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直信。”
“直信大哥”
“哎,客气了,我正要去作坊传口信,然后就无事了。离这不远,你要是愿意,就随我一道走一趟,回头我陪你逛逛,全当打磨时间。”
“好。”
直信所说的作坊,是个兽皮加工厂,匠人在此打理加工兽皮,把成品拿到皮草商铺去售卖,肉和其他部位做相应的处理,也分发到相应的商铺去售卖。
直信带着欧素影到一个房间,房中无人,正要出门寻找,身后就进来一人。
“直信,你来何事?”
“古山氏让我来的,说铺子里的皮毛还多,天热销量不好,今后不要把皮毛送过去了,就存放在作坊东边的屋里,做好防潮防虫,不得坏了。”
“得嘞,多谢。”
“那我告辞了,张大哥。”
直信和欧素影刚出门,就被急急喊了回来。张大哥声称桌子上的银锭子不见了,有三两,是晚上拿回去贴补家用的。
“张大哥,我们不曾见到你的银子。”
“方才就你们两人在房里,不是你拿的就是这位姑娘拿的,休要抵赖。”
“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我和直信都不曾见到你银子,更不会拿你的银子。”欧素影反驳道。
张大哥却不依不饶,非说他们拿了,“直信,平常见你也是老实人,怎能做这样的事情呢?我这银子有急用,少不得呀。”
直信争辩不清,只道“张大哥,你稍安,你的银子,我确实拿了,对不起,这些银子还给你。”
“这不是我的银子,我的银子是一整块的。”张大哥看着直信拿出的碎银子,说道。
“你的银子我已经花掉了,这是我另有的钱,你且收着去用,这事就不声张了。”
“行吧,直信啊,不问自取是为偷,你今后不可这样做,若是没了信,古山氏可容不得你啦,在这长安也混不下去了。”
“多谢张大哥,直信知错了。”
“直信大哥,为何你方才阻止我,你明明没有拿他银子,还要倒贴他三两银子,你的钱就那么好赚?”
“钱财嘛,没了再挣就是。他丢了银子着急,我能理解他。若是他宣扬出去,说我偷了钱,我又没有证据证明清白,招人嫌话不好。我是给人做工的,最怕坏了名声。”
“你就是老好人一个,你这样委屈,他也不会记得你的好。”
“不说这个了,这青汁可还好喝?”
“好喝,谢谢你,直信大哥。”
“心里可舒服些了?心情好了,就回家去,家里人着急。”
“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在这呢。”
“这胡说的什么,上次与你一起的不是你的家人嘛?”
直信想到上次见面的场景,与欧素影在一起的几人容貌衣着都是贵品,言行都是很有教养的,家境想来都不一般。那车内坐着的人,没有见到面,也猜想到是贵人。
“他们只是朋友而已,我与他们闹翻了,现在无处可去。直信,你知道哪里有招人做工的吗?我想找个糊口的活儿。”
直信想了想,“织布坊有招工,就怕你吃不得苦。”
“我吃得苦,就是我不会织布。”欧素影见都没见过织布,哪里会做。
“你会做些什么?”
欧素影想了想自己的技能,捡了能说的说了。
“唱曲儿跳舞儿,这个,”直信想,欧素影可能是在达官贵人府里当伶人的,这头发修剪成这样也不像是贵人家的小姐,不过都是靠本事赚钱的,直信并不以此轻看欧素影,“哦,我想起来了,章台路仙乐坊准备重新开业,前些日子还让我帮忙问问,有没有会本事的介绍去。咱们去瞧瞧,可还缺人。”
“好啊好啊。”
娱乐公司嘛!老本行,正合我意。
“我这仙乐坊,原来是叫长乐坊的,那可是长安城大有名气的戏耍地方,因为和那长乐宫名近,被朝廷给封了,这才改名仙乐坊的。这次重新营业,我可是要大作一番的,名气定要比之前更盛才是。”
仙乐坊的主人是个浓妆艳抹的四十出头的女人,身材丰满,事业心很强。
“我这仙乐坊招的人,都是有绝技的,你瞧瞧那台上。”
五米长台上,几个人正在表演,看装扮听唱腔,与欧素影在四川**戏剧学院某堂课学过的陕西戏剧有些相似。演绎的人表情生动,脸上的妆化的不多,却很夸张,算是早期的脸谱吧。动作表情腔调,非常搞笑逗趣。
“我会唱曲儿,也擅长乐器,舞艺也很好。”
“那你来一段儿吧。”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还行吧,有几分意思。那乐器呢?”
