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啦,”周沫微微一笑,随即将桌上三张卡一张存折全部扫走,捏在手里给韩沉示意,“我都拿走喽。你现在外债比资产还多,得好好控制一下花销。”
“是。”韩沉衔笑。
周沫望着手里的东西,突然问韩沉,“我感觉我们好像在玩过家家。”
韩沉:“我没有。”
“你当然没有,我是玩过家家,你是认真地玩过家家,我们不一样,”周沫打趣道,她又问:“你一共借了梁东岩多少钱?”
“就二十万。”
“‘就’?”周沫惊呼,“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韩沉思索片刻,“很多,足足有半年工资。”
“这还差不不多,”周沫勉强满意,“怎么还、什么时候还清,有想过?”
韩沉十分配合,“努力工作挣钱,争取今年年底还清。”
“别的不说,你某些点还是挺让人满意的。”周沫惬意一笑。
韩沉眉眼带笑,唇角飞扬。
“赶紧吃饭,面条都坨了,”周沫催促。
韩沉点头,执起筷子开动。
周沫吃几口,突然偷偷抬眸,好奇地偷瞄韩沉。
她想知道,肚子饿扁的时候,他吃饭是什么样的。
本以为韩沉就算不是狼吞虎咽,起码也是大快朵颐,毕竟她都饿的有点狼吞虎咽了,但韩沉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嚼慢咽,姿态优雅。
不得不说,韩沉举止修养是真的好。
两人吃完饭,韩沉主动承包刷碗任务,周沫任由他去,自己则转身去客厅,打开电视,放了一部恐怖片。
韩沉从厨房出来,就见周沫抱着靠枕,侧倚在沙发背上,目不转睛盯着电视。
电视机里的声音,冷风瑟瑟,鬼哭狼嚎。
他走去客厅,隔一个座坐在她旁边。
“害怕吗?”周沫问。
“恐怖片?”韩沉反问。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周沫这才意识到,“也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你要不敢看,我不放了。”
“没事,你看吧,”韩沉说。
周沫扫他一眼,视线又回到屏幕上,“你总是这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来不说。”
“我不挑。”
周沫没好气,“意思是我挑呗?”
“不是,”韩沉立即否决,“我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航模呢?”周沫问:“以前不是很喜欢航模?”
韩沉眼睑微垂,“那些东西都送人之后,再没碰过。”
周沫按下遥控器关了电视,“唯一的爱好说断就断,你也不觉得可惜。”
“没什么可惜。”
周沫放下抱枕,挪到韩沉身边,腿和他并着撞在一起。
韩沉愣一下,浑身僵住。
“你能不能改一下你的毛病?”周沫好商量的语气。
韩沉的关注点却全在腿上,“什、什么毛病。”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线。
“说话不说清楚,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说清楚。”
清新淡雅的铃兰香传来,韩沉像被这味道蛊惑一样,呼吸不畅,他稍稍往一边挪一下。
周沫也因为他的举动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靠他太近,她也往外挪了挪。
“你一直这样,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嗯。”
周沫燥了,他又这样。
“‘嗯’?‘嗯’是什么意思?”
“我会尽力表达清楚。”
周沫勉强满意。
但再观察韩沉一眼,看他挺直脊背,一本正经的模样,周沫顿时又泄气。
“算了,都十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估计你也改不掉。”
周沫放弃。
韩沉要是能改,早改了。
“我会尽力。”
周沫应付性点头,她根本不信。
“明天……你能去宗奕的生日宴吗?”韩沉突然问。
周沫瞬间警惕,“别说你今天来找我,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韩沉赶紧否认,“你要不想去,可以不用去。”
周沫勉强懂韩沉的意思,“以后聊天,话题别转太快,前后内容要连起来看,不然让人误会。”
韩沉:“抱歉,我以后注意。”
周沫本想再傲娇一会儿,但韩沉今天认错速度实在太快,见她有点不爽,他就道歉,这么“软”的韩沉,周沫根本没办法招架。
论硬碰硬,周沫自认没输过韩沉,可韩沉态度一软,周沫就像被捏住七寸,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他实在是太乖了,乖到让周沫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你帮了梁东岩,能免债务吗?”周沫问。
“能,”韩沉说:“不但能免债务,还有可能挣钱。”
“哦?”周沫好奇,“怎么说?”
“如果梁东岩的专利注册项目完成,以后我发专利,他可以找人运作,要是能卖出去,我能拿到专利费。”
“能有多少?”周沫好奇。
“要看具体专利内容,几十万、几百万都有可能。”
周沫瞬间眼冒金光,羡慕无比,“你这赚钱能力,可以啊,那以后我要抱大腿。”
韩沉扬唇浅笑,“卡在你手里。”
周沫微微一笑,却认真道:“现在的政策导向基本也在往专利靠,甚至很多科研机构已经把专利和论文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上。发论文是个赔钱生意,发一篇论文,版面费几千上万刀,一篇投个一年半载都是常态。专利不一样,审核周期短,出成果快,被企业看中,还有专利费可拿,如果有合伙人还能技术入股。”
韩沉眼眸惊异,“你竟然懂这么多?”
周沫得意洋洋,“我好歹也是博士,别小瞧人好嘛。”
韩沉欣慰一笑,“沫沫。”
“嗯?”周沫还在想她能不能搞个什么专利。
就听韩沉温柔地唤她。
“你不是问我,断掉唯一的兴趣爱好会不会可惜?”
“是啊,怎么了?”周沫不懂他为什么提这个。
韩沉却说:“一点都不可惜,真的。”
他在求学之路遇到瓶颈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初孤注一掷,赌气选择学医,到底值不值。
投入的沉没成本不只有八年时间,还有很多东西,他放弃他的爱好、他的生活,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太多太多。
可他最后还是坚持下来,并且走到了今天。
因为怕自己退缩,他索性给自己定了个地狱级难度的目标,要在最短时间升到主任医师,以此激励麻痹自己。
为了这个目标,他像个机器人一样活着,仿佛这样才能找到自己对学医仅存的一点乐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