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明激动的搓了搓手,嘿嘿地笑着问道。
“水师学堂和求知学堂不一样,不适合你参加。”
杨承应浏览着从金州镇各地传来的情报,随口答道:“这座水师学堂是专门培养年轻一代水师将士。”
说起水师学堂,很多人肯定想到的是清末洋务派创办的水师学堂。
不管他们的起意是什么,目的都是为国家培养海洋人才。
杨承应也是如此,这是迈向海洋的第二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大帅,培养年轻一代,完全可以在海上通过实战操练,何必创办学堂。”莫麻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年轻一代可塑性强,乐于接受新鲜事物。”
杨承应放下手中的邸报,笑着答道:“未来的水师不仅要擅长肉搏战,还要擅长阵列作战,还要航行到很远的地方,这都需要丰富的知识和经验。”
宁完我出声附和:“丰富的经验你们具备,而丰富的知识就靠这些年轻人。在未来的某一天,李朝、倭国、鸡笼山、吕宋、南洋的贸易都是你们的。”
鸡笼山是台湾的旧称,被荷兰占据了一部分。吕宋是菲律宾,从美洲来的白银从这里转运。南洋就是东南亚,这里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势力犬牙交错。
上述都是目前海上贸易最繁荣的地方,也是海盗和殖民者最猖獗的地方。
听到这话,众将都兴奋了起来,无不摩拳擦掌。
财富,战功,光宗耀祖都吸引着他们。
只有郑芝虎和何斌心头一紧,他们是李旦、颜思齐昔日的部下,立刻意识到这些老上级将来要被大帅铲除,心中都有些震撼。
杨承应观察他们的神色,猜出他们的心事,笑道:“郑将军、何将军,我并不是赶尽杀绝之辈,也不是消灭李公等人。
我只是要打通这些地方的贸易线路,让金州镇产出的物品销售到这里,顺便把殖民者赶出这些地方。”
海盗商人的存在,有历史原因。起初是为了保护商船安全,后来是为了打击对手。
职业抢劫的,就不叫海盗商人了。
杨承应的态度很明确,打击并消灭职业抢劫的,这包括殖民者。拉拢半商半匪的海盗商人,其中包括来自西方的商人。
“大帅这样说,我等心里有底了。”郑芝虎抱拳说道。
他和何斌到底是刚加入,归属感尚未形成。
何斌也抱拳,虽然没有说话,但看面色和缓许多。
杨承应点点头,看向刘伯漒道:“先生,我离开这里之后,请先生开辟出荒地,用作水师学堂教学之用。”
说罢,一招手,吴三桂便擎着托盘走了过来。
杨承应掀掉托盘上的盖布,里面露出一些排列整齐、大小相同的白银。
他起身,对着这盘白银行低头礼后,面色肃穆的说道:“这是盖州之战前夕不幸阵亡的原鹰眼队士兵——刘强的抚恤。
他因为家中没有亲人,便托医护队长唐云锦告诉我,请我把他的抚恤捐给学堂。
我想求知学堂上的名字已经足够多,当时就没有这么做。
如今,水师学堂即将创办。请先生把这些银子用于学堂建设,并在捐款名单的石碑上第一个写他的姓名。”
听到事情的始末原委,刘伯漒等人都起身,行低头礼。
对于这位没见过面,却大力凛然的义士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礼毕,刘伯漒道:“大帅放心,属下一定把刘义士的姓名刻在第一个。”
由于考虑到需要一个人协助自己统筹全局,杨承应已经不打算让宁完我继续担任大长山岛的总管。
暂时只能先由刘伯漒管钱粮之事,同时兼管行政,处理民情。
“大帅,水师学堂既然招募年轻人,就和霹雳营没啥关系。水师练了这么久,粮草军械什么的也不缺,该出海跟那些海盗干一仗了吧。”
耿仲明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请战的意愿很强烈。
一连闷在大长山岛练几个月的兵,把耿仲明这小子憋得不轻。
另一方面,还是和平户藩的那次实操,给了他不小的信心。
但他头脑发热,不代表杨承应也跟着发热。
杨承应非常的清醒,倭国又不是二十世纪的倭国,此时海上技战术水平差得很,和荷兰、西班牙等老牌海上大国差远了。
何况,在西方还有一支正在崛起的势力,英格兰。
“呵呵……现在还不行,时机尚未成熟!”杨承应望了一眼桌上的邸报,笑着摇了摇头。
他接着,认真的分析道:“我们现在去南洋等地不合适,原因是我们刚和李旦、颜思齐建立良好关系,冒然南下会引起他们的误会。
其二,我们还不熟悉海盗商人集团内部的细节,不能贸然出手。
这第三嘛,我还在等一官的消息,等他从平户藩回来,我们再开始下一步。”
中原王朝对草原民族经常犯一个错误,在不熟悉内情的情况下出手,稀里糊涂的把墙头草愣是推到了对立面。
或者是双方正在闹矛盾,中原兵马一到,矛盾反而解决了。
海盗商人内部又不是铁板一块,否则不会发生崇祯年间的各种冲突。
因此,杨承应不想充当转移矛盾的冤大头。
“报!金州城急件!”
就在杨承应感慨的时候,堂外忽然有人大声禀报。
金州城急件?!
难道金州城又出了什么大事?
在杨承应的指示下,祖可法走出正堂,从禀报的烽火驿兵手中取过急件,再进来呈递给他。
杨承应拆开信封,取出里面装的密信,拿着密码本对照着翻译。
“大帅,金州城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情吗?”
耿仲明见杨承应的面色渐渐严肃了起来,急切地询问道。
听到耿仲明的询问,杨承应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闭目沉思起来。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个重磅消息。
屋内诸将见大帅这样的标枪,知道发生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却不敢再打扰大帅的思索,只得凝神定气的静静注视着他。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杨承应抬起头,叹道:“辽东局势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嗯?”诸将面面相觑,都露出不懂的表情。
杨承应进一步解释道:“不是金州城有事,而是蓟辽经略衙门出了大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