欧素影想自己擅长的是架子鼓,这里显然没有,“这里没有我的乐器,无法表演呢。”
“那跳舞吧。”
“这没有拍子,我是说,没有乐曲相匹配,我也没办法跳。”
坊主卞铃兰懂些歌舞,扭着腰绕着欧素影打量,似在考虑是否留下欧素影。
直信帮着说了些好话,卞铃兰松口了,“这卖艺逗笑的,是下贱活儿,被人沾些便宜,甚至摸手摸腰,也是有的,你可吃得下这份苦?”
卞铃兰瞧着欧素影漂亮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底子是不错,可是卖艺的,靠着是杂艺赚钱,这好身材好脸蛋只怕会招祸事。
欧素影知道这里是歌舞坊,卖艺为生的多是家贫被迫的,受人轻视。就算卖艺不卖身,遇到没品的咸猪手,也是难以避免的。不过谁说职业下贱,人就下贱了。谁敢动手动脚的,我宫了他。
在2030年,艺人可是最受追捧最光鲜的职业,哪里有‘贱’气?
“我懂的的,我可以忍得下。”先有个落脚的地方为好。
“那先留下看看吧。”
仙乐坊门口,与直信送别时候,瞧见张大哥招着手喊着过来了,到了跟前累的直喘气。
“可找到你了,直信。”
“张大哥,何事?”
“这银子还你,我错怪你了,银子被我娘子取走了,她没跟我说。直信,做大哥的对不起你,误会你了。”
“无碍无碍,银子找到了就好,若是你钱不够,这三两碎银子且留着用。”
“不用不用,哪能收你的银子呢。今儿晚上可有空,到我家吃酒去。”
“张大哥,多谢你好意,我得赶回家去呢,回去晚了,我娘子着急。”
“行,那改天,你和你娘子一块去我家吃酒去。”
“哎,改天。”
“直信大哥,你还真是好人好报的。张大哥,你今后可要问清楚了,不能乱冤枉人了。”
“姑娘说的是,今儿是我不对,哈哈哈哈”张大哥不停得给直信和欧素影二人道歉。
太子刘据听了川谷的回报,沉默了会,开口道,“你私下去告诉卞铃兰,收下欧素影,好好伺候不得怠慢,也不得让她去表演,若是违背,她的仙乐坊也别想开了。”
川谷领命刚要退下,刘据又补了句,“不得让欧素影知道。若是她想回来了,你就现身接她回来。”
“遵命。”
“古山蚩,那个直信,你查一查底细。”刘据又道。生于皇室,看了太多的阴谋,刘据不相信什么巧合,恰巧。
古山蚩领命,立即出宫回了古山府。
这个直信若是身家清白,不妨发展为他的耳目,因为他在欧素影跟前得了她的信任和好感,若是不干净,是谁派来的细作————古山蚩想起自己偶然间看到川谷对付细作的一幕,不禁抖了抖。
虽然是同事,平日里川谷也非常平易近人,古山蚩总怼他,不似对百里青那么尊重,也不似对玄参那么包容,但实际上,古山蚩内心还是有些害怕川谷的。总觉得他身上展现的阳光,过于虚假,但古山蚩又说不上来虚假在哪里。
正想着,肩膀被拍了下,古山蚩转头,来人正是川谷,方才被他腹中编排的人。
“吓我一跳,干嘛?”
“出宫啊,顺路”
“你去仙乐坊,我回家,不顺吧”古山蚩回道。
川谷露出和善的笑脸,八颗牙齿阳光下闪着白灿灿的光泽,“顺路的!我可以先跟你回府,我不嫌麻烦。”
古山蚩回了个假笑,突然跑了起来,妄图把川谷甩在身后,川谷跟了上去,不见慌乱,宫道高墙中飘着他爽朗的笑声,“古山蚩,你的马车舒服,捎我一段啦!”
宫门口盘查验身的时候,川谷追上乐古山蚩,熟练得搂着他的肩膀,“都说了顺路,你跑什么?”
守门的侍卫招呼道,“两位舍人,又出宫啊?”
“是啊,给太子办事。”川谷回道。
一个守卫装作无意的靠近川谷,在他耳边轻语道,“上次的事,还望川谷舍人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啊。”
川谷挑了挑眉毛,嬉笑道,“记着呢,太子知道这事,还问了你姓名。”
川谷知道,他所说的是长定殿跑出去个身份不明女子欧素影的事情,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川谷及时得让守卫按下了这件事,保守秘密。
得了川谷的回复,守卫笑得更开心了,仿佛看到自己飞黄腾达的大道,不自主得正了正身上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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