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念娇也无数次的想过要干掉这狗系统,然而当狗系统真的消失之时,她居然还有些心慌。
她仍旧不知自己醉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现下看来系统的消失多半与赵衍桢有关。
而她一直以来都与系统从来没有过意见统一之时,不过这次在对待赵衍桢这件事上,她倒是难得与系统保持了相同的看法。
毕竟赵衍桢可不是个好相与之辈,至少在她死去之前,据她所知的赵衍桢明明在开局时便因为储位之争为舅家所累跌入泥淖,可这样一个开局没多久便败了的角色,谁也没有料到他居然还有从那烂泥潭里走出来的一日,甚至他还凭着一己之力将自己大皇兄这个天命之子逼下位,自己成了君王。
如今加上重生buff。谁知道他是不是准备继续大杀四方。
而且他舅家势力倒台,当年她爹可也是功不可没。
她重来一世,倒没什么大心愿,不过是想让自己和身边在乎的人都能有个好结果。
所以她倒无心与赵衍桢较量,甚至考虑到赢家通吃的原则,她也有心站在赢家的这一方。
但赵衍桢太过心狠手辣,上位之后也没少清洗重组的朝中势力。这样一个喜怒无常之人,她也怕太过接近反而死的越快。
所以她心中最看好的接近人选还是陈靖淮。
毕竟陈靖淮对赵衍桢有着绝对的忠诚,而且并无什么大野心,可以说后期为人十分多疑的赵衍桢,若还有谁值得他全心信赖,或许也只有陈靖淮了。
自己日后若是能成为陈靖淮的夫人,或许也能得到一两分庇佑。
思及陈靖淮,陈嫤年便又不免疑惑,今日去陈府,她连陈靖淮的面都没见着,他们到底在掩饰什么?
不过毫无头绪的姜念娇注定不会得到答案。
夜色越发深沉,室内再次有人踏入之时,姜念娇还以为是终于可以吃饭了。
她今日折腾了一整日,除了喝了几杯酒,的确什么也没吃,此时不免饿得厉害。
故而她在听到响动之后,也穿上了鞋子,准备去用晚膳。
不想来人仍旧是窈萍。
而且她身后也没有跟着任何端菜的丫鬟。
她不免奇怪道“窈萍姑姑,您怎么又过来了?”
窈萍脸上仍是喜色“圣上正传您过去呢。”
“传我?”姜念娇疑惑不解。
毕竟她与邕帝拢共不过见过一两面,估计邕帝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窈萍重重点了点头。
“殿下找我过去,所为何事?”姜念娇小声问道。
窈萍却是神秘一笑“是好事,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听了窈萍这话,姜念娇只能匆匆整过衣冠,随后便随着窈萍往姨母所在的院子里去了。
此时夜色漆黑,从偏殿到毓秀宫正殿的这段路自然更是灯火通明,而随行入得室内,那主殿更是亮如白昼。
毓贤妃正陪着邕帝在内室主位的罗汉榻前座着,两人正执着黑白棋子交锋。
故而倒也没人敢过去打扰他们,就算是姜念娇也只能在室外侯着。
只是一来便在外面罚站,姜念娇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在过来之前吃些糕点垫吧肚子。
现下倒是十分饥饿。
好在内室棋局已走了大半,随着黑棋占了大半江山,邕帝又连吃了毓贤妃好几个白子。
毓贤妃便笑着坦诚道“还是陛下棋高一着,臣妾输了。”
邕帝却只看着棋盘,沉吟道“非是朕棋高一着,实在是贤妃心有旁骛,瞻前顾后。”
毓贤妃也不否认,只说“正是陛下说的这个理。”
随后她只又朝身边陪着伺候的贴身宫人使了个眼色“娇娇怎么还没过来?”
小宫人便立马回道“姜姑娘已在殿外侯了小半个时辰了,在等着陛下和娘娘传召呢。”
听了宫人的话,不待毓贤妃开口,邕帝便先发话了“既然来了,在外面干站着做什么?你们怎么也不通传?”
毓贤妃便笑意盈盈道“这不是怕搅扰了陛下的兴致吗?”
