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平阳府蒲州。</p>
河津县内的黄河龙门渡口。</p>
人山人海。</p>
因为今日有人在龙门渡设立粥厂，方圆百里的人蜂拥而来，已经没人去考量为何不在城内设粥厂，而是在黄河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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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厂背后，一个角落里，站着几人。</p>
皆身着便服。</p>
不远处，站了一群身着便服的精壮汉子，约莫三十人左右，全部腰间佩剑，神情肃杀，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举一动。</p>
如临大敌。</p>
此刻粥厂周围至少聚集了上万人！</p>
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意外。</p>
角落里的几人，豁然有平阳卫指挥同知陈奇和王东，以及指挥佥事李弥，另外两人，则是平阳府知府同知袁象恺和承宣布政使左参议陈疏。</p>
五个人，三文两武。</p>
两个文臣面色紧张。</p>
三个武将神情自若。</p>
陈奇咳嗽一声，“两位不用紧张，灾民饿了这些时日，折腾不起浪花。”</p>
袁象恺叹了一句，“就怕他们来一个杀富济贫。”</p>
陈疏嗯哼了一句。</p>
陈奇笑道：“就他们，也想杀富济——来了！”</p>
五个己方士卒扮做的普通人，带着两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走过来，陈奇咳嗽一声，道：“你们谁是里正黄涛，谁是豪侠燕归宁？”</p>
河津县的里正黄涛，素有声望，名声远扬百里。</p>
而豪侠燕归宁……</p>
其实就是个地痞，只不过是有地位有声望的地痞而已。</p>
原名燕三。</p>
因为素来为人豪爽出手阔绰，身边聚集了一大堆的地痞，倒也不被百姓厌恶，因为他们干的事吧，大多时候还是向着贫苦百姓。</p>
当然，地痞养这么多人也需要钱。</p>
燕归宁的钱怎么来的，大概就是真的杀富济贫了，又或者是那梁上君子。</p>
本地的权贵富贾敢怒不敢言。</p>
报官？</p>
一方面没有证据，另一方面，会被报复。</p>
两个中年人一抱拳，一作揖，行礼，各自报名。</p>
里正和地痞，在平阳卫指挥同知这样的大官眼中，连蝼蚁都不如，由不得他们不低头，只是两人心中奇怪，施粥就施粥，找他俩作甚。</p>
陈奇如此这般一说，最后道：“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p>
豪侠燕归宁几乎想都不想，“我愿意干！”</p>
他在泥泞里混出来的，比里正黄涛更懂底层的人情世故，既然平阳卫指挥使同知找到他们，说了如此重要的事情，那就意味着他们没有退路。</p>
不干？</p>
马上就是个死！</p>
而干，不仅可能不会死，还有可能因此走上另外一条光明大道。</p>
反正活着这么辛苦，不如放手一搏。</p>
里正黄涛其实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更熟谙官场一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争取更多的利益——因为这件事没有人比他和燕归宁更合适了。</p>
两人的声望地位，可以一呼百应，然后带动更多的人。</p>
如此，便可形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大好局面！</p>
所以黄涛问道：“陈指挥使，确定你们将会提供大量钱粮，以确保我们前期的行动？后期的话，从那些士族、权贵、地主手上抢到的钱粮、田地，和山西都司五五分？”</p>
陈奇点头，“我甚至可以给你一百套精锐盔甲，以确保你二人的绝对领导地位。”</p>
黄涛不吱声了。</p>
他知道这件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如果形势发展不好，很有可能最后被镇压的时候，被陈奇杀人灭口。</p>
但如果做好了，就有资本和陈奇甚至是和朝廷讨价还价。</p>
而且当下的局势，不做就死。</p>
只有去做。</p>
深呼吸一口气，“我也愿意干！”</p>
陈奇嗯了声。</p>
看向陈疏和袁象恺，“让人着手安排罢。”</p>
袁象恺大笑，“好！”</p>
……</p>
……</p>
粥厂里，一个乞丐模样的中年汉子很是反常的没有去抢施舍的粥，而是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片刻后另一个乞丐过来，压低声音，“陈奇他们在粥厂后面，不出意料，他们果然找到里正黄涛和豪侠燕归宁，应该是准备拉出黄河独臂石人造反了。”</p>
两人正是庄北和庄重两兄弟。</p>
庄北忍不住嗤笑一声，“当我们锦衣卫不存在啊！”</p>
又问道：“独臂石人在这边？”</p>
庄重点头。</p>
庄北道：“按照殿下安排行事！”</p>
造反？</p>
赶紧造反！</p>
不造反还找不到理由来收拾京畿的文官集团和唐氏外戚。</p>
殊不知……</p>
都在殿下算计之中！</p>
……</p>
……</p>
清晨。</p>
朱见济起得很早，昨夜没让太子妃侍寝，负责侍寝的是母后杭皇后调派过来的三个宫女之一的周青，今年十八岁。</p>
嗯，看得出来，宫中老嬷嬷教的很好。</p>
反正在床上很懂事。</p>
朱见济也放开手脚的折腾了她，有点报复的心态。</p>
起床之后，让周青服侍着穿衣服。</p>
周青来到床尾，拿起昨夜戴义准备好的服饰，愣了下，“殿下，是衮服？”</p>
要上朝！</p>
而且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为何要穿衮服？</p>
朱见济嗯了声。</p>
不上朝我起来这么早作甚。</p>
穿好衮服。</p>
走到门外，看着早就候着的赵牧、白庆之、戴义、张布、向羽、赵存孝、李玄策，道了句：“去奉天殿罢！”</p>
七个太监，全和朱见济一样，十八岁，处于人生最好年华。</p>
这七个太监，是朱见济多年培养出来的心腹。</p>
每一个都可独当一面。</p>
不仅练武多年，也读书等身，更有一手火铳精准射击的本事，毫不夸张的说，七个太监放到北方战场上杀几年，只要能活着回来，每一个都拥有封侯的能力。</p>
此刻人人腰间按剑。</p>
要去奉天殿，不能配军器监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东风狙击枪。</p>
用剑就行。</p>
朱见济负手而行，戴义、赵牧和白庆之三巨头，永远跟随在他身后。</p>
张布、向羽、赵存孝和李玄策走入太子寝殿。</p>
对正在叠被褥的周青道：“请。”</p>
周青一脸茫然。</p>
张布面无表情，“太子殿下请你随他一起去奉天殿。”</p>
周青脸色霎时惨白。</p>
脚一软。</p>
走不动了。</p>
张布、向羽、赵存孝和李玄策可不管这个，反正他们是太监，也不用担心殿下临幸过的女人他们不能触碰的原则。</p>
架起周青就出门。</p>
柳旒和李琴在各自房间内看见这一幕，慌了。</p>
急忙去找太子妃白鲤。</p>
白鲤睡得正香，被吵醒后很是不悦，语气不善的对屋外的人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回去睡你们的觉，再打扰我，就去浣衣局呆两天！”</p>
翻了个身，继续慵懒大睡。</p>
担心个甚。</p>
不论发生什么事，有男人在前面呢。</p>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