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当时事态紧急,我一妇人,讲话不足以取信,只好冒用您的名义了。”楚清对谢先生施礼致歉。
“不,你做的很好,不能再好了。那样的关头,你能迅速抓住三个村的共同利益,很难得。”谢先生赞道。
那是自然。你跟这些村民说流寇人不多,往死里干准没事,不会有人听的。流寇手里握的是刀,那是武器,村民有什么,只有农具。流寇死不死没人管,可村民死了,一家人的顶梁柱就没了,这一家子也就完了。
所以不如说能得到的利益,让村长们先动心,继而发动群众。从众心理会让村民们一拥而上的。不然的话,只能像本村的村民一样,跑回家插好门,祈求老天爷垂怜不要让流寇进来。
“那你看这些马匹?”谢先生问道。
“还是谢先生做主吧。您的建议各村都不会有意见。我不懂这些呢。”
谢先生点点头。他明白楚清的心思,这是个不喜欢麻烦,不愿意暴露太多的人。
“我回村的时候,看到不少村民也受伤了,孩子们也被吓得不清。所以明天再休沐一天,大家都好好休整休整。”谢先生说。
“村里损失大吗?”楚清问。
“就是糟踏些锅碗瓢盆的,银钱财物的都抢回来了。没有大损失。也没有女人被糟蹋。隔壁两村赶来的挺及时。你且安心。”谢先生看到楚清如此关心村人,很是感动。
我安心,我安心着呢!他们怎么样我都没辙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其余的我也管不了啊。楚清心里想着。
“但是呢,几个村的村长都说,这件事要好好给大伙讲讲。这一次是流寇,下一次就不定是啥事儿了。咱们几个村要团结起来。所以,明天早饭后,咱们都去咱村的打谷场,大伙一起议议这事儿。到时候你和小宝也来吧。”谢先生交代道。
“好。”楚清应下。
因为睡了一下午,这会儿精神着呢。只是浑身更酸痛了。肿得地方更肿,脖子都粗了一大圈。楚清寻思着要锻炼身体才行。这世界,哪有自己本来的世界安全,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咱俩得锻炼身体了。”楚清跟小宝说,“不然你看,我这浑身酸痛的都快抬不起胳膊了。要是长期锻炼身体,肌肉多了,肯定不会这样。”
因为小宝回应楚清的次数越来越多,楚清就总是没话找话地跟他说。
小宝这次也回应了,他点头,,然后举起小胳膊,展示下肌肉。楚清“噗嗤”就笑了,捏捏小宝的胳膊,“对,锻炼,让这小肉肉更硬更结实”,自己也举起胳膊展示肌肉,“咱俩都锻炼得胳膊跟腿一样粗!”
鸡蛋、面粉加上水,葱花、盐沫花椒面,多费点油,摊上几张鸡蛋饼,随便卷了点凉拌菜,就着蛋花汤,热乎乎的吃饱饱,两个人继续睡了。多睡觉,最好的恢复。
第二天早上。
一早上村子里家家都早起了,鸡鸣犬吠,炊烟袅袅,比平时要喧闹的多。吃过早饭,人们纷纷向打谷场走去。大家都知道今天早上要开个集体大会。
楚清晚些出门,想落在村人的后面,不想跟他们交往太多,嫌麻烦。可是人太多了,不算本村的,还有另两个村子的呢。本村的人受伤的都包扎上了,有包着脑袋的,有拄着根棍子的。
吴大郎的胳膊缠的厚厚紧紧的,扶着吴村长在后头慢慢的走。张铭宇推了个手推车过来,邀请吴村长上去坐着。吴大郎很是感谢。
谢先生和吴村长边交谈边走,很快,张村长和李村长也都赶了过去。
各村岁数大的相互打着招呼,年轻的就嘻嘻哈哈,搂脖抱腰哥俩好的三三两两簇在一起。倒是女人们很有意思,甭管岁数大小,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停的偷眼瞅楚清。走在前面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走在后头的就方便了,就盯着楚清的后背窃窃私语。
“你看着没?就那个抱小孩的,杀了2个,废了1个呢!”
“真的呀?昨天我听说,还以为是那帮小子吹牛呢。”
“我跟你们说,那娘们儿可野的很呢,连她儿子都敢杀人!”
“唉呀妈呀,那孩子丁点大,能杀人?”
“那可不!我听三胖他老娘说的,要不是那孩子捅了那坏人的脖子,没准她们几个都活不成了呢!”
“啧啧啧,咋那野哪!”
