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选手卡居然没有RNG的UZI?
“辣鸡游戏,狗都不玩!卸载卸载……”
何寰宇骂骂咧咧地光速卸载着手游《英雄联盟电竞经理》,却不料边上正埋头玩“羊了个羊”的裴子骏开始贱兮兮地五级石头人疾跑闪现Q开团,“这很正常吧,‘英雄联盟’是四个字,‘电竞经理’也是四个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啊,五字(乌兹)不行!”
这让十年“狗斯林”的何寰宇如何能忍,当即撸起袖子就要下场开喷,“我狗爷十七岁就拿下世界亚军了,你十七岁在干嘛?”
“哦,我十七岁保送北大。”裴子骏头也不抬,手指如飞般点下3个“白菜”成功消除。
“……”何寰宇呼吸一滞,然后又不服气道,“那又如何,现在你不一样在给我打工。”
“那是看在你爷爷份上,哎,何老爷子一世英名,怎么到你这就这么……”裴子骏坏笑着摇头。
“哼,我狗爷二十一岁一年六冠,你呢?”何寰宇哼了声又转移了话题。
裴子骏终于抬起头——原来游戏已经“死亡”,正在播放广告“复活”——“不好意思,我二十一岁获得北大直博资格。”
“北大博士还看不出来这游戏是个广告智商税吗?”何寰宇玩不起了。“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玩?不上班了?数据调试好了吗?”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狗爷开玩笑。
作为一只“练习时长”八年半的“撸狗”,何寰宇也算是一路见证了“狗爷”的“巅峰”和“低谷”:从“六年无一冠”到“一年夺六冠”再到“一笑笑到S9”;从“洗澡狗”到“永远的神”再到“简灯笼”;从“两百多斤的薇恩”到“漫天肥雨”再到“红温兰博”……
何寰宇自认为一直算是一名路人理中客,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这词后来变成了贬义词,但并不影响他在UZI职业生涯“暮年”时却被“BLG”战队当成“吸金工具”戏耍时还是气愤填膺,连夜电话预约提取了寄存在某安银行的九位数“零花钱”。
“终究不是十七岁了啊。”
何寰宇叹了口气,一时竟不知是感慨,还是自怜。
十七岁的乌兹拿下S赛亚军,十七岁的阿水仁川夺冠,十七岁的裴子骏保送北大,而十七岁的自己呢?
正处于叛逆期的自己不顾高三学业繁重,频繁逃课,甚至离家出走,尽管最后还是失手被擒,却终究导致了和家人关系的破裂……
高考失败是必然的,在本省一个不好不坏的大专胡混了三年。期间花天酒地四处旅行,自以为见过几分世面的何寰宇就立下了“只身闯天下”的豪情壮志,却不料在外生存不易——尽管生活标准一降再降,高昂的生存成本却依然不是他这个好吃懒做的带专人可以负担得起的,只能每月灰溜溜地依靠着家人的接济勉强度日——至于他那点可怜的微薄工资,还不够每月的房租加水电网气费的。
这一晃就是五年。
在远方苟且了五年的何寰宇在一八年接到几近耄耋之年的祖父电话之后——终究是没有熬过这位古稀老人的语重心长——决定忍痛回家接手部分产业。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无非就是折点面子罢了,别人盼还盼不来呢。
至于其他人的看法,他何寰宇是一概不管的。
毕竟他一直把别人当悲伤蜜蜂,因为那些人从来都是不明内里,不分是非曲直,只知道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摘他人,满足自己那点猥琐的表现欲,体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至于真相是什么,内情有几何?
这些重要吗?
不重要!
还有什么比能让自己爽更重要呢?
所以每当周围有人聚集在一起批判着什么的时候,何寰宇都会默默地远离。
倒不是他被雷劈什么的,而是担心自己变成李青——谁也不知道盲僧是因为瞎了之后才能闻到臭味,还是闻多了臭味才瞎的。
“你怎么还在这啊,不去调试吗?”
