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海平市的城区内。
距离少海海岸大概有数十公里的距离,一处安置着从少海沿岸附近撤离过来居民的室内安置区域。
负责的官方人员,正用着这体育馆原本就有的广播系统反复喊着。
这安置区域各处也留有一些异调局的调查员,注意着情况。
餐馆里的一张张帐篷跟前,撤离到这儿的人员此刻在广播声下都有些安静,
有些惶惶,有些紧张,甚至有些焦躁。
广播过活,三三两两一些人再细声说着话,这临时安置区域里再有些嘈杂。
大多数人有些惶惶不安和紧张,但也没有特别恐惧……因为他们已经撤离到这儿了。
而留守这里的一位异调局调查员则是精神紧绷,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是很清楚的。
这里也是有可能被海神降临危机波及到的,如果异调局失败,这里就是首当其冲。
只不过是如果异调局失败了,再往内陆方向多撤离一点距离也没有什么意义。
另外,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也无力将这么多人撤离更远——再往后撤就不是沿岸村落城镇的居民,而是还包括类似海平市城区这些居民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一声轰鸣闷响缓缓传来,
有些像是云里的闷雷声,又有些是巨浪砸在陆地上的声音。
这临时安置区域的所有人一下都安静了下来,有人踮起脚试图朝着这原本的体育餐馆外望去,有人童孔收缩,脸上有些恐惧,
一时间,这临时安置区域里再有些骚动,恐惧下难免有些混乱。
不过紧跟着,广播里就再传来安抚声,
….
其实是雷声和那巨浪打在地面的声音都有,即便是隔着三十来公里,那滔天而不知道多长的巨浪砸落的时候,
顺着空气与地面,照样有声音传到这里来。
只不过,这安置区域里的人越是恐惧,就越是容易出问题,越容易招来风暴怪物和那些扭曲怪物。
可能那巨浪还没打到这里来,这里就先沦陷了。
广播声的安抚下,一众骤然紧张的人员稍松了口气,
只不过相比于之前,
整个临时安置区域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而屋外的低沉轰隆声还在持续,
就像是那些低沉的轰隆声压过了安置区域里人们的说话声,交流声。
有人靠近在这场馆的边上,隔着墙壁留着条过道,
隔着过道还朝窗外望着,
夜幕漆黑,偶尔能看到的建筑和植物在漆黑夜色中都只显露出一个模湖的轮廓。
不知道什么屋外的密集细雨已经成了狂风暴雨。
在这样雨幕混杂着夜色的漆黑下,即便是城市的灯火都没有那么大作用。
就在这时候,望着室外那人,突然注意到个奇怪的身影,
在室外远处也看不清,像是个动物,移动的很快,只不过紧跟着,就像是有其他模湖的影子追了上去。
大概是追上了吧?
他揉了揉眼睛,再望去,已经看不到了。
他心里有些惶惶,胡乱想着。
这时候,旁边个人出声有些无奈地说了句。
这人转头,看到大概是个官方的人吧。
闻言,他松了口气,想着刚才这官方的人描述的那景象,有些想笑,
又感觉在这儿天灾人祸的时候不太该笑。
转过身,这人就走了。
而留下这位官方人员,自然就是异调局的调查员。
他抬起头,朝着窗外重新望去,脸上的笑容却在逐渐褪去。
自然不是什么牲畜,而是异变了的扭曲怪物。
即便是异调局竭力避免这件事,但还是难以阻止一些人受到那降临海神的污染和影响。
另一边,
一位调查员察觉到异常,快步走向靠近角落里的一个帐篷。
询问了声,帐篷里毫无反应。
然后调查员直接打开了帐篷的拉链,就看到帐篷里的一家子,
紧闭着眼睛,嘴里呓语着些话,睡在一床湿漉漉的被褥上,….
而打湿了被褥的,就是从这一家子身上的皮肤上,乃至头皮上,眼睛里,不断往外渗出的水。
呓语的话语声中,似乎还带着一些亢奋,
与此同时,身躯也发生着一些变化。
……
望安市。
中年妇人已经早早吃过了晚饭。
独自一人在屋里,开着电视机放着声音。
原本她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窗外也开着,
想着透透气。
只是原本从屋外细雨中吹进来,带着些水汽,应该清爽的风,吹着她却有些莫名的心慌。
想不明白原因,最后也只是觉得自己身体可能受不住这有些凉的风了。
就起身去将窗户关了。
等再坐回沙发上,面对着放着不知道什么电视剧的电视机,
她再望了望电视机柜旁边摆着的钟。
应该已经是到白天那两人说得时间了吧。
可能是岁数大了,想着那么个官方的人员就那么牺牲了,她又有些心里发堵。
她不知道之前白天那两人让她那么做有什么作用,
现在她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呢,不管,是该默哀祈祷一些。
那有些邋遢的人估计也是因为什么任务,什么大事牺牲的吧。
不知道牺牲在哪里。
中年妇人双手合十,
闭上了眼睛,中年妇人低声祈祷着。
只不过,低声念着念着,她就觉得舌头越来越有些发顿,整个人越来越困。
然后……声音渐缓,她就往后一躺,靠在沙发上渐睡着了过去。
此刻,这里,还有异调局的一位调查员注意着。
只服用过一次魔药的调查员没办法去少海边参与正面的抵抗,
只能负责一些相关但同样重要的事情。
这位调查员躲藏在阴影处,望着那原本已经在祈祷着的中年妇人突然睡着,拿起通讯器,立刻汇报了一声。
不过很快,这位调查员就再重新放下了通讯器,没有上前做什么,只是躲藏在阴影处,保持着。
后方回复,所有异调局白天拜访过的人员,都在此刻陷入了睡眠。
……
中年妇人又再进入了熟悉的梦里。
这次在梦里,她好像有些记忆,至少记得白天那两人叫她帮忙呼唤下那邋遢的人,叫他回去。
这会儿,梦里虽然有些记忆,却也颠颠倒倒的。
她想起来这事儿,望了望梦里熟悉的厨房,望了望手里还捏着勺子,
就把之前的梦也凑到了记忆里,就想着出去就应该能遇上那邋遢的人。
就一下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着屋外跑了去。….
