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忘掉种过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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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木的手背缝了四针,她疼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掉,手机拨出的号码没打通,屏幕转黑。

    给她缝完针的年轻女医生和她聊天转移注意力:“给老公打电话呢?”

    “是啊。”

    她今天陪姐姐吃饭,起了冲突,掀了桌子,碎掉的陶瓷碎片直直地在手背划拉一道口子,血溅出来,伤口深得要缝针。

    医院晚上只有急诊处的灯还亮着,乱糟糟,时不时传来儿童拉扯的哭声和母亲温和的安慰声,伤势不重的病人帘子隔开就算诊室。

    突然,门口的喧闹声高了好几个档次,夜风席卷着呼啸进来,安木瑟缩一下,一群人围着一个担架急吼吼地冲进来,喊医生救命。

    女医生叮嘱完了又把手头上的东西放回原位,把医疗垃圾扔掉,略微往外张望,口头随意问着:“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人缝里隐隐可以看见担架上女人的亚麻色长发和垂下来的手,血液顺着白皙的皮肤流到指尖,又滴到地上,地板上拉出偏长的血滴,被凌乱的脚步踩散,围着她的几个人西装革履,神色肃穆,单是看着就贵不可言,更何况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保镖。

    “看起来是那种,要是救不了她的命,我要你们医院陪葬的架势。”女医生说着自己笑起来,又觉得作为医生说这个不太好,转头去看安木。

    温温静静的女声似乎带了笑:“里面有个男人是我老公,你猜猜是哪个?”

    女医生神色一顿,说错话被吓到一样地拉直嘴角,有些歉意地看向安木,温婉漂亮的女人已经转过头,目光落到黑屏的手机上。她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透明地缀在脸上,在医院明亮的灯光下,像是洁白的珍珠,眼睫半垂下,嘴角的笑容显出难过的样子。

    她似有所感,喃喃的:“怪不得没接我电话。”

    似乎又有眼泪落下来,但是和之前的混在一起,分不出来。

    一时之间,只让人觉得医院的白炽灯太亮了。

    “医生!救命!”

    “快快!让让!”

    下一个病人背上全是血,被簇拥着过来,伴随着惊慌失措的神情,莽撞凌乱的动作,安木被撞了一下,手机被撞出了很远。

    安木往后退了很多步,跟着包一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碎开一道裂缝,安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屏幕,不断亮起又灭掉。

    她懒得去捡。

    跨过手机的人那么多,一个人都没分多余的目光给它。

    嘈杂明亮的医院里,人来人往,奔向家人,奔向救星,痛呼声会换来安慰声,哭泣会换来温语,她在这一刻,看见了撩着衬衫袖子,挂着西装外套,神色如墨的温放野。

    他不停地打电话,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只是安木坐的位置太显眼。

    他看到了。

    安木收回目光,在想自己现在去捡手机来不来得及。

    很奇怪,刚刚喧嚣的好像只能听见自己心声的医院突然安静下来,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合着她心跳的节奏。

    漆黑的皮鞋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不接电话?”

    在她面前,温放野永远是温和体贴的丈夫。

    会做一个温和体贴的丈夫应该做的任何事。

    包括回拨自己没接到的妻子电话,哪怕拨了十分钟。

    包括神色焦急却在见到她的时候瞬间换回温和的脸色。

    她扬了扬下巴:“掉了。”

    高大的男人便走过去弯腰捡起来那只屏幕摔碎的手机,又动作流畅地蹲下把散落的东西放进包里,站起身,拍拍绒毛上的灰。

    安木这才看到,他的袖口沾上了血,但光滑的肌肤包裹着线条流畅的肌肉,没有豁口,不是他的血。

    她不知道第几次觉得遗憾,但又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什么。

    温放野把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扫过她藏在外套袖口的纱布,皱起眉,把袖口撩开:“怎么回事?”

    她已经准备好说辞了,打算在电话里告状,该怎么哭听起来可怜委屈,怎么说能获得温柔诱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