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特殊瘟病影响的办法已经找到,稍后可能会有血肉力量对各位调查员造成影响,请不要抵抗。”
望安市异调局驻地,同样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处于各间原本用于服用魔药密室内的各调查员同时收到了消息,或者听到通讯设备里传出来的声音。
原本密室的监控设备早已经关闭,这种通讯是单方向的,避免这种特殊瘟病再继续扩散。
此刻,有准备服用魔药的调查员放下了装着魔药的玻璃容器,
有虚弱着靠在墙边的调查员抬起些目光,还有身上溃烂了的调查员闻声,干脆直接仰躺到了地上。
而就在相关消息传到这些调查员耳边过后,
紧随着,这属于异调局密室的地面上,就如同雾气般蒸腾起丝丝缕缕的血气,
血雾就如同本来就存在,从空中,从周围落了出来。
然后血雾弥漫,整个密室如同变做血色的空间,
然后接触到那些血雾的一个个调查员,没有丝毫抵抗,
或者说,抵抗也没有意义。
面对这眼前满目的血色,曾经面对过血肉之主降临的精英调查员,
似乎重新看到了那伟大的,难以名状的血肉主人。
对比其这磅礴宽广,难以窥见全貌的血肉伟力,他们这儿自己的血肉之躯实在过于渺小,
就如同无垠而渊深的海洋对比起一粒水珠,水珠还能怎么样抵抗从天而打落下来的巨浪?
紧跟着,一位位调查员身上适时出现变化,
骨头腐朽了的,骨头上染上一些血色,然后隐没,骨头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皮肉溃烂了的,骨头上就自然再快速长出完好的皮肉,
内脏枯萎腐烂的,自然就在血肉的力量下,重新长出新的,完好的内脏。
一位位处于这种特殊瘟病不同阶段的调查员,
从虚弱,从奄奄一息,从百般痛苦中,重新解脱出来。
血肉之躯恢复如初,就如同没受到过那特殊瘟病的影响。
一位原本靠着,坐在地上的调查员站起了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原本腐烂的肉掉落已经见到腐朽骨头的手,此刻血肉重生,完好如初。
一位原本拿着魔药的调查员低头也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在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脸颊,
原本已经出现淤青的手背,淤青消失,暗黄色也褪去,脖子上出现的溃烂,也没了痕迹。
再转过头看,周围其他调查员也都一样,那特殊瘟病的影响似乎被血肉伟力祛除了,正或坐或站着,互相看着。
再望向周围,密室里原本弥漫着的血雾也逐渐在一众调查员身躯恢复过后,褪去了许多,
只留下紧挨着地面,还有层薄薄的血雾依旧萦绕着,似乎还持续作用在一众调查员身上。
望安市异调局驻地里,其他一间间密室里,也都同时进行着相同的过程,
又再安静了阵过后,又再有声音通过密室里的通讯设备在一位位调查员耳边响起,
“……这血肉能力可能还在持续对抗着你们各自身上特殊瘟病的影响,请尽量保持着思绪放空,稍后会有其他调查员以特殊物品彻底解决各位身上的隐患。”
一位位密室里的调查员,基本无人说法,
大多都坐着,靠着,站着,按着这通知的话,摒弃其他杂念,尽量放空思绪。
也有些精英调查员,对神启组织稍有些认知,面对着这超出理解的血肉伟力,很自然地想到了那位神启组织的启示。
心里默默道着感谢,也都在一个个或是抬头,或是闭眼,收束着感知,控制着思绪。
……
“将这几样特殊物品都送过去吧,需要敲除的认知都已经设置好,让需要的调查员过下手,就能消除这部分认知。”
老辰已经从首都赶到望安市异调局驻地,同时带来了几样敲除认知所需要的特殊物品。
此刻老辰手里拿着的那样特殊物品,在老辰认知里是一幅陈旧的信封模样。
这几样特殊物品,严格来说是同一种东西。
在异调局内部给了这几样东西一个总的编号,‘sy011’。
意思就是慎用物品。
特点就是这几样特殊物品在每个人的认知中都是不一样的东西。
有着相同的,可以消除特定认知,或者遮盖特定认知的作用。
