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巷,二进的院子,孙秀才家。
一个纤瘦的女人趴在院墙上,双手抬着一块石头正欲砸向点着灯的窗户。
屋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接着一声尖叫,吓了喳喳一跳,差点扔掉了手中的石头。
幸好田韵韵接了过去,她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
两人趴在墙头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窗户上印着一男一女扭打在一起的影子,忽然多出来一个人拉扯着两人。
喳喳和田韵韵对视一眼,悄悄滑下墙头。
两人一起搬走板凳,上了马车。
田韵韵:“深更半夜,房间里有三个人。”
喳喳:“张雅偷人被抓住了?”
【检测到有颜色的剧情,系统自动屏蔽。】
【咚咚咚咚咚!】
忍住好奇,第二日一早来到孙秀才家附近打听。
老妇人仿佛便秘的样子,摆了摆手边走边说,
“世风日下不提也罢。道德败坏!”
喳喳嘴巴张成了O型,“真的被抓住偷人了。”
两个小童唱着,“羞羞脸,不要脸,娘不让说。”
竟然连小孩子都知道,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张雅站在门口叉着腰,骂道:“小混蛋,再让我听到嚼舌根,剥了你的皮!”
两个小童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哭了,喊着娘回家去了。
张雅吐了一口唾沫,眼露凶光像是要吃小孩。
一只鸽子从她头顶飞过,留下了点东西。
张雅尖叫着跑回了屋里。
田韵韵和喳喳从大树后边走出来。
喳喳笑得直不起腰来,“活该!”
田韵韵淡淡一笑,“走吧!”
喳喳:“为什么?”
田韵韵:“她要倒霉了。”
喳喳一听比田韵韵还急,“快走,免得沾了晦气。”
说完才惊觉她家姑娘以前不信这些的。
重阳节这天,举家出城登高望远。
田韵韵在家中陪着田夫子吃菊花糕,喝菊花酒。
田夫子说起田韵韵小时候的趣事,比如偷喝了酒醉了几天。
不经意提起亡妻,“你越发长得和你娘像了,性子也是,温柔端庄善解人意。”
“今年十七了,到了该嫁人的时候。”
提这个作甚,我还小不想嫁,“爹,我想多陪你几年。”
田夫子:“胡闹,嫁妆我给你备好了,爹有钱。”
说着拍了拍女儿的手,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和管家一起将爹送回了房间,田韵韵松了一口气。
喝醉了说的话,醒来应该不记得了吧!
张雅想回娘家住几天顺便找她娘商量。
于是夜里带着丫鬟出门了。
张雅回想这些天受到的委屈。
一路骂骂咧咧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跟在身后。
经过一条暗巷,张雅和丫鬟被捂了嘴拖进去,接着麻袋从头顶罩下来。
田韵韵倒是忘了,那个丫鬟就是带她去水边的人。
冷冷看着麻袋里的两人挨了一顿打。
严大捏着鼻子问道:“张娘子,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张雅眼睛上遮了黑布,嘴里塞着破布,拼命的摇头。
“嘴硬是吧!给我打!”
严大说着手中的棍子落了下去,丝毫没有迟疑。
“不说,打死。”
张雅想叫叫不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用力的点头。
口中的布条被拿掉,她恶狠狠地说:
“姓荆的派你来的?呸!变态玩意活该断子绝孙。”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
张雅骂得累了,准备继续骂。
旁边没有了动静,她试探的喊了声:“珊瑚。”
早就吓傻了的珊瑚,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疑惑了许久的田韵韵在逛首饰店的时候,从几个八卦的贵女口中听到了张雅的事。
张雅嫁给孙秀才两年无所出,婆婆给儿子买了十多个妾,都被张雅发卖了。
孙秀才发了一通脾气,对张雅不理不睬。
张雅为了哄孙秀才从娘家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却撞到姓荆的和孙秀才的奸情。
一气之下的孙雅将姓荆的阉了。
张家拼命压下来这件事,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这件事还是传出来,张家也沦为笑柄。
“张娘子向来跋扈,遇到这样的事不应该瞒下来?
她却闹得人尽皆知,可怜张家未出阁的姑娘,只能跟着铰了头发做姑子去。”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千霓珊,幸灾乐祸的语气毫不掩饰。
张雅的恶不能抹去。
悲哀的是,同样女子没有一丝共情。
身为女子所嫁之人喜欢男人,任谁都很难接受。
李紫茉撇了撇嘴,“什么张娘子?咱们可不认识。”
谁能想到之前巴结张雅的两人如今换了一幅面孔。
田韵韵对喳喳使了个眼色,转身往外边走。
“田娘子!”
千霓珊朝门口走来,笑着问道:“田娘子什么时候回的金都?”
