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召滑眼前一亮,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听到熊午良的命令,憋了一肚子气的芍湖军士卒嗷一声积极响应。
因为熊午良麾下部曲训练有素,因此虽然接连两场大败,再加上一路的溃逃,却并没有像大多数楚军一样被击溃。
到目前为止,一千五百芍湖军还保持着完整的行军阵型。
随军携带的剑盾、矛戟、连弩,包括甲胄等战具,也基本没有遗失。
因为芍湖军位于较后的位置,因此一路上收容了不少溃兵——如今熊午良麾下总兵力不减反多,已经有三千余人。
因此熊午良此时敢反打一手背后追击的三千齐军,也算是有十足的把握。
芍湖军士卒训练有素地向道路两边的林子里躲藏起来,其余的楚军士卒也有样学样,藏在道路两边。
三千追击的齐国先头部队毫无防备,一头扎进了楚军的包围圈……
也不怪他们大意——楚军漫山遍野地逃,整整一个昼夜,他们也没遇到什么抵抗。
现在是为他们的骄横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熊午良眼眸微眯,大手一挥:“放箭!”
芍虎豁然起身:“主君有令——放箭!”
熊午良麾下部曲,最狠厉的杀招并不是身上的精铁甲胄和近战搏杀,而是连绵不绝的箭雨。
一千五百芍湖军军士手中的连弩齐刷刷放箭,一瞬间就倾泻出了一万多支弩箭……
如同一片黑色的乌云一般,罩向道路中间的齐国军队……
正在行军的齐国军队侧翼被箭雨覆盖,大多数正在行军的齐国军卒盾牌都没拿在手上。
一个照面之间,三千齐军已经伤亡惨重。
一轮齐射之后,芍虎见齐军士卒已经大乱,便抽剑大喝:“二三子,随我杀!”
窝囊了许久的楚军士卒如同下山猛虎,从密林之中扑杀而出……齐军士卒根本没有阵型可言,只能凭借本能抵抗。
三千楚军兜头猛杀,尤其是一千五百芍湖军士卒,在混乱之中仍然保持着冲锋的楔形箭头,充分展现出了平日训练和琅琊轮训相结合的成果。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战场已经安静下来。
三千追击的齐军无一漏网,尽数倒在这段其实并不算崎岖的林路之中。
“主君,大捷,大捷啊!”芍虎满脸兴奋。
“杀敌三千,缴获战车三十辆,旗帜、军鼓、剑戟等物无数……”
熊午良点点头,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恶气。
三千多楚军士卒在这一战中伤亡仅有数百人,以有心算无心之下,竟创造如此辉煌的战果。
三军士气大振,接连的失败和溃退带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熊午良正要下令带上战利品继续向南撤退,却被召滑拉住了袖子——
召滑:“主君,面前乃是战机也!”
“齐军长驱直入,但受陷于后勤补给,主力一定返回了下邳附近等待辎重——面前的【靳北】城,定然无兵驻守。”
“与其继续向南溃退,被齐军追着打,不妨掉过头来,收复下邳以南的县城!”
熊午良一番思忖,也感觉召滑说的很有道理。
再接着逃,楚国军队便会一直被齐军追着屁股咬。
若能夺回下邳以南的【靳北】,还能有效遏制齐军追击的速度,便于四散溃逃的楚国大军重新集结。
最主要的——如果继续南逃,那么战火很快便会延伸到熊午良的封地了。
“北上,收复靳北!”熊午良踟蹰片刻后,如是下令。
芍湖军士卒自然对主君的命令积极响应,另外千余被临时收容的楚军士卒也对这个刚刚创造战果的曲阳君无有不从。
“打回去!”
“收复靳北!”
……
“把还能用的战马都解下来,将战车推入沟中!”芍虎提着带血的剑,发号施令——
“尽量回收弩矢!”
楚军士卒们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按着芍虎所说,尽量将射出去的箭矢捡回来。
芍湖军军械精良自然不必多说,其余的楚军士卒则迅速用齐军的兵器武装自己——齐国富庶,兵械要比楚国好用很多。
八月什四,熊午良麾下三千楚军不退反进,直扑【靳北】!
……
靳北城。
果然如同召滑料想一般——齐军主力都在下邳等候补给,守卫靳北的齐军数量仅有五百人。
而且这些齐军士卒根本没想到亡命逃窜的楚人竟敢反攻,守备十分松懈。
守卫【靳北】的齐军将领,乃是一员名叫‘姜陆’的年轻将军。
此人乃是齐国先锋大将姜羽的胞弟。
“楚人,都是一群废物!”姜陆趴在一个美妇的身上,捏住妇人的下颌,“不过楚国的女人还是很好用的。”
女人含愤低下头。
姜陆狞笑一声:“夫人,你要表现得好些,否则本将一剑送你和你的楚国丈夫团聚……”
齐军攻入楚国疆域之后,在姜羽的带领下,一路横征暴敛、烧杀抢掠,根本没有克制可言。
姜陆也和姜羽一样,认为烧杀乃是激励士卒士气的最好方法。
占领【靳北】之后,姜陆丝毫没有约束麾下军卒的意思,而是放纵军士奸淫掳掠。
姜羽虽然不约束部下,但姜羽本人并不参与烧杀抢掠之中——而姜陆则是带头奸淫烧杀、杀人取乐。
所谓上行下效——有这么一个领头的,靳北的五百齐军当然更加疯狂、更加肆无忌惮。
放眼整个靳北城,齐军已是血债累累……
……
熊午良麾下三千楚军一路狂飙疾进,伏击战之后,仅仅用了半日的时间,便来到靳北城下。
或许是齐军过于麻痹大意,城外居然没有派出斥候哨探。
就连召滑都感觉不可思议——
这可是在打仗!而且还是在楚国的领土上!
齐国人,太嚣张了!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三千楚军大张旗鼓地来到靳北城下,居然没被齐军发现!
熊午良手搭凉棚望去——城墙上紫色的齐国旗帜懒散地飘动,城上竟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城门处,也只有三五个齐军士卒正在嬉笑打闹。
靳北城门大开,透过城门望去,街道上没有任何行人——地面似乎透着黯淡的红色,这暗红色顺着道路一直延伸到城门外……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熊午良脸上抽搐了一下,心中涌上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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