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将整面车窗都降了下来，冷冽的寒风一下子灌满整个车厢。
思索了一阵后，他拨通了周衍的电话。
“顾队？到地方了？”
因为培训是随机抽查选人，所以周衍被留在了聊城，现在人还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坐着。
“高速上出了点小状况，发现了两名死者。”顾池简单地将情况说明给他，并强调了男尸的身份，“你去查查王学兵出聊城之后到今天早上六点左右这段时间内，途径这段高速的车辆，一旦发现有嫌疑车辆，立刻追踪其驾驶轨迹。”
“明白！”
“别急，先别挂电话，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在王学兵尸体不远处出现的那具女尸，我们查到了她的户籍所在地就在徐州丰县，你在局里跟那边的警方取得联系，让他们提前调查一下女尸的社会关系，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作案人员。”
“好。”
挂了电话，尽管顾池心里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但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只能先驾车回到案发现场。
一路逆行回去，谁都没有说话，就连一向幽默风趣的贺法医也意识到这一连串案件的严重性，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树丛。
林弯羽偷偷瞄了顾池一眼，后者薄唇紧紧地抿着，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显然心里还在思考案情。
如果将自己父亲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对案件的调查有利？
林弯羽的内心很矛盾，只要撒了一次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她摸了摸自己的挎包，还是决定放弃说出这件事情。
很快，三人就抵达了现场。
一下车，顾池就看到后面排队的车辆都下来了不少人，对着现场指指点点，嘴上还在嘀咕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好，杨之洵及时地上前汇报了搜查进度：“顾队，现场的搜证已经基本结束，我们预留出了最左边的两条车道，已经可以让后方车辆通行了。噢对了，小林姐的行李已经拿回来了。”
“辛苦了。”
顾池拍了拍他的肩膀，指挥着现场的警车都进入到最右边的紧急通道，随后撤掉了交通锥桶，对着后面的车辆微微鞠了一躬。
司机也都纷纷上车鸣笛致意，依次行驶离开了现场。
很快，林弯羽乘坐的大巴车就经过了现场。
“……唉！快看！这不是刚刚的小姑娘吗？”
“哎哟哟，来头不小嘛。”
不过司机倒也没有停留，直接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
看着来往不息的车流，顾池摇了摇头：“大晚上的，路上躺着一个人怎么会没有人发现？或者说发现了都没有人愿意在高速公路上停留查看情况？”
“那现在呢？你们准备去哪儿？”
林弯羽怯怯地看着顾池的侧脸，自己的行李也被拿下来了，大巴车也开走了，总不会要把她送回聊城吧？
她觉得这绝对是顾池能干出来的事儿。
“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必须去徐州进行下一步的调查。反正你的目的地不也是丰县吗？一起去吧。”
“可以吗？”
林弯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以，成人之美罢了。”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回聊城呢。”
顾池哑然失笑，顺手紧了紧她的围巾：“我刚刚在车上想了，就算我是警察，我也没有权利限制你的行动。想去哪里就去好了，我尊重你的意愿，说不定放任你去自由行动还能有意外地发现。”
一股淡淡的雪松味道伴随着顾池的动作钻进林弯羽的鼻腔里，挠的她心里痒痒的。
自从离开了家，还没有人对她有过这么亲昵又自然的举止。
原本想要和他们一辆车的杨之洵识趣地钻进了法医组的车。
上了车，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顾池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严肃的氛围。
“为什么会选择丰县？”
“啊？”
在发呆的林弯羽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为什么会选择丰县作为散心的地点？你别误会啊，我不觉得你和那个女人的死亡有关系。”
“没什么，”林弯羽爽朗一笑，“我没有这么敏感啦，因为丰县是我的家乡，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也是有一点想家的因素在内。”
“噢，确实还是要多回家看看，不管在哪里，家就是心最后的港湾。”
不知为什么，林弯羽总觉得顾池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染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她不敢细问，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顾池可能在家庭方面和自己一样用有难言之隐。
“对了，你不是昨晚就去外地培训了？怎么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林弯羽盯着顾池眼下黑黑的一圈，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注意到顾池的唇周有一层细碎的胡茬。
“嗯，昨晚局里的车接上我都已经开出去三百多公里了，但是临时接到电话，说这里出事儿了，没办法，根据行政划分，这个案子归在我们聊城大队手里，又介于事故情节严重，必须要我这个队长回来。”
林弯羽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们又连夜赶回来了？！”
“没办法，车上四个人换车开车，就为了赶在天大亮之前处理好，最大程度的减少对交通的影响。没想到还是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交通瘫痪。”
林弯羽没再说话，顾池肩膀上承担的责任远比她想像得要重，她也只能尽量不给顾池添麻烦，最大程度地提供自己知道的信息。
几十公里的路程总是有些无聊，林弯羽打开手机想看看这起高速碾尸案发酵到了什么程度。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浏览器第一页的推送内容就是【高速公路碎尸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