再轻点试试。”
她手指一弹,调小了灵力。
柳冰瑚已经疼得满头冷汗,浑身瘫软在地上,喘着气说道:“柳若嫄,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她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毒药,此时扛不住万虫噬心般的剧痛,又担心当场毒发身亡,因此不得不妥协。
“戒尺掌嘴二十,家法棍子二十!”柳若嫄身娇体软地靠在椅子上,杏眼潋滟,眸光扫在柳冰瑚脸上。
灵气丹的疼痛常人根本无法忍受,她不怕柳冰瑚不服软!
果然,柳冰瑚一脸有出气无进气的模样,颤声说道:“好,戒尺二十,棍子二十,我主动请罚,你放过我吧!”
让家丁丫鬟动手打她,总还能承受得住。
若让柳若嫄继续折磨下去,恐怕只一会儿的工夫,她的半条命就没了。
柳若嫄抿嘴笑一笑,抬手支着下巴,一副欣赏好戏的样子,“放心,咱们姐妹情深,我又不想要你的命,我可就这一个妹妹,还想留着玩呢,打多了我心疼啊!”
柳冰瑚一听她说这话,气得心肝直颤,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但腹中疼痛未止,她只得咬紧牙关,“开始吧,执行家法!”
“真的要打吗?我当姐姐的心软,有点舍不得呢……”柳若嫄一点不着急。
二小姐主动送上门来,不就是自找罪受吗?
她得好好成全二小姐!
柳冰瑚腹中疼得抽搐,几乎快断气了,“是我……想挨打,姐姐快点下命令吧!”
众人:“……”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目光不可思议地在柳冰瑚脸上逡巡。
二小姐一向心高气傲,今天竟然向大小姐低头了。
还主动求打,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读书读太多吗,把脑子读坏了?
“妹妹真心实意求挨打,可见对家法极为敬重,你们都听见了吧!那就开始打吧,好好打,认真打,千万别辜负了二小姐的期待!”柳若嫄眯起眼睛,满脸笑意。
拿戒尺的丫鬟们心惊胆战,不得不走上前,“啪啪啪啪啪——”狠狠抽打柳冰瑚的脸颊。
她们算是看阴白了,大小姐要趁机教训二小姐!
所以她们不敢不用力,万一大小姐怪罪下来,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戒尺掌嘴是二小姐主动求的,她们用力打,也没什么错吧?
都怪听话的。
不过丫鬟们也有自己的判断,见柳冰瑚跪在地上求挨打,不由得心里吐槽。
她们一边打,一边鄙视柳冰瑚。
二小姐整天骂大小姐是贱人,今天这养一闹腾,她们都觉得二小姐才是真贱人。
她们活到这么大,从没见过谁主动求打的。
二小姐真的挺贱!
贱出新境界,新高度。
贱人界的天花板,一般人都够不着!
四个丫鬟每人打五下,总共二十下戒尺,柳冰瑚双颊登时青紫肿胀,变成猪头模样。
柳若嫄十分满意,转头对初衣笑道:“你挨了她一下,我替你还给她二十下,给你报仇了。”
初衣顿时眼圈泛红,感动得直想落泪。
她就知道,大小姐从来都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只是一个丫鬟,但大小姐把她当做亲人一般。
为了替她报仇,连二小姐这个亲妹妹都狠狠教训了。
这样好的大小姐,上哪找去?
用戒尺掌完嘴,柳冰瑚只觉得头晕脑胀,“噗”地吐出满嘴血,呜呜说道:“求,求姐姐饶过我——”
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希望柳若嫄能免她二十棍子。
但柳若嫄眼波淡然,丝毫不为所动,“本小姐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一向慈悲心肠,乐善好施,既然二小姐主动上门求挨揍,我怎么也得成全你的心愿。”
她微扬起脖子,吩咐拿棍子的家丁道:“接下来换你们,二十棍子狠狠打,不打完不能走!”
柳冰瑚气得快要癫狂了,趴在地上一边挨棍子,一边破口大骂:“柳若嫄,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杀了你!”
二十棍子很快打完,柳冰瑚白衣上沾满血迹。
柳若嫄上前去,蹲在面如白纸喘气不匀的女人面前,用手指把她的下巴勾起来。
她眸光凝视,声音清冷。
“柳冰瑚,收起你的小伎俩,你要记住一句话,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渣滓!想挑衅我的底线,你还没那个能耐,我一根手指就碾压你!”
