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先取出蛊师身上掉出来的铁牌,仔细查看一番。
材质算不得昂贵,更没有巳蛇令的传音功效,应当是一种身份令牌。
云缺对令牌上刻画的小蝎子有些好奇。
他又拿出巳蛇令,两者比较一下,发现蛊师令牌无论形状还是图案,十分类似巳蛇令。
看起来很像参照巳蛇令而打造出的简易令牌。
蛊师身上有身份令牌,这一点很正常,连燕国诸多将军都有各自的将军令,蛊师在蛮族肯定地位颇高,有身份令牌不足为奇。
但类似巳蛇令这一点,不得不让人生疑。
是巧合?
还是蛮族中存在着十二生肖中的一员?
这人仿造生肖令,打造了蛊师令牌?
疑惑之余,云缺联想到矿坑里那些不死的蛮族战士。
老河曾说,当年十万边军始终在寒水城内与敌人恶战,一刻未停。
会不会父亲当年面对的敌人,就是蛮族蛊师,或者更可怕的东西?
散去纷乱的思绪,云缺盘膝打坐。
准备修炼一番六甲玄功。
今天在矿场的遭遇,让他对六甲玄功这种防御类炼体法门愈发看重。
不说差点被蛊师的尾钩伤到,那满地黑蝎子也是不小的威胁。
现在的无形外衣仅仅能抵挡蚊虫叮咬,实在太弱。
运转功法之际,云缺忽然感觉到自己左肩位置好像多了点东西!
睁眼看去。
肩膀上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可是六甲玄功的运转,让他能切实感受到左肩存在异样。
肯定有东西!
云缺散开上衣,朝左肩看去。
肩膀皮肤上,浮现着一个微弱印记,好似一朵海棠花的形状,极其暗淡,不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察觉。
“海棠……”
云缺双眼猛地眯起。
他想起一事。
今天在牧府的时候,缥缈阁负责抄家的那个海棠在临走前拍了自己左肩一下。
看似很轻,对方却在那一拍之间动了手脚!
云缺仔细观察了一番花瓣印记。
印记紧贴着皮肤,但并未印在皮肤上,而是印在一层无形外衣之上。
六甲玄功形成的微弱防御,居然斩获奇效!
尽管挡不住猛兽獠牙,六甲玄功的防御却无时无刻不存在着,海棠万万没想到,她动的手脚,竟被云缺无意间化解。
云缺并不知道花瓣印记究竟有什么功效,想必绝非好事。
以他今天的作为,那海棠恨不得对他除而后快,极有可能下了死手。
既然没印在体表,云缺不在担心,一边修炼六甲玄功,一边静待着花印的威胁。
午夜时分,窗外一轮皓月。
清冷的月光洒满屋舍,带来幽静的同时,也带来一份清冷之意。
屋子里没有风,烛光却忽然熄灭。
云缺盘坐于黑暗中,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他的影子映于地面,在月光里缓慢挪移。
渐渐的,影子发生了一丝异变。
只见影子左肩处,竟缓缓生长出第二颗人头!
屋内静怡无声。
云缺仿佛入睡了一般,闭着眼,始终不动。
可地面上的影子却诡异得令人汗毛炸立!
只见影子上多出来的人头左右晃了晃,好似在习惯着新身体,随后将面部转向云缺的脑袋。
紧接着,诡异的人头影子,慢慢咧开一张大嘴!
印在地面的倒影能清晰辨认出嘴巴的长度,几乎超过了人头。
好似要吞噬掉云缺的首级!
“鬼不是没影子么。”
云缺突然开口说话,随后扭向左侧,道:“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此时地面倒影呈现出两颗人头,正相向而视!
无需看人,只看影子都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头皮发麻。
在云缺眼前,是一颗扭曲狰狞的人头!
说是人头,其实并无实体,由一团疙疙瘩瘩的黑气组成,模糊不清,无比恐怖。
黑气有着人头形状,看不出五官,唯有一张大嘴狰狞可辨,口中吞吐着森森鬼气。
人头不会说话,看似缓慢又无比坚决的继续裂开大嘴,然后朝着云缺的脑袋吞了过去。
整个过程并不快,但寂静无声。
若是熟睡中的人,肯定会不知不觉被其吞噬。
云缺没有反抗。
就那么轻松自若的看着对方一点点笼罩过来,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笑意。
地面上的倒影中,两颗人头渐渐重叠在一起。
云缺眼前变得朦胧无光,犹如笼罩一层迷雾,耳畔出现类似风啸的轻微响动。
现在的他,就像带上了一层厚重的黑色头盔,从外面看,头部已经被黑气完全笼罩。
下一刻,一道道剑气从黑色头盔里炸起!
每一道剑气都犹如一根钢针,刺破黑气的同时,也消弭了诡异的人头。
细如蚊蝇般的嚎叫声在屋中出现,很快便归于宁静。
云缺丝毫无损。
在他眼前,有一小团被剑气包裹住的黑气。
黑气时而凝聚成小型的人头,时而又变幻成花瓣印记,周而复始,即将溃散。
“摄取阳气而生,于午夜吞噬宿主,类似鬼物,又并非单一存在的阴魂。”
云缺分析着诡异人头的真相,自语道:
“应该是炼化过的鬼体,被封在印记当中,种在人身,不知不觉间干掉目标,这东西就像种子,一旦发芽便是宿主的死期,称其为鬼种比较合适。”
单纯的阴魂几乎没有影子,炼化过的阴魂鬼体才会出现影子这种多余的东西。
云缺大致分辨出鬼种真相。
这种阴损的鬼种,必定是缥缈阁那个海棠的杀手锏,用来暗杀简直是无双利器!
神不知鬼不觉,即可杀掉目标。
若非云缺事先有六甲玄功护体,花印根本没印在本体,否则今晚也得中了招。
“缥缈阁,好生霸道!”
眼中杀机一闪。
云缺对海棠彻底生出杀心。
正犹豫着如何处理花印鬼种,云缺察觉到储物戒的灵兽空间出现异样。
嗯?
云缺有些纳闷。
他这储物戒里没其他活物,就那百十多只食尸虫而已。
分出一道灵气查看。
随后云缺大吃一惊。
百多只食尸虫不见了,灵兽空间里正徘徊着一只硕大的怪虫!
这只怪虫海碗大小,形似大号儿的食尸虫,背后也是硬壳,细牙长爪,可颜色竟是银色。
食尸虫是黑的,全都一个颜色。
绝对没有银色!
云缺又不是色盲,如果有其他颜色,他老早就发现了。
而且这只怪虫的个头儿实在大了点。
普通食尸虫至多拳头大,现在这家伙圆滚滚好像个小型西瓜。
银色怪虫在灵兽空间躁动不安,来回乱爬。
“什么虫子!其他食尸虫呢?”
云缺大为惊讶,先查看一下储物戒,没发现破损的地方,说明灵兽空间不会出现裂痕或者漏洞。
“难道食尸虫都被它吃掉了!”
既然其他食尸虫消失,只剩下一只怪虫,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食尸虫全被吃了。
“之前怎么没有这只虫子?”
云缺略一思索,随即恍然。
他明白了。
之前在矿场里由于时间紧迫,自己匆匆将满地食尸虫收起,没来得及开启灵兽空间的自带禁制,里面的食尸虫由于没有了限制,于是开始互相撕咬,类似于养蛊,最后只存活下来一只。
由于吃掉太多同类,仅存的这只食尸虫变异了,成了如今模样。
云缺此时在心里泛起一个狰狞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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