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蒙蒙雨幕下,比往常清晨要昏暗许多,太阳也许久不见从云层中钻出。
坐在屋里书房,血鹰依旧落在他肩膀上,专注望着那玻璃容器中的血珠。
景谌注意力从傀儡那边收回些,他也已经收到异调局发来的消息,
知道了那位异界来客马哈尔对‘海神’的判断。
‘海神’并不是那种概念性的,神的存在,只是‘风暴与海洋’的卷属或者从神,
基本也是符合先前景谌感知中那点‘差点意思’的感觉。
不过,这只是认知上或许让异调局稍缓和一些,对‘海神’带来的危机本身没有任何影响。阑
危机带来的结局景谌在海上时就已经看到,‘海神’只是个强大卷属或者从神并不影响她那毁天灭地的力量。
仅凭异调局一众调查员的力量正面对抗,依旧没有抵御的可能。
对于一只蚂蚁来说,倒下来一座山或者砸下来一颗星球,有什么区别。
景谌思绪发散,转过头再往窗外的天色望了眼,顺手再摸了两把肩上血鹰的羽毛,
再转回头,望了眼手机上刚才老辰发来的些消息,思索着。
而另一边,海平市。
刚随同部分精英调查员,将最后一个少海海边发现的异变村子清缴过后,返程路上,阑
老辰拿着专门和神启组织联系的那部手机,稍有些犹豫。
先前,只是向神启组织共享了关于‘海神’的相关信息,
而从马哈尔那里,异调局付出一些代价交换到的权柄获取仪式,却没有告知神启组织。
按道理,异调局也的确没有向神启组织共享这个‘登神仪式’的必要,这本来就是异调局换取来的,拥有的知识。
但基于信息共享的原则,同时这件事情可能会和接下来应对‘海神’危机有关。
最重要的是,
老辰判断这位神秘的启示早已经达到了他认知中的,另一种概念的存在。阑
那启示和神启组织大概本来就拥有这个‘登神仪轨’,只是可能没有马哈尔那个世界探索的那么完善。
再顿了下,老辰还是将这启示大概已经掌握的。
异调局从马哈尔那里换来的‘登神仪轨’相关信息发给了启示。
……
“老辰:启示先生,除了先前说得那些信息。
老辰:异调局还从马哈尔口中获取到了另一个世界获取力量的方式,他们称之为‘权柄’。
老辰:或许您已经掌握这种方式,不过马哈人也总结不少信息。希望对启示先生你也有帮助,能增添一些属于人的力量。”阑
正看着先前消息,思维往下延伸的景谌,再看到了老辰再发来的消息。
几句话再往下,就是关于权柄获取方式和一些具体的细节。
景谌看着,顿了下。
异调局这么康慨呢?这也算是异调局重要资产了吧。
怎么也该他主动提一下,然后基于他之前和异调局合作的贡献,才给他吧?
不过在想到先前老辰的一些话……景谌也明白过来。
无非就是觉得他或者神启组织其实也已经掌握了这些信息了呗。阑
“掠夺权柄……”
景谌看着老辰发来的那些信息,低声重复了遍,
眼里若有所思。
他莫名地就想起来从血色世界抓得那几滴血珠。
嗯,就摆在他的书房。
景谌转过头,再望向身前书桌上摆着的两个玻璃容器里的血珠。
“……行了,别看了。这两滴血珠不可能喂给你的。”阑
景谌望着那两滴血珠停顿了阵,然后抬起手,就再薅了两把同样盯着那两滴血珠望着的血鹰。
血鹰在景谌的手下先是缩着身子,然后再是享受景谌对它身上羽毛的抚摸。
景谌头也没回,只是再看了眼那两滴血珠过后,重新看向了老辰发来消息。
“老辰:……这些就是从那位异界来客换取来的相关知识,希望对启示先生你也有价值。
启示:谢谢贵局的信任和康慨。肯定是有用的。”
有用是有用,不过让景谌去冒险找掌握一些权柄的卷属,怪物掠夺权柄,
他暂时还没想法,这个获取权柄的仪式看起来是挺危险的,至少从老辰转述的,那位马哈尔的描述中是这样。阑
景谌也不确定他这副身子扛不扛得住。
他要真想增强实力,或许再服用一次用身前这有些特别的血珠,调配出来的魔药更合适。
“嗯……权柄……”
景谌再望了眼桌上,玻璃容器里放着的这两滴血珠,再重复两遍‘权柄’,
伸手再摸了摸装着两滴血珠的玻璃容器。
这血珠配置的魔药,作用是挺强的……不过,如果真是血肉之主身上的血,那也不奇怪。
手在玻璃容器上停顿了下,景谌收回了手。阑
再朝着窗外望了眼,然后身躯直接化作了影子,融入了阴影中,往着屋外远处跳跃而去。
傀儡在少海湾附近转悠着,本体也得去趟老地方。
这个时候,肯定会有老朋友来找他这位望安河畔的神秘存在。
异调局都要形成路径依赖了。
旁边,原本落在景谌肩上的血鹰,也一下从窗户钻了出来,跟在高空之上。
另一边,
老辰将获取权柄的相关信息告知给启示过后,也放下了那部手机,阑
心绪稍缓和了一些。
再转过头,朝着旁边的寅虎问了句,
“爬虫那边情况怎么样?”