出了门,一如之前的梦,就是条街道。
只不过,这次,天上没有下雨,而是一片晚霞映着的天空。
那道有些邋遢的身影也看到了,就在夕阳的方向,迎着望去,似乎还有些刺眼。
那道邋遢的身影正背对着这边,像是要往远处走。
看着那邋遢的身影要走,中年妇人愣了下,然后着急了。
梦里混乱颠倒的逻辑,让她只记得该喊住那邋遢的身影。
中年妇人一边着急的喊,心里有种莫名地悲伤涌了上来。
梦里的她望了这位邋遢的人已经牺牲了,但潜意识里却知道。
她着急想要越过街道,去将街道对面的人拉回来,但街道就像是有无限宽,怎么样也过不去。
人原本也帮了她,她现在怎么着也要让他回家去吧。
梦里的她这样想,
中年妇人更着急的喊……然后似乎是怎么喊街对面的人都没应,
也是之前的梦混进了记忆,中年妇人再喊着,
终于,那街对面的身影有了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向了呼喊他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看清楚了他的脸,却没有
预想中的邋遢模样,
浑身脏兮兮的衣服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正装,哪里再像是一个乞丐,就是个教授嘛。
他似乎想对呼唤他的人说些什么,只不过最后也没有声音发出来。
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紧跟着就消失了。
就在中年妇人茫然无措在梦里转头张望的时候,就看到梦里天空中的晚霞愈加绚丽,
就像是余晖照亮了整个天空,绚丽的晚霞也铺满了整片天穹。
中年妇人愣愣的,有些不太明白。
然后,梦就醒了。
从睡梦中醒过来,中年妇人下意识朝窗外看,就见到窗外的雨似乎下了许多。
她睡了多久?
好像没有多久。
而与此同时,许多人也做了类似的梦。
或许梦的内容不同,但都梦到了一片余晖映亮的,漫天晚霞。
……
与此同时。
正在艰难抵抗着那片浩瀚海域前进蠕动的身躯,对抗着无数怪物的老辰等人,
也突然有了些奇妙的感觉。
此刻,整个少海和更广大的海域,以及海岸线上,已经完全是景谌之前窥视到的未来画面模样。
飓风卷着的水龙卷接连天际乌云,就像是这庞大怪物,风暴侍从的触手,其中还夹杂着闪电。
无数风暴怪物在朝着海岸线之上涌去,无数受到污染的生命朝着海洋怀抱回归。….
掀起的滔天巨浪从左边最远处到右边最远处,连成一线,高过厚重的阴云,不断朝着内陆方向靠近。
距离最开始的海边,此刻的海岸线已经往内陆方向蔓延不少。
海岸线上的怪物有景谌帮忙出手,在蔓延不知道多长的红色血线下,勉强还能控制。
而面对那滔天巨浪,以及那‘海神,的伟力,
异调局一众高级调查员不说是对抗,即便是保全自身的抵抗都勉强。
随着这周围的暴雨和飓风,一众高级调查员受到的污染和影响还在持续加重。
老辰依旧保持着光化,但即便是光化的姿态下,身上都长出了一截不受控制的触手,
直接从大概是背部的位置,直接将那截触手连根扯断,老辰光化的身躯再如同洞穿一般,
绽放出一道道炙热的光柱,迎向再一次淹没而来的,穹顶上的乌云和海面上的巨浪。
不过这时候,老辰再抬起了些目光,他先是望向依旧遍布着厚重乌云的天空,
然后望向了四周,
他有些感觉,感觉有些熟悉的存在,就在周围,就在这里。
而其他高级调查员,也都有类似的反应。
他们也感觉到了。
没有犹豫,就像是当初互相之间的信任一样,
没有迟疑,老辰直接呼喊道,
就像是当初配合那样,不用怀疑,
寅虎相信老鼠肯定在这儿,只要需要,异调局的调查员就会顶上。
所有的默契都在此刻彰显,所有高级调查员呼喊着老鼠的名字,
共同爆发了能爆发的最大的能力,
老辰光化的身躯似乎都在瓦解,一道道光柱朝着四面照射而去,
爬虫化身的阴影张开到了最大的范围,以阴影直接朝着海上巨浪对撞而去。
寅虎带起了一阵风暴,以飓风迎上飓风,以风暴对撞风暴。
马哈尔跪了下来,他兴奋着,激动着,嘶声力竭地呼喊着马哈人的主。
他看到了!看到了主的又一次降临。
这边,海岸线的边缘,景谌转过去头,望向那乌云厚重的天边,
就在那黑压压乌云遮挡着的天空中,从最边缘的位置,逐渐绽放出一点不一样的色彩,并且在朝着周围逐渐扩散,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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