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泥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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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离几人不远处,那残留的火烧后的痕迹在在提醒着她,就在昨夜,有一条生命就在那里被活活地焚化。

    她知道自己不该来的,有些东西,不是凭自己个人之力就能改变的,但她的双脚就是不听使唤。

    见她要进入操练场,一名看官守的士兵伸手拦住了她,她停下了脚步,正想着要无功而返时。另一名卫兵却认出了她,对着那士兵说道:“他好象是赵大人身边的人。”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赵大人身边的人?”

    “对。”许卫秋点点头。

    那人闻言,退到一边,就让她进去了。

    在艳阳严酷的烤灼之下,囚犯们都被五花大绑着,有的囚犯已经扛不住摊软在地,一动不也动,不知是死是活。

    另外几个睁着眼睛的,也是东倒西歪地跪在地上,由于地表的温度太高,他们的姿势有几分怪异扭曲。

    眼前的情景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许卫秋揪着一颗心,一时间竟也不知该怎么办。然后,她看到远处有一个水缸,于是没多想就走过去用水瓢勺起一瓢水,往几人走去。

    有的囚犯看到了她手里的水瓢,颓丧的一下就精神了起来,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了,并用手肘推了身边人一下。

    几人已经被晒得晕头转向,开始不明白是怎么了,直到看到她手握着水瓢,几人眼中都透着渴望的光芒。

    远处的卫兵见状,也没有上前来阻止,估计是以为她的行动是赵彦授意的。他们不认为有哪个奴才敢擅自行动,除非是不要命了。

    她凑近,率先给脸上带刀疤的囚犯喂了水,他看了她一眼,咕噜咕噜地仰头畅饮,惹来旁边几人欣羡的目光。

    有人按捺不住,急切地开口说道:“老陈,别全喝了,给我留一口。”

    “不要着急,大家都有。”

    许卫秋出言安抚着,一水瓢的水很快就饮尽了,老陈冲着她道了声谢,她点点头,转身跑去继续接水。

    一水瓢喂一人,喂至第三人时,一个黑影在后方笼罩了过来,正焦急等待的几名囚犯看到来人,目露惊恐之状,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随之凝结。

    但正在喂水的和在喝水的俩人尚未有丝毫察觉。

    “慢点喝,别呛着……”话音刚落,后背突然一阵钻心的刺痛,许卫秋“嘶”地一声,手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瓢里剩余的水洒落在地。

    她惊恐地回过头来……

    赵彦手拿马鞭,站在她后方,他背着光,高大的身形犹如从地狱来的使者。

    许卫秋心头紧缩了一下,真怕他再度扬起马鞭往自己脸上抽过来,但他却没有,只是望着她开口问道:

    “赵福,在干什么呢?”

    在他的逼视之下,大热天的,她却觉得后背阵阵发寒,她回过身,无力地解释道:“我……我就给他们喂了点水,没干别的……”

    赵彦冷哼一声:

    “可笑,自已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来同情他人。”

    说完这话,他丢下手上的马鞭转身往回走,许卫秋强忍疼痛,捡起地上的马鞭跟在他的后头。

    却听得他冲着两名卫兵说道:“给他们喂点水。”

    许卫秋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人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了,却听得他又加了一句:“就这么晒死了,倒便宜了他们。”

    “……”

    挨了一鞭后许卫秋是彻底老实了,她不敢再去打听那些囚犯的下场,在赵彦跟前更是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不敢有丝毫懈怠;她很清楚自己的生死只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就这样过了几天,她去伙房给赵彦拿早点,在半道上却被陈大娘拦住了。

    “小鱼兄弟,你随我来……”

    说话间,陈大娘伸手把她拉到了一个无从的角落。

    见对方鬼鬼祟祟的模样,许卫秋不解地望着开口:“大娘,怎么了?”

    “嘘!”陈大娘示意她别说话,随即一脸警戒地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个家丁走过来,两人很是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待那名家丁走远后,陈大娘方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鱼兄弟,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求到你这里来,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请说,能帮得到的我一定帮。”

    “小鱼小兄弟,早段时间赵大人抓了几个出逃的囚犯,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一听这话,许卫秋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她没吱声,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陈大娘看了看她脸色,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那为首者姓陈,是我的夫君。”

    “啊?”这一回,许卫秋大感吃惊:“你是说脸上有一道疤的那位?”

    “对。”陈大娘点点头。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许卫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脸错愕地望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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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人静,许卫秋躺在大通辅上,想着白天陈大娘的话。

    “你一直跟在赵大人身边……可知道,他把我夫君关到什么地方了?”

    “不是都关在看守营吗?”

    陈大娘摇头说道:“我们的人各个地方都寻遍了,没有。”

    她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有,她说她们的人,难道她们有一伙人?此时此刻,许卫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班人想要劫狱?

    当时她回答说自己也不知道,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不知道。

    不管陈大娘想干什么,理智告诉她想要活命就不应该去趟这趟浑水,一旦趟了,自己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陈大娘失落的神情在她脑海闪过……

    手背被烙铁烫伤的地方才结痂,后背的鞭伤还犹在,鞭子抽在皮肉上的滋味不好受,她可不想再挨第三回……

    她如此告诫自己,然而,脑海不时闪过那几名囚徒在操练场上的惨境,还有那被绑在柴堆上活生生烧死的生命,那惨绝人寰的哭嚎声历历在目。

    她是一名医生,本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但当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被活活烧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让她久久难以释怀。

    她不愿去回想,每次的回想都令她心有余悸,这一切在在提醒着她,现在的自己不再是沈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