如果是需要消除普通人的某种认知,异调局有的是办法,根本用不着这种比较危险的特殊物品,
但对于调查员,精英调查员,乃至高级调查员却不一样,寻常手段根本很难起作用。
只能使用这‘sy011’。
拿着手里这信封,老辰顿了下目光,
此刻信封模样的特殊物品拿在手里的时候,脑海中不受控制的似乎有许多久远记忆在翻腾,
同时有种很强烈,想要打开这封信封重新看看的冲动。
老辰很清楚,这封信封的模样是他认知里的什么东西。
那是他当初还是一位军人时,留在部队的遗书。
此刻这样特殊物品,也在朝着他扩散着这种认知。
顿了下,没去顺着那丝丝缕缕冒出来的想要拆开这封信的欲望做什么,
老辰重新抬起了头。
曾经有调查员在刚获取到sy011的时候,做过类似拆信的事情。
然后那位调查员从生下来到拿到sy011的所有认知都被扭曲了,正常世界对他来说变得恐怖而诡异,一切变得扭曲而难以理解,
最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失控而异变了。
将这样特殊物品也交给旁边的位精英调查员,老辰再多说了句,
“使用的时候,让负责监管的调查员注意,不要让这些特殊物品在单独一个人手上停留太久……”
老辰说着,就再停了下来。
其实每样慎用物品,都有专人编撰过明确的使用手册,
相关禁忌都会有明确说明。
编写的手册就附带在装着这几样特殊物品的保存箱中,也不用老辰过多去叙说。
“知道了,辰调查员。”
那位精英调查员将老辰递过去的特殊物品也放进那保存箱中,然后点了应了句。
“去吧。”
老辰点头,没再说什么。
几位精英调查员再忙碌起来。
看着那调查员手里提着的特殊物品,老辰顿了下目光,
事实上,在经历过先前‘谎言与欺骗之神’的降临过后,
有调查员猜测过,这几样特殊物品力量的源头可能就是‘谎言与欺骗’。
而此刻,大范围动用这几样特殊物品,几位高级调查员,一众精英调查员自然顾虑过,这很有可能再迎来‘谎言与欺骗’的关注。
只不过,别无他法,
本来就是饮鸩止渴。
“处于望安市外,第一批需要解决特殊瘟病影响的调查员还有多久到?”
老辰转过头,再问了句。
“五分钟……第一批调查员落地望安市城区附近。如果顺利的话,那时候,原本处于望安市,受到影响的调查员完成特殊瘟病的治疗,会直接前往第一批望安市外赶来调查员原本驻地,负责他们原本的任务……”
立刻有调查员回应。
老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也往前快步离开。
……
临天市。
屋里阳台上,中年男人背靠着阳台的墙,愣愣望着卧室床上。
手里还拿着个空了的容器,他刚才从神启平台找来魔药主材,配置魔药服用,服用成功了。
那特殊瘟病在他身上得到了缓解,他身上依旧只是暗黄色斑块在缓慢的蔓延,而还没出现淤青和皮肉腐烂。
只不过此刻的他实在是难以高兴,他妻子的身躯崩溃,死亡,消失,让他心底仿佛缺失了一大块,整个人就像是在无底深渊中不断跌落,却始终落不到尽头,
让他无所适从……他服用魔药前,本以为这样状态下的自己服用魔药会直接死去,但却像是黑色幽默般,他熬了过来。
望着那卧室的床上,中年男人许久都没有动作,手机响了许多声了,似乎也恍忽不觉。
那床边,就是他妻子死去前最后在的地方,在特殊瘟病影响下彻底失去意识后,他仍旧坚持给他妻子服用魔药过后,
他妻子身躯崩溃死后,连尸体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屋里空荡荡,似乎先前一切都只是噩梦。
不时恍忽间,都会觉得他妻子是不是还在隔壁房间,只是没有过来,是不是有事情出去了,还没回来。
等到他妻子敲门让他帮忙开门,等妻子从隔壁房间转过来,跟他说孩子的衣服需要更换了。
他妻子的身影就又会再出现。
只是等反应过来,才又勐然想起来,她已经不在了,
一种无法适从,强烈的悲伤感就又再涌来,
等着悲伤过后,又恍忽,就又再重复这个痛苦的过程。
中年男人脸上有些狰狞,他神情痛苦着,就像是在那儿挣扎,
屋里妻子的衣服还在,鞋子还在,甚至恍忽间,还能闻到她的气息,
怎么人就不在了呢!