田韵韵回过头来,有些惊讶,“原来是千娘子,我竟没有认出来。”
千霓珊:“这么久没见,没认出来也正常。
过几日我们在月明湾办赏花宴,你也一起来吧!省得我递帖子了。”
李紫茉:“是啊!田娘子也来吧!”
怎么不嘲笑她眼瞎?
她们一伙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正想编个借口拒绝,千霓珊说道:“到时候你不来,我可要亲自去请。”
田韵韵笑着答应。
到时候看你们耍什么花招。
田韵韵她刻意避开和男主单独相处,给严宽己和童晶晶制造机会。
从珍宝阁回来,把一匣子首饰交给严大,顺便提了合作的事。
然后和喳喳一起关在屋里制作药粉。
桌子上摆着十多个纸包。
喳喳:“这下可以把她们都药翻了。”
你药鱼呢?
田韵韵:“我让你放再放,这药挺贵的。”
主要是磨成粉麻烦,还要戴着好几层口罩。
赏花宴那日。
田韵韵和贵女们乘坐大船到月明湾。
木长廊和翠竹都不见了,外面一圈全都种上了桂花树。
物是人非,不知道林承平和林夫人怎么样?
送去的东西有没有派上用场。
远远的看见一个笔直背影。
他回头来,穿着天青色的暗纹圆领袍,腰间用深色的腰带固定。
千霓珊侧身行了礼,“景王殿下。”
身后跟着的女子们见状也纷纷行礼。
唐柒白:“免礼。”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的田韵韵身上。
她出门时只随意套了一件大袖衫,丝毫没有叫其他人比了下去。
一身粉色衬得皮肤白里透红,精致的五官就像画上的。
看似循规蹈矩处处透着桀骜不驯的性子。
往那一站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田韵韵对唐柒白点了点头,跟着贵女们坐下。
心里正想着这么久都不知道他是闲散王爷景王萧唐柒,当今天子的皇弟。
管他做什么。
田韵韵捏了捏荷包里的药,小心谨慎才是。
看着其他人动过的糕点才拿起来尝尝,茶水不喝,只喝白开水。
唐柒白一直注意着她,不由得好笑。
脸上明晃晃写着这是鸿门宴。
田韵韵吃了几块糕点,想找个理由遁走。
一个侍女端着一盘点心水果过来,低声对田韵韵说道:
“这是景王殿下吩咐送来的。”
旁边的贵女咂了咂舌,抬头看了一眼景王的方向。
脸上泛起红晕,娇羞的低下头,“多谢景王殿下。”
田韵韵: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不忍戳穿。
十分善解人意的,让贵女先试吃。
被邀请之后,才捏着一串葡萄尝了一个。
很甜!
他这是让自己卖葡萄?
田韵韵识趣的夸了几句,最后问了一句,“这葡萄是哪买的?”
侍女:“宫里赏的,听说是贡品,价值千金。”
田韵韵默默将吃了半串的葡萄放回去。
又拿了一个梨,忽然发现果盘底下有她从富德县带回来的橘子。
男客在行酒令,女客在投壶。
暖阁里有些闷热,田韵韵出去透气顺着鹅暖石路往前走。
一双黑色的靴子,天青色的衣裳下摆出现在眼前。
唐柒白:“心情不好?”
田韵韵:“都是些新面孔,不认识。”
唐柒白轻笑一声:“我正好有事找你。”指着旁边的亭子。
两人坐在亭子的圆桌前,侍卫和喳喳不远不近的站在身后。
唐柒白:“下个月是太后的寿辰,她老人家素来爱看戏,你有没有新的点子。”
田韵韵:“要排一出喜庆的戏?”
唐柒白:“嗯,戏班子已经找好了。你只需每日督促一下进度。”
田韵韵:“好。”
他能开口请自己帮忙,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两年诸事这么顺利,也是他的庇佑。
也算还了他一个人情,他说过的,只有利益关系才能稳固。
第二日。
田韵韵蒸了寿桃,做了一桌菜,给田夫子过七十大寿。
喳喳桂嬷嬷管家刘叔加上父女俩一共七个人,热热闹闹的庆祝。
田韵韵没想到的是戏班子住在景王府,她每日都要去王府排戏天黑才回家。
好在景王唐柒白很忙,就算看到也是神色匆匆擦肩而过。
“有事就让唐镜去做。”
景王府上下对田韵韵客客气气,有求必应。
送来的饭菜都是和众人一起吃。
扮演七仙女的女子私下打听景王府女主人的事,被班主呵斥了一顿。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熟悉的黄梅戏唱腔让田韵韵记起往事恍如隔世。
上辈子她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那并不美好的记忆就快要消失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