“两个小时前就过去了,但暂时还没有结果。”
“嗯。”
老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阑
“哒……哒……”
望安河畔,老地方。
天上下着的绵绵细雨和刮着的寒风,带走着这冬日里本来就不多的温度。
细雨落在望安河水的河面上,溅起阵阵涟漪。
落在路边的树上,又再枝叶间汇聚,然后顺着风阵阵落下,打在本来就湿漉漉的地上。
街道上行人自然稀落,但并不影响洪老头的摊位前依旧排着长队。
命运的信徒撑着雨伞,遮挡了那一片的雨水,等待着命运给出方向。阑
除此之外,才刚到地方,景谌就看到了位已经在等候的老熟人,异调局的爬虫。
爬虫就站在颗树下的阴面,也没打伞,只是目光大多数时候都落在那洪老头摊位上,然后顺着洪老头摊位两侧缓慢看去。
对于望安河畔那位神秘存在的印象,基本转过身就会遗忘。
但并不妨碍他们记得洪老头这位命运的信徒,那位神秘存在出现的位置,会在洪老头摊位边上不远。
不过现在,洪老头摊位边,就再没有其他摊位。
爬虫也没急躁,对于那位能够窥视未来,近乎全知的神秘存在,
异调局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他愿意见他们,自然会出现在这儿。阑
反之,异调局也不可能将那位存在找出来。
而异调局对这位神秘存在的态度,基本就和面对异调局的她差不多。
保有足够的敬畏和尊重。
异调局能为他做得事情基本没有,而异调局却需要他指点迷津。
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雨水再次顺着树梢枝叶,打落在爬虫身上,
爬虫也没在意,这对他也没什么影响。阑
这边,已经到了地方,还在阴影中的景谌朝着那边的老熟人望了眼,
再朝着天上看了眼。
然后,身影直接悄无声息的浮现,
坐在了摊位后边。
而对于爬虫来说,就是洪老头摊位边上不远,突然多了个摊位。
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顿了下,爬虫就从树下朝着景谌这边的摊位前走了过来。阑
“先生。”
“己调查员,坐吧。”
景谌扔过去个摆在这儿,都被雨水淋湿了的凳子,笑着说了句。
爬虫也没嫌弃,直接坐下。
“不用太客气,都是老顾客了。我这儿摊位上的生意就指望着你们几位老顾客照顾。”
景谌笑呵呵说了句。
爬虫点了点头,也没因为这位神秘强大者客气的话放下敬畏。阑
即便对这位神秘强大者来说,在这儿给予启示和指引只是有趣好玩。
异调局也最好陪着这位神秘强大者玩。
“谢谢先生。这次叨扰拜访,是想在请教您一些事情。”
爬虫低下了头,
“因为少海湾边上的事情?”
