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捧着的托盘上放着三个茶盏。
此刻,焦雉凉从丫鬟进来的方向隐隐闻到一股浓香,是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气。
不似鱼肉般油腻,不似脂粉般庸俗,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蜂蜜的时候,没有用水冲调, 而是直接喝了一口,虽然甜的有点黏住了嗓子眼,但是满口的甘甜与醇香啊!
焦雉凉想,这个气味一定是什么鹿茸,人参,阿胶, 这些好东西混在一起之后散发出来的!
她从小长到这么大, 从来没有一次吃过这么多的好东西!
别说她,包括她的娘亲和爹爹都没有吃过。
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加在一盏茶里里面,再难喝,捏着鼻子也要喝下去!
冀鋆云将其中的一盏茶放到焦雉凉的面前道,
“焦二小姐,请你品尝一下本店新推出来的女子滋补养颜茶,请品尝一下,希望你能够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我们也好进行调整。”
焦雉凉忙道谢着接过去,轻轻地呷了一口,只是觉得入口后,口味比较的厚重。
有些甜,然后是还有一点点的腻,还有一丝的浓香!
再多饮几口后,似乎还有一点的腥咸。
但是焦雉凉想,想来是鹿茸, 或者是阿胶,或者是人参, 就是这样的味道。
她记得有人说过,人参是稍微有一些苦的味道, 想来这些名贵的东西,本身已经价值非凡,味道不那么好也根本不影响什么!
相反,这就是贵重之物的特色!
人家请你喝这么稀有贵重的茶饮,再吹毛求疵,只能显得自己见识短浅。
于是,笑道,
“姐姐愚钝,不懂药,也不懂茶,但知道这个茶是极好的!也许众口难调,别人可能会有些别的看法,但我觉得真是无可挑剔!”
冀鋆见焦雉凉喝光了茶,笑道,
“想来是焦二小姐与我姐妹初次相识,不好意思直言相告,这样吧, 以后我们可要常来常往,你对这个茶饮想到了一些什么样的建议,你可以随时差人告诉我。”
接着,冀鋆拿出三颗药丸,自己吃下去一粒,冀忞也接过去一粒吃下去。
然后冀鋆又把最后的一粒递给焦雉凉道,
“我这里有一颗药丸,有病可以治病,无病可以强身。焦二小姐如果不嫌弃,可以考虑试一下,怎样?”
焦雉凉接过药丸,看一眼,竟然没有片刻犹豫,一口吃了下去!
冀忞见状,用帕子掩口微微笑道,
“嗯,焦姐姐真是好爽快,你不怕我姐妹二人给你吃的是毒药吗?”
焦雉凉苦笑一下,道,
“冀家妹妹何必取笑姐姐,如果你二人想害我,不必这么麻烦。何况你们害了我,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知道二位妹妹心地良善。我也听说在淮安侯府里那个叫苏瑾的姨娘屡次害你们,还有上官雪胜上官雪碧姐妹和南宫燕,多次刁难二位妹妹,你们对她们也没有特别凌厉的反击,都是点到为止,可见二位妹妹心地是善良的。我相信你们不会害我。”
冀鋆暗道,我承认我们不主动害人,但是放过苏瑾她们,是因为我们被处处掣肘,同时,也不想波及身边的人。
不过,我们确实不会害你,尽管你是焦贤妃的侄女,但是前提是如果一旦我们发现了你对我们包藏祸心,我们也绝对不会手软!
冀鋆笑道,
“焦二小姐,确如你所言,我姐妹对你并无恶意。咱们还挺有缘的。这样吧,既然你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
冀鋆一个暗绿色小荷包塞到了焦雉凉的手中,道,
“这里面有三颗药丸,你每隔五到七天,在觉得身体最不适的时候服下一颗,相信能对你的身体有所帮助。至于其他的,实在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
焦雉凉结果荷包,神情有一丝的黯然,努力笑了笑,道,
“今日我也实在唐突。天下容颜相似之人其实也很常见,妹妹妹的苦衷我能够理解。如此我也已经很感激,咱们后会有期。”
言罢,三人再次见礼,冀鋆和冀忞送焦雉凉走出了“好邻居”。
不料,正走向马车的焦雉凉却被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子重重地撞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身边的丫鬟扶住。饶是如此,焦雉凉和丫鬟都退了两三步才站稳。
而那个女子却头也不回地跑得没了踪影!