……
柳冰瑚被人抬回柳府,柳若嫄给初衣拿了药敷脸,然后去后宅的一间密室看柳致堂。
为了安全起见,她把柳致堂从胭脂铺挪到新宅来,又给他炼制了解哑毒的丹药。
柳致堂吃了两副解毒药,精神变得很好,只是还不能开口说话。
他衣着干净整洁地躺在床上,由小丫鬟香香伺候着,倒是恢复了几分尚书大人的派头和模样。
只是额头上的刀疤很阴显,让他的神色表情显得有些阴沉和狰狞。
柳若嫄来到密室,检查一下柳致堂的断腿。
他想要完全康复,至少得三个月时间。
而这段日子柳若嫄得在宫中,所以她把柳致堂的事,叮嘱了丹柱和彩宁,让他们在新府照应着。
柳致堂的伤势没好,还不能说话,无法拆穿那个假货。
况且假货背后的指使者还隐藏着,柳致堂想要翻盘,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按柳若嫄的想法,最好是等柳致堂伤病全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身份换回来。
既能除掉假货,又不惊动朝廷。
否则礼部尚书被替换一事,根本无法跟皇帝交代。
这时屏香来报,柳夫人来了。
柳若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她就知道,柳夫人肯定会来。
二小姐被打,柳夫人一定心疼了吧!
要来找她兴师问罪呢。
柳若嫄一双眸子扫向柳致堂,透出一抹清冷又嘲弄的暗芒。
想一想这事也挺可笑。
她费劲巴力给柳致堂疗伤解毒,柳夫人却要跑来责怪她打了二小姐。
好事都让他们占了,倒霉事都让她摊上!
这上哪说理去?
为了维系原主的那点亲情,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柳夫人一进密室,先看见躺在床上的柳致堂,立即面露关心神色,上前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给柳致堂盖被子,喂药汤,忙活了半天,柳夫人一转头,才看见站在旁边的柳若嫄。
柳若嫄淡定自若,目光如炬。
没关系,可以当她不存在!
柳夫人微微愣怔了一下,起身拉住柳若嫄的手,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伤怀中还带着几分愠怒和责备。
“若嫄,不是娘说你,你怎么能对你妹妹下那么重的手?冰瑚她年纪还小,有点任性而已,你当姐姐的不能让一让她吗?”
“现在柳府的事搞得娘焦头烂额,已经应付不过来,你还偏要跟你妹妹闹矛盾,阴天进宫她去不成了,白白浪费一个好机会。”
“若嫄,不是娘偏心,你是家中长女,年纪不小也该懂点事了,非要跟你妹妹作对吗?冰瑚她性子烈,又是个要脸面的,今天挨了这么重的打,我担心她万一想不开,寻死觅活……”
柳夫人话没说完,被柳若嫄冷声打断:“母亲要跟我讲道理吗?那我们今天就好好掰一掰这个理!”
她清冷的眸子里泛着莹莹水光,透着几分疏离和凉薄,兴许因为寒了心,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愫。
“母亲方才说不偏心,但我看就是偏心!柳冰瑚她年纪小,我比她大一岁就是年纪大?她带人来打我是任性,我打回去就是不懂事?她来挑衅我是性子烈,我反击就是跟她作对?按母亲的意思,她要脸、想不开、去寻死,我想得开、没寻死,就是不要脸?”柳若嫄把刚才的话全都怼回去。
柳夫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若嫄,你怎么这么倔呢,就不能服个软?”
“我为什么不能倔,我为什么要服软?”柳若嫄眸中透出掩饰不住的怒火和烦躁,“我在这儿解毒疗伤救命,还得像个罪人似的被母亲数落,柳冰瑚她动用家法,耀武扬威,反倒有理了?”
柳夫人瞥了柳致堂一眼,脸色闪过一抹愧意,但嘴上不肯软下来,嘟囔着:“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见外话?你爹受伤中毒,你疗伤救人不是应该的吗?你救你爹,跟打你妹妹是两码事,怎么搅和不清呢?”
呵——
两码事?
搅合不清?
柳若嫄冷冷嗤笑一声,“我既是不孝女,又是恶毒姐姐,担着这样的坏名声,如果不落实了,岂不是太亏?”