“嗯。”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阑
“先生,我们想知道那位‘海神’是否降临,如果还没有,那将什么时候真正降临。”
“它是否存在实体,我们是否有应对她的可能。”
“希望先生,能给予我们一些启示。”
爬虫再低下去些头。
“她会在明天傍晚时降临,当少海湾边的海水淹没海边第一个村落,她的意志就会降临这个世界。”
“整个大海就是她的身躯,天上下着暴雨的厚重乌云就是她延伸出去的触手。”
景谌先前以启示的身份,只是告诉了异调局那位‘海神’可能降临的位置。阑
此刻,景谌再将先前看到未来画面中透露的信息,完整地告诉了爬虫。
这位神秘强大者的话似乎带着某种神秘性,仅仅是听着描述,爬虫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有些模湖的,那难以形容,难以窥视全貌的庞大,伟大身影。
】
“如果你们没有其他应对她的办法,那迎接的就是既定的结局。”
“即便是炙热的光明也会被暴雨和乌云重新吞没。”
“地上的人受到影响,会祈愿回归海洋的怀抱,朝着海洋涌去。”
“海洋中的生命受到影响,异变成各种风暴怪物,朝着陆地深处涌去。”
“掀起的滔天巨浪,能够轻易摧垮一座城市,随着飓风卷起的水龙卷在大地之上肆虐。”阑
“等一切重归平静,逐渐上涨的海洋已经淹没整个世界。除了海洋的卷属,再没有人的踪迹。”
“这就是结局。”
景谌向爬虫描述了之前看到的未来,爬虫的头重新抬起了一些,
望着给出结局的这位神秘强大者。
“虽然她或许只是风暴的卷属从神,但她对这个世界的破坏力并不就比降临的神低。在力量足够摧毁这个世界的情况下,神,从神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
景谌再多说了句话。
爬虫沉默,然后点头。阑
“先生,我们是否有战胜或者驱逐她的可能。希望先生能给予我们一些启示。”
“我只能告诉你存在于未来的答桉。”
爬虫再次点头,明白了。
意味着现在的未来就是那既定的毁灭。
异调局还需要探索更多的可能,做更多的尝试,才可能死中求活。
“我明白了,我们会再做一些尝试……”
爬虫抬起头,望向这位神秘强大者说道,阑
但却没有就此离开。
异调局对这位神秘存在的能力也隐约有些猜测。
此刻,就是种无声的默契。
景谌望着爬虫,停顿了下目光,没说话。
其实那异调局应对‘海神’降临的未来,在爬虫出现在他的摊位前,
听他叙说了既定的未来过后,就改变了。
命运被他这个命运之外的人拨动了一下,自然发生了变化。阑
在确定现在做得所有准备都不足以应对海神降临危机时,异调局在之后自然会做更多的尝试。
景谌望着这爬虫,集中注意力,尝试窥视爬虫的未来。
爬虫低下了头,保持着敬畏,没再出声,只是等待着这位神秘强大者再给出指引。
景谌眼前,
紧跟着,窥视到的未来画面浮现了出来。
带着问题窥视到的未来画面,自然就和问题相关。
……阑
“飒飒……”
未来画面中,景谌看到了一片墓园。
墓园里,草木成荫。绿荫下是一块块墓碑。
这片墓园所处的位置稍有些熟悉,景谌注意了下,看了出来。
这大概在异调局那位她所在的花圃后面,稍远的距离。
那这儿墓园,大概就是埋葬着异调局牺牲的调查员。
未来画面里,阑
在墓园的角落里,一块落灰明显比其他墓碑多一些的墓碑前,
就正站着爬虫和老辰两人。
老辰蹲在墓碑前,直接拿着衣服擦拭着墓碑上的落灰,
爬虫站着,在老辰身后稍侧的位置,目光也落在这块墓碑上。
墓碑上也没刻名字,就刻着代号——‘调查员:子鼠’。
而墓碑后面的墓里,也只是摆了一套子鼠调查员的衣服。
是老鼠唯一干净的一套,收在衣柜里似乎没穿过的衣服。阑
飒飒的树声中,老辰和爬虫都保持着沉默。
最后,是老辰擦干净了墓碑上的灰,然后挪脚到了墓碑后,
就直接伸出手,分开了墓包上的泥土,爬虫没说话,只是也上前,用手分开着的土。
两人的能力都能够轻易一下将这些泥土分开,但都选择了用手一下下拨。
直到最后,墓碑后的墓包被挖开了,露出了里面很小的一个箱子。
揭开以后,里边就是老鼠生前的衣服。
老辰爬虫顿住手,望着那衣服都沉默了阵,然后是老辰抬起头,露出些笑容对爬虫说了句,阑
“你见过老鼠穿这件衣服吗?”
“没有,他穿过的衣服很难能这么干净。”
两人说了句过后,又再陷入了沉默。
老辰顿了顿手,从衣服里再取出了枚骨片,望着那枚骨片,目光恍忽了阵过后,
就将那枚骨片抛进箱子里。
“老鼠,你这儿也算是回家了。”
“好好休息吧。”阑
目光再扔进箱子里的骨片里停顿了阵,老辰就在这样说了句。
合上箱子,放回原来的位置,如同先前分开这些泥土时一样,老辰和爬虫两人将墓包重新堆了上。
做完这一些过后。
老辰和爬虫再在墓碑前停顿着,沉默了好一阵,才重新转身离开。
景谌窥视到的这副未来画面也在随之褪去。
这副未来画面看着让人心绪有些复杂,
但和景谌想要寻找的答桉,联系好像没那么直接?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