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
还在为小家伙额头上的一撮呆毛为难的莫惊春,听到大爷莫长友的呼喊声,莫惊春连忙起身跑到窗户边回应。
“诶,大爷。”
抽着烟的莫长友咳嗽两声,咳出一口浓痰,一口气吐出两米多远。
“起来了吧?时候不早了,准备准备就该出发了,不然都赶不上第一班饭咯。”
莫惊春大声的回应道:“已经起来了,马上就下来。”
回到床边的莫惊春,看着趴在床上,满脸笑容天真的看着他的糖果,莫惊春默默暗道:“妹妹还小,起了呆毛就呆毛吧,反正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你看,小家伙不是笑的很开心。
再说了,只要戴上粉色毛茸茸兔耳帽,谁知道小家伙头上还有一撮呆毛熬不下去。
莫惊春拿起床头可爱的粉色毛绒兔耳帽给小家伙戴上,拎着昨晚就已经准备好的帆布袋,抱着小家伙下了楼。
在确认了厨房的后门反锁了后,莫惊春才锁上大门,和小家伙一起顺着水泥路,往大爷家走。
走在水泥路上,前两天还没怎么注意到,几年前老爸请人修的水泥路,不少地方都已经开裂脱壳了,尤其是靠河边的那一侧,尤为严重。
本来就开裂的水泥路,在雨水还有河水的张力作用下,最大的地方,都裂开了两三厘米宽的裂缝。
要是再不人工干预处理,恐怕到了今年夏天的雨季,水泥路可能还会面临被冲垮的风险。
莫惊春试着用脚踹了一脚,纹丝不动。
但莫惊春脸上皱起的眉头,丝毫没有缓解。
“年后还是找人修一修吧,总不能以后回家,路都没了。”
莫惊春怀里的糖果,对水泥路的裂缝丝毫不感兴趣,倒是河里的溪水声,让小家伙不停的晃动小脑袋,想要找到声音是哪里来的。
“大爷。”
“来啦。”莫惊春点了点头。
“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个干净的鞋子。”
今天的莫长友,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新衣服,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看的新衣服,就是十分的干净整洁,让人看起来就很舒服。
而莫长友口中干净的鞋子,也不是什么锃亮的皮鞋,而是一双穿过没几次,只要十八块钱一双老式解放鞋。
“走,顺路去喊一声你二嫂子他们。”
公路上,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莫惊春数了数,包括他自己和妹妹糖果在内,足足有19人。
大家也没有着急要走的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十多分钟后,莫惊春终于知道大家在等谁和等什么了。
一个花圈,还有祠堂里放着的锣和鼓。
去世的刘老头家,并不算太远,也就两里多路,站在公路上等人的时候,莫惊春都能听到那个方向传来的鞭炮声。
二十三个人,走了十几分钟,临近主事家,莫惊春的三叔举着花圈走在了队伍最前面,而大爷他们也拿起了锣鼓,有节奏的敲打了起来。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莫惊春用手护着妹妹糖果的脸,以防有鞭炮炸到了妹妹糖果的脸上。
对于莫惊春的保护,这家伙还一脸的不开心,一只手,就让小家伙看不到了。
等鞭炮放完了后,莫惊春才拿来保护妹妹的右手,看着还在敲锣打鼓的大爷他们,小家伙张大嘴巴,露出了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表情。
敲锣打鼓的大爷他们走进主事家客厅,围着老人的棺木转了几圈后就出来了。
而莫惊春抱着妹妹糖果站在院子里,并没有进去。
院子里,可以看到客厅,但是看不到大红色的棺木,因为棺木的前面,被主事家用特别大的白布遮住了,如同窗帘一样。
大爷出来后,伸手将糖果抱了过去。
“去吧,去磕个头,等你出来了,我再带你去账房先生那交礼金。”
“好。”
客人磕头的地上,主家特意放了两床旧被子。
莫惊春独自一人走进客厅,做了个十字,跪在棉被上,瞬间,周围披麻戴孝的老人后辈,跪倒一片。
磕完头的莫惊春,起身后,连忙将大家扶起来。
莫惊春深深知道长时间跪在地上有多痛,三天下来,膝盖那都是乌黑乌黑的。
院子里,莫长友看到莫惊春出来后,对莫惊春点了点头。
“跟我一起去账房先生那交礼金吧。”
莫惊春抱着重新回到怀抱里的小家伙,紧跟着大爷的步伐。
“小春,你要记得,不管是喜事白事,交账的时候,一定要看到账房先生名字和金额都没问题后,再把钱给他们。”
“有时候,出错是难免的事情,这个时候,就要看你自己了。”
破旧的桌子前,坐着两位账房先生,一位负责记账,一位负责数钱收钱。
“莫长友,两百。”
莫长友看到账本上没问题,点了点头,将位置让了出来,让莫惊春交礼金。
想都没想,莫惊春就是脱口而出,“莫长安,500。”
500块,正是从大爷那换来的。
不等账房先生记账,一只粗糙的大手就拍在了莫惊春的头上,莫惊春直接被打懵了。
转过头的莫惊春,满脸不解的看着大爷,好端端的,怎么要打他。
莫长友狠狠瞪了莫惊春一眼,本来想说,“哪有记账记死人的道理。”
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下次记住了,你才是一家之主,记账就要记你的名字。”
莫惊春张了张嘴,心中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钻心的疼。
戴着一副老花镜的账房先生撇了莫惊春,对着莫长友问道:“他是你家老四,莫长安的儿子吧?”
莫长友笑了笑,说道:“让您见笑了,还京大学生呢,一点规矩都不懂,就记他的名字,莫惊春。”
账房先生摇了摇头,一边记账,一边说道:“很正常,没人教,年轻人哪里知道。”
交了礼金后,莫惊春显得有些沉默,心情不太好。
“小春,跟我们坐一桌,你大爷他们要喝酒,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莫惊春的二嫂拽着莫惊春的胳膊,拉到了和她一桌。
餐桌上,大家有说有笑,而主家客厅里却是哭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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