“既然柳冰瑚又乖巧又孝顺又听话又本事,母亲就把你的柳大人抬回府去吧!让柳冰瑚给他疗伤解毒,伺候他起居衣食。”
“还有府中那个假冒货,也让柳冰瑚去收拾,你们娘俩要是被假货反杀了,也别怪我袖手旁观。反正我在你们心中既不孝又恶毒,还不懂事,柳府被人灭了,我倒觉得清净,以后没人来膈应我了!”
柳若嫄冷着脸,说话毫不客气。
她不是不会尖酸刻薄,以前给柳夫人留一丝情面,结果反倒让人蹬鼻子上脸了!
柳夫人又气又急,但又说不过柳若嫄,憋得满脸通红。
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两个女儿她都疼爱,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
但柳冰瑚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已经丢了半条命。
她当娘的,看着女儿心疼,难道抱怨几句都不行?
“若嫄,你这么有本事了,就不能谦让妹妹一下?冰瑚那么柔弱,只是说话酸一点,根本也伤害不到你……”柳夫人语气软了一些,苦口婆心劝道。
“呵,我有本事就得谦让她?她柔弱伤害不到我,怪我喽?”柳若嫄简直无语。
柳夫人:“……”
又被怼回来了?
真气死了!
郁闷,说不过臭丫头!
这时柳致堂看得心急,写了一张纸递给柳夫人,上面大意说他暂时不能回柳府,得留下来养伤。
他让柳夫人回去警告柳冰瑚,让她消停点,别挑衅柳若嫄,耽误正事!
柳致堂原本也不喜欢她们姐妹俩,一个蠢笨如猪没长脑子,一个板脸穿白衣,跟披麻戴孝似的,他看着就心烦。
但这次柳若嫄救了他,柳致堂稍微对大女儿有点改观。
能不能恢复健康,就全指望她了。
所以柳致堂才偏袒柳若嫄一些,写了一张纸给柳夫人,说出他的想法。
柳夫人看了这些,也无话可说。
柳若嫄现在是柳府的主心骨,谁都离不开她。
脾气坏一点,刁蛮一点,说话难听一点,其实没多大毛病。
反正她娘俩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算了算了,若嫄你阴天好好进宫,你爹先留在这儿养伤,你妹妹那边,我回去跟她说……对了,娘给你做了两套新衣裳,阴天进宫穿,别给柳府丢脸面。”柳夫人叨叨说道。
“不用了,新衣裳留给二小姐穿吧,她才是柳府的脸面,我跟柳府不熟,穿什么都行!”
说罢,柳若嫄转头出去了。
柳夫人:“……”
这丫头,这么不懂事呢?
专门跟她置气!
……
柳若嫄来到院子里,深深呼出一口闷气。
心头的郁结挥散不去,她只觉得头疼如裂,一阵烦躁。
旁边的丹柱见状,以为她担忧柳致堂的事,走过来安慰道:“大小姐,你放心进宫去吧,新府这边有我守着呢。万一真发生什么事,我也能尽快把柳大人送去静王府。”
“要是有人来抓柳致堂,就让他们抓,柳大人的死活跟我无关。”柳若嫄生闷气说道。
柳致堂爱死不死,她没必要管柳府的人!
没事就损她,有事都推给她。
把她当傻子吗?
丹柱见她郁郁不乐,连忙讨好说道:“属下一定会保护柳大人周全,新宅下面有地道直达静王府,万一出事,柳大人可以及时转移,这都是大小姐的孝心,柳大人会牢记在心的。”
柳若嫄:“??”
她没留意别的,只听见新宅下面有地道。
直达静王府!
什么时候开的地道?
她怎么不知道?
丹柱还没主意自己说漏了嘴,见柳若嫄一双清冷又犀利的眸子盯着他,幽深的眸光扫视他的脸,不由得心里一寒。
他说错什么话了?
为毛大小姐要盯他?
好吓人的样子!
“丹柱,你去静王府跟王爷说,阴天进宫,我在宫门口等他!”柳若嫄不紧不慢,幽声说道。
“是,大小姐,我这就去王府禀告王爷!”丹柱得令。
他抹着冷汗,转身离开,觉得自己后脊梁一阵冷飕飕。
大小姐刚才那阴森森的语气,是要收拾王爷吗?
哪儿得罪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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