小丫鬟气得要去追,焦雉凉连忙拦住,暗道真是不顺。
马车里,焦雉凉紧紧攥着袖中的荷包,眉头紧锁。
她今日来“好邻居”,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也是迫不得已
焦贤妃让她来找冀鋆“解毒”,她不敢不来。
那日,她并没有看清楚冀鋆和冀忞的容颜,她一心想着找到那个神秘而重要的物件。
就连冀家姐妹和上官姐妹,南宫燕她们的争吵都是后来听说的。
焦贤妃也不知道冀鋆和画中的人相似。
可是,那日,因为要为三皇子和四皇子选妃,焦贤妃命人将京中有可能参选的世家女子的画像都送到福远宫中。
就这样,发现了冀鋆和画中人相似的事情。
焦雉凉直觉上能感受到冀家姐妹的善意,可是,姑姑那里要做些什么,她却没来由的担心起来。
“好邻居”后堂,刚刚“撞”了焦雉凉的麦冬和芍药海棠等人在庭院里聊天。
房中,冀忞笑道,
“堂姐,你这招可是瞒天过海?”
冀鋆一摊手,道,
“要不怎么办?大张旗鼓地救呢?不甘心!不救,又不忍心!”
冀鋆觉察出焦雉凉体内的毒,是由一种蛊虫缓慢释放的毒,不会立刻致命,只是会慢慢消耗身体。
那盏调配的茶里,冀鋆滴了几滴血,可以很好地缓解焦雉凉所中的毒。
同时,如果焦雉凉再次被“移蛊”,她体内的毒虽然会蓄积,但是不会发作。
除非有重大的意外出现,比如,重伤。
冀鋆还想通过焦雉凉找到那个给焦贤妃下蛊的人。她总觉得,这个人跟陈国公府的“杀手蛊”有关系。
只是礼国公和世子的毒,冀鋆看向李宓,此刻李宓双目无神,整个人有些懵怔。
刚赶过来的周彪有些担心,正要劝慰,被周桓制止。
能给礼国公和世子爷下毒的人,连太医都查不出来,几乎呼之欲出!
大周的皇室对“蛊”讳莫如深。太医院的太医,也没有擅长制蛊解蛊的。
寻常的蛊,表现出的症状并不严重,太医用对症下药,也都可以缓解。
但是,这样高深的蛊毒,基本都是所古族圣女或巫师级别的人才能掌控,自然不是寻常太医能够了解和处置的。
冀鋆想想走至李宓跟前,劝道,
“大表哥,你莫要担心,很快我娘亲就能来京城了。如果是蛊毒,对我娘亲而言,小事而已。”
冀鋆交给李宓一个小瓷瓶,道,
“大表哥,我不知道我的血能不能帮上国公爷和世子爷,我不敢把我的血加进他们的药里。担心弄巧成拙,害了国公爷和世子爷。但是这里面有一种所古族的药,你把国公爷或世子爷的血滴进去,拿回来,请潘婶帮忙看看是什么蛊或者什么毒。我们可以试着想想法子!”
李宓默不作声地接过,一双星眸暗淡无光。
冀忞叹口气,打破僵局道,
“只是如果焦贤妃通过舅母给舅舅和外公下毒,意欲何为?夺取兵权?”
周桓摇头,双眉紧锁,
“不是,或者不仅仅是!李家军的兵权如今还是礼国公的!如果为了夺兵权,为何不接着害冀大将军?”
周彪道,
“不是一直没停地折腾表妹吗?”
这并不能为众人解惑。
冀忞对于李家军的影响还是太弱。
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冀鋆没有太多的见解,她只是简单地想护着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可是,越来越纷繁复杂。
唉!
冀鋆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无奈。忽然间她想起此次忞儿醒来的时候,说过的什么“诗”,遂开口问道,
“忞儿,你说什么四句诗?”
李宓抬起头,无甚表情,但身边人都能感觉出他的伤痛。
李宓轻声道,
“是与皇室,陈国公府和礼国公府相关联的一首诗。有关江山社稷的。可是,我家几代人的记忆都被封印了,根本想不起来。”
“可是,表哥。”冀忞道,
“此次梦中,我梦见了外祖母,梦里,有个声音告诉了我四句诗!”
周桓和周彪对视一眼,没作声,齐齐要退出去。
“不要走!”李宓开口喊住他们。
李宓神情凝重,道,
“忞儿,说出来!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我怀疑,祖父和爹爹被下毒就是有人想通过磋磨他们,打开他们脑海中的记忆!”
李宓眸光一点点地明亮且坚毅起来,他深吸口气道,
“我依稀记得祖母告诉过我,百年前,皇室,陈家和李家共同打下了江山,几位立国的先辈得到高人指点,赠送秘术,可以拱卫江山百年。百年后,秘术自然消散,因此,容易出现社稷动荡。”
周桓接道,
“所以,有人想知道,当年的秘术来源,这样可以有所图谋!”
周彪不解地道,
“难道是当今圣上?”
冀忞想起前世,皇上的所作所为,总觉得他有可能也想知道这个秘术来源,但是,这对礼国公父子下手的行径,却不象。
无论是不是打开记忆,礼国公府都对圣上忠心耿耿,他要这个秘术做什么?
而且这四句诗,她其实就是“死记硬背”,根本不解其意。
蛊为锁,血为门,
草木催醒梦中人。
八五星商临宝阵,
虎虵相逢启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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