他想发疯似的发泄一下,但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想歇斯里地的哭一场,可是心底积蓄着的情绪,就像是堵在胸口,沉不下去,也升不上来。
然后,就又再归于木然发愣的模样,
愣愣地望着他妻子最后存在过的地方,
“嗡嗡……”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再响了下,
中年男人像是慢了半拍似的,顿了下过后,才拿起了手机,
然后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
“……如果您受到特殊瘟病的影响,请做好隐蔽,前往望安市。到达之后,向我们报告您的确切位置,我们将为你摒除特殊瘟病的影响。”
消息没显示号码,落款是异调局。
中年男人望着,先是久久顿着动作,
然后眼眶越来越红……最后压抑着哭声,在这阳台墙边,哭了起来。
哭声季动,如同哀鸣,
……
“……程叔,去街上啊?”
“去县里,不是说有种什么基因,什么的新药吗?啥病都能治,我这儿不好多年老风湿了嘛?我去看看。”
“那医院人现在可多着勒,挤满了要看病的人。恐怕要等这病人都看了一圈了,才能慢慢空闲下来。”
“没事儿,不是说现在看病也快吗,我去排着,排着我了就看,没排上我就当逛逛。”
“那也是,说起来现在看起来病来那可是快着呢……”
当异调局第一批受到特殊瘟病影响的调查员在血肉能力影响下恢复,并且被敲除关于特殊瘟病的详细认知过后,重新开始履行原本的职责,
局面和情况就开始发生变化。
这算是景谌以望安市这块地方,与厄运和瘟病力量的对抗。
在确定那特殊瘟病的模因传染模式过后,特殊瘟病的扩散得到控制,
在景谌直接参与应对过后,异调局的调查员人手开始得到缓解。
而这个过程中,瘟病和厄运的力量似乎在衰弱,
在异调局人手严重不足的时候,各种特殊事件更加频发,
情况缓解一些过后,各种特殊事件出现频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这整个情况从恶化到好转的过程,对于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影响。
在异调局大量调查员受到特殊瘟病影响,而秩序维护能力严重衰减的时候,
大多数人还在欣喜那特别的新药出现。
在异调局找到特殊瘟病解决办法的时候,大多数人依旧在讨论着那似乎能够治疗许多疾病的新药。
不过,也不是就没有影响,
不是所有调查员都熬到了望安市,也不是所有编外能力者都在死亡前到了望安市。
特别是对于稍远一些的编外能力者来说,也没有办法像调查员那样集中赶到望安市,
如果不是在那之前服用魔药成功一次缓解了特殊瘟病的影响,基本不可能支撑到望安市范围。
而异调局的调查员力量也事实上衰减了不少,在异调局维护秩序力量最薄弱的时候,也出现了不少特殊事情。
这些特殊事件就像是异调局维护着的秩序上出现的一点点细小的孔,
虽然还没到将整个秩序崩溃的程度,但也让处境变得更艰难。
翌日,清晨。
ln市一处县城下的自然村,
一位老人骑着个三轮车从村道上过,挨着路边的小河,河岸上正有个妇人在刷洗着衣服。
互相相熟,搭了几句话过后,老人就要接着离开去县城,
只不过,离开前,却又再望了眼路边上的小河,
“嚯……这两天河里没什么水啊,我还说下午回来灌一下地呢。”
老人说了句。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游把水给咱们堵了。”
洗衣服的妇人将衣服堆在青石板上,直起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也望了眼跟前的河,
河里的水很浅,踩在大多数地方都只是勉强莫过膝盖,
都是洗衣服这里,为了清洗衣服方便,留了个较深的坑,才勉强有水漂洗衣服,
“前天水还在这儿,昨天呢,水就到这儿,到今天干脆又少了点……我这儿洗衣服都怕沾到底下的泥巴……”
“这还不如在家里用洗衣机洗。”
“屋里洗衣机是儿媳妇的,那可不敢乱用人家的东西……这水是真得浅……”
“不像是上游堵水,堵水也就能堵一会儿,水多了自然又漫过来了,说不准是上游旱了……”
“谁知道呢,老天爷的事儿咱也管不着……现在这天啊……”
“嗯……”
老人应了声,又再顿了顿,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那你洗衣服,我就先走了。”
“那您快去吧,早去到那儿,好排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