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换上官服,去内阁找首辅叶向高。
看叶向高有没有好办法。
叶向高正在内阁值班,看到徐光启到来,起身相迎。
等知道徐光启来意,他有些为难。
“已举行册封典礼,陛下又下了旨意,恐怕不好拒绝。”
“杨承应在这之前,已有妻室……”
“徐大人,这只是圣上一句话的事,谁能拒绝。”
“可是,杨承应似乎对这种做法,非常不满。”
“有公主在内,纪公公和霍大人在外,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当然不痛快。”
徐光启说不出话来。
的确,杨承应以前恣意妄为,飞扬跋扈,完全不把朝廷派去的监军放在眼里。
可是那些监军个个都不懂打仗,怎么能抵御建虏的进攻。
“内阁已着登莱巡抚袁可立派查官前往朝|鲜,调查绫阳君即位之事,杨承应在其中到底干了什么,希望他好自为之。”
叶向高这话暗藏着威胁。
徐光启一下子听懂了,只好告辞。
回到府上,徐光启给杨承应写了一封书信,告知他,此事已无能为力,以及自己和万弘祚即将赴金州镇宣旨一事。
结尾,他把叶向高的话附在上面,算是一种警告。
书信到时,已是五月上旬。
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英娘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娘家。
门推开,满脸不舍的杨承应走了进来。
他平静的看着英娘,淡淡的说道:“夫人,都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可我是作茧自缚,处处受制。”
“那些钱,你一分一厘都没装进自己兜里,何来作茧自缚。”
英娘反过来安慰他:“只要问心无愧,就没什么值得伤心。再说我只是回娘家住几天,等你来接我。”
“嗯,岳父岳母问起,你就说是我太坏了。”
“这话,你自己烂在肚子里吧。”
说着,英娘笑不出来了。
杨承应更是伤心。
两人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在门外的雪娘看见,心里非常难过。
她本来收拾好,是要和英娘一起北上。看到这一幕,无声地从门口离开。
刚出来,就看到廊下伫立的公孙晟。
公孙晟面上表情和以前一样,庄严肃穆。
她走了过去。
“你主人都这样,你却一点都不难过。”雪娘道。
“大帅已经非常难过,我再表现出难过,只会让他更难受。”
公孙晟淡淡地回道。
“那你呢?你心里是怎样想的?”
“正因为我距离大帅近,我才察觉到大帅付出了很多,但世上的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大帅也不能幸免。”
“真是冷漠无情!”
“情,有大情小情,一己之爱是小情,为金州数十万百姓乃是大情大爱。”
这句话带给雪娘莫大的震撼。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
和公孙晟一样,雪娘以前也是任人欺凌的舞姬。
如果没有大帅的解救,她或许被崔应元糟蹋,再或许送给某个达官显贵。
哪有今日的自由。
可自己一直没得到大帅的垂青,也是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情有独钟。
“公孙晟!”
“嗯?”
“你愿意娶我吗?”
“嗯?”公孙晟微微皱眉。
雪娘一脸认真的表情,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作为大帅最贴身的亲卫,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此志坚如磐石,却因雪娘产生了一丝波澜。
屋里,杨承应已帮英娘收拾好行装。
等着雪娘,沈漪蓉来,就可以出发了。
这时,却见雪娘和公孙晟一同进屋,然后跪在他们面前。
“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杨承应赶紧伸手去扶。
公孙晟道:“大帅,求大帅为我俩赐婚。”
“什么?”杨承应双手停在半空中,看向雪娘。
雪娘磕了个头,说道:“我与公孙晟情投意合,求大帅和夫人主持为我们主持婚礼。”
瞧他们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你们起来说话。”杨承应道。
两人这才起身。
英娘很清楚他们为什么这样,噙着泪,上前:“好!只要你们不嫌弃不吉利,我将为你们主持婚礼。”
雪娘非常豁达的笑道:“公孙晟是士兵,随时倒在战场上。
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和他好一天。
他死了,我就为他披麻戴孝。
生死都看淡了,还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说法。”
“好,我就主持这婚礼。”英娘语气很肯定。
杨承应也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当晚,杨承应和英娘在府邸举行集体婚礼。
参加婚礼的,除了公孙晟和雪娘一对,还有来自民间的百姓和正巧结婚的将士。
上百对新人站在一起,特别壮观。
杨承应举起酒杯,祝贺道:“婚姻乃人生大事,而今我和夫人主持婚事,实在是三生有幸。
今祝贺新人,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祝你们珍惜眼前美好的时光,别到了失去的时候才追悔。”
英娘也举起酒杯。
众人一饮而尽。
随后,一群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杨承应和英娘肩并肩,望着这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人们,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这正是出生入死的目标啊!
皇宫大内,已改名朱徽娴的万柔芸,静静的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念经诵佛。
对于未知的未来,朱徽娴心中惶恐不安。
“公主,瑞安大长公主携万弘祚前来辞行。”
一个年轻的宫女入内,低声说道。
“快请。”
朱徽娴起身,走到外堂的屏风后面。
瑞安公主领着万弘祚进来。
万弘祚下跪,“臣万弘祚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座。”
朱徽娴在屏风后面,沉声说道。
“谢公主。”
万弘祚起身。
这时,瑞安公主来到屏风后面。
朱徽娴赶紧下跪,“孙女拜见瑞安大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瑞安公主一脸慈祥。
朱徽娴起身,祖孙见面,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屏风外面的万弘祚,等她们祖孙情绪稍稍平复,才道:“臣即将携公主府设计图前往金州镇,不知公主有没有吩咐?”
“没别的吩咐,只是有一条,告诉杨承应,公主府从下人到管家都从我以前府上带去,他只管修府邸就是。”
“遵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