“……”
楚清听着后头的议论,再看看前边不时回头偷瞄她的眼神,不用想,前后这些人说的内容都差不多。当有危难时,他们会祈求着有人能拯救他们,当危难过去了,他们又会嚼三嚼四来炫耀自己的见多识广,好了伤疤忘了疼。
楚清抱着小宝,,只能抱着,后背有伤,背不了。小声对小宝说:“不想听的就不听。在心里面念咒语就行。你就在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理,骂你自己’。记住没?”小宝居然很认真的点头。
“姐!”一声清脆的喊声传来,张二妮从前方逆行着跑过来。她要接过小宝,小宝不动。
“你娘脖子肩膀都有伤,姨抱你。”小宝让了。
“你儿子真腻歪你,”张二妮笑,“还不让我抱呢。”
“你怎么还往后面跑?”楚清问道。
“我就是来找你的呀。我不愿听她们胡说八道,他们知道什么呀!”张二妮说这话时提高了声音,让周围人都听得到。小苹果脸上带着点气愤的红晕,还挺好看。
“无事。她们只是好奇。”楚清说。不是大度,是不想跟环境作对。人总是处于大环境之中的,时代,地域,民俗,这就是大环境。个人跟大环境对抗没有必要,因为对抗不了。除非掌握了足够的权利,重新制定了大环境的规则。
周围的人稍微静了静,然后又慢慢相互交谈起来,可内容却变成了谁家小孩吓得哭闹了一宿,谁谁脑袋都出了个大口子,谁谁谁老婆孩子齐上阵,制服了几个人。
“姐,我弟说那帮流寇一个都没跑了,全给抓了。”
“二十二个人呢,抓完了关哪儿了?”
“对,是二十二个,死了7个,剩下15个活的,也没给水米,就绑着。听说还是把活的和死的绑在一起,在打谷场呢,好些人看着呢。”张二妮的神情特别像讲鬼故事,楚清就有点想笑。
“姐,要我说,三胖家的都该给你磕头呢,不然她就完了!”张二妮愤愤地道,“那就是个没良心的!”
“二妮,”楚清说道;“不要提这件事,让这件事平息下去。不然流寇没有要了她的命,流言会要她命。这样的情况村里不止她一个。”
“姐,你心也太善了!”张二妮感动的红了眼眶。
“我是冲着她婆婆,那是个很好的老人家。也为我们娘俩拼了命的。”楚清解释道。
“嗯,”张二妮点点头,“村里还有两个也跟三胖家的一样,差点就被给那啥了。”
“让这件事过去。”楚清重复,“做女人不易。”
说着话就来到了打谷场上,打谷场中央,有一个用柴火棒摆出来的橫置的歪斜葫芦形。葫芦嘴朝东。村长们组织大家围着这个图案集合,这样大家都可以看到地上的图案。
人们看着纷纷议论起来,很快就人声鼎沸,因为大家都在说话,不高声就听不清楚,所以声音越来越大,嘈杂的很。楚清就不喜欢嘈杂,眉头皱得紧紧的,心情又烦躁了。
这时谢先生走了出来,站在了葫芦图案里,双手往下压了压。人群安静了下来。吴村长这时喊话:“前面的坐地上,后面的站着,大家要都认真听先生讲。”
人们纷纷响应,男人们尽量都坐下来,把地方让给女人和孩子们站着看。楚清抱回小宝,也站在人群里。她感觉今天的内容很重要。
谢先生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站定了,说道:“今天,我们所有人都上课。”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不是要说昨天流寇近村的事儿吗,怎么又改成上课了?
谢先生用手里的树枝比划了一下地上的“葫芦肚”,讲道:
“大家看看,这就是我们大宣国,”又比划了一下“葫芦腰”:“这窄窄的一条,就是东伦国。”然后跨进“葫芦嘴”那一半说:“这里,就是沃斯国。”
人群又要沸腾,因为人们很好奇自己国这么大,东伦原来那么一小条。谢先生挥舞了一下树枝,止住人们的声音:
“今天我给大家上的课,就是说说我们大宣在跟谁打仗,在哪儿打仗,我们家又在哪儿。”人群静的落针可闻。
“我们大宣和东伦、沃斯,就像一个葫芦,葫芦嘴朝东,葫芦肚在西。我们的京都在这里,”谢先生拿起一块石头,放置在葫芦肚的中上部。“我们吉州在这里,”又拿起一块小一些的石头放在靠着葫芦腰的位置。“我们村在这里,”谢先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铜板放在紧贴着葫芦腰北端的位置上。“我们打仗的地方在这一段,”谢先生用两根柴火棍垂直搭在葫芦腰的中部和上部。
楚清认真的看着,这是她穿越来后第一次看到这个国家的地形图。
“这个葫芦,东边高,西边低,所以,沃斯国基本都是戈壁滩,那里盛产玛瑙,可是不长粮食。东伦国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么狭长的一条,山石居多,山里有矿,也不易种粮食。”谢先生讲解道。
“我们大宣,地势平缓,面积广博,山川河流分布的比较均匀。很适合种粮食。这就是打仗的原因。”谢先生说到这里,咳了咳,感觉有些说多了,怕出什么政治问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