何寰宇有些奇怪地看着坐那没有动的裴子骏,难道生气了?不应该啊,这几年都是这样吵吵闹闹的,两人关系好的很。再说了自己什么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不夸张的说,裴子骏大概可以算的上这世界上最了解何寰宇的人之一了。
虽然看起来这话有些过于“基”了点,但的确是事实。毕竟如果谁通过设备读取了你的绝大部分记忆数据,他也能了解你。
“机器设备倒是都调试完了,不过你真的决定了吗?”裴子骏手指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抬头直视着何寰宇。
“当然啊,不然我这几年让你们搞这个干嘛的?虽然不是我赚的钱,但是花起来也烫手啊。”
“可是这毕竟没有进行过人体试验,一切只是基于逻辑和数据,最后会发生什么我们谁也说不好,而且还可能有‘迷失’的风险。”
“安啦,科学进步哪有不需要冒险的?”何寰宇大义凛然得宛若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
“RNG18为什么会输给G2?”裴子骏叹了口气,问道。
“?你这什么脑回路?”何寰宇莫名其妙,“这重要吗,输了就是输了,木已成舟。”
“那你当年物理竞赛决赛夏令营赛为什么没有参加?”裴子骏又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不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知道原因有什么意义吗?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看,你自己这不都清楚吗?分了就是分了,木已成舟,知道原因也没有意义,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人家林寒雨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非要去冒险那个虚构的世界去探究这些已然没了意义的问题。而且答案还不一定准确,毕竟那说白了也只不过是通过数据构建出来的模型而已。”裴子骏缓了缓,又说道,“其实魏晚那小姑娘也挺好的,而且人家还不嫌弃你又老又丑……”
“我知道她挺好的,所以我才更要进去。”何寰宇对裴子骏比了个中指算是回应他对自己又老又丑的评价,“或许你说的对,可能那不是真相。但我需要一个理由,不然我不甘心,也放不下,这样对魏晚也不公平。
“好了,别劝了,设备给我吧,告诉我怎么操作,还有注意事项,”何寰宇打断了还想再劝的裴子骏,接过设备戴好躺进了实验舱,“你知道这次如果成功了意味着什么,这技术可以应用的范围那么广,你会名留青史的。
“好了,祝我好运吧,哥们!”
说完何寰宇闭上了眼,启动设备,意识进入了一个明亮空旷的房间。
没有想象中赛博朋克的科技感,就只有三个大小不一的光门。
只是为什么有三个?应该是两个才对啊,一个回到现实,一个进入过去。
何寰宇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有些忐忑的心情,略带急切地迈步向右边那扇最大最亮的光门小跑过去。
“哒哒……哒哒……”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很明显,来的是魏晚。
裴子骏摇摇头,还是来晚了点啊。
“快看我给你俩带了什么?有沙姜捞猪手哟!我在春满园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将紧张隐藏在刻意上扬的愉悦语调中的声音戛然而止,还在微微喘息的魏晚看着坐在那苦笑的裴子骏叹了口气,“还是晚了吗,我可是一收到你消息就赶过来了。”
“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裴子骏接过午餐,试图转移那犹在失落的魏晚注意力,“今天不是有比赛吗,RNG对DRX。”
“已经输了,还以为RNG能从入围赛全胜最后夺冠创造历史呢。”魏晚叹了口气,目光却是略显担忧地落在躺在实验舱里的何寰宇脸上。
“别太担心了,他这也只是执念而已,解决了也就放下了,这样对你俩都好。”裴子骏注意到魏晚的视线,连忙咽下嘴里的虾饺,举了下右手的猪手安慰道,“再说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要是效率够快,还能赶上晚饭呢。”
裴子骏还打算继续说点什么,却不料被实验舱陡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再也顾不上手里啃一半的猪手,赶忙冲到操作台检查数据。
“怎么了?”魏晚声音里的不安更重了。
“出bug了,我刚检查过了。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但是脑电波数据消失了……”裴子骏有些无力地回答,“这些建模的数据具有自主学习能力和自我生成能力,他可能是迷失在某个未检测监控的数据库里了……”
“什么意思?”
“就是我这边失去了管理权,只能等他自己出来了,只是这个时间,谁也说不好……”裴子骏略显烦躁地扭头看着实验舱里的何寰宇,“都说了危险,不听,这下搞不好要成植物人了……”
“不,他一定会醒过来的……”魏晚走到实验舱前,目光坚定地看着熟睡模样的何寰宇,“一定。”
“对,一定。”裴子骏怔了怔,也是附和。
……
与此同时,对外界一无所知的何寰宇刚刚跨过了那扇光门,却不由被周遭充斥的温暖白光刺地闭上了眼,等到再睁开眼,时光却已然是旧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