说话时,她只又亲自端了茶水给邕帝润口。
邕帝只亲厚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谨,让她进来吧。”
得了话,毓贤妃方才示意宫人将姜念娇请入屋内。
姜念娇得以入了室内,自然便低头给毓贤妃和邕帝请安。
好在她被赵衍桢安排的人送回毓秀宫后,毓贤妃便命人为她换洗过衣衫了,故而此时她身上的酒气早已消散,瞧来也不致失礼。
而在她请安过后,邕帝便命人给姜念娇看了座,落座不过片刻。
邕帝忽然开口“朕听说皇后将自己的侄子陈靖淮介绍给你了?”
邕帝的口吻听不出喜怒,若不是窈萍姑姑告诉她说是好事,此刻她不定如何慌张。
但既然知了是好事,她自然也不慌不忙,只沉声答道“回陛下的话,确有此事。”
邕帝又接着问道“你对那陈靖淮如何看?”
听到邕帝这么问,姜念娇自然也猜到了邕帝问这话的意思了,她激动的心口一阵砰砰跳。
可这喜悦,面上却还半点不敢显露。
她强压着心头的喜意,只道“陈校尉一表人才,英雄了得。”
“这么说你也是愿意的?”邕帝再次问道。
姜念娇颇为羞涩的点了点头,只轻应了一声是。
邕帝知了她心意,却也没有立即说出她期盼的那个旨意,反而只沉吟道“你是姜相的嫡长女,按礼制合该嫁予相等人家的嫡长子为正室才是,这陈靖淮虽是英雄了得,但到底只是陈家旁支,若让你就此嫁过去,未免委屈了你。倒是陈家长房一脉也有一子,与你年纪正相合。更未曾议下亲事,其武略虽不如陈家三郎,但朕听皇后说过此子文采也算斐然……”
听到邕帝这话,姜念娇后面的话便全听不进去了。
她还以为邕帝是想给自己与陈靖淮赐婚,哪成想邕帝居然是想给自己与陈家长房的陈子皎指婚。
那陈子皎哪有邕帝说的那么体面,不过一个绣花枕头罢了,听说是嫡室独子,宠的没了边,体质文弱不说,还不肯好好做学问,只日日与那闺阁丫头,狐朋狗友厮混一处。
到陈家老太公一薨,陈家被清算,这平日里虽没什么大错处的小子却也被一并清算。根本是无力回天,树倒猢狲散。
想到来日命运,姜念娇也顾不得矜持,她只一咬牙,随后低声道“陛下,娇娇心悦陈校尉,心无旁骛。更何况本朝不是早不拘这俗礼了吗?若非如此,陛下何必每年安排春时宴,由着我们这些少年自相结识?陛下不正是怀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愿望吗?”
听到姜念娇这番可称得上大胆之言,邕帝尚未开口,毓贤妃便先笑出了声“陛下,您就别吓我这外甥女了,臣妾都说了她心意有多坚定。”
听到毓贤妃绷不住的笑声,姜念娇的一颗心才算是跳回嗓子眼,可想着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她面上不免又是一阵烫热。
这颜色看在旁人眼里,便似是情窦初开。
好在邕帝并不计较姜念娇的反驳,他只沉声道“既然是你的心意,又得贤妃相求,这门婚事朕便准了,过段时日,待朕与皇后商量过后,便亲自拟旨赐婚。”
姜念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中自然欢喜。
但想着赐婚圣旨下了后,她免不了要回姜府。
而眼下系统走之前,给自己留下的任务正是提升毓贤妃对苏止柔的好感。
这原本在她看来并不急于考虑的任务,在此刻也成了首要该完成的指标。
毕竟回了陈府,她哪里还有机会让这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日后若是成了婚,她随陈靖淮,远走边关,天高皇帝远。这任务怕是更完不成了。
想到此处,姜念娇刚才的那点喜悦也被渐渐冲散。
好在邕帝赐了婚之后,便让姜念娇下去了。
姜念娇倒是有一整晚的时间谋划。
……
连续几日的大雨,今日倒是难得天光晴霁。
云浮殿外,一路的老揪树只将那粉色花朵开至荼靡。花树之下,一袭浅青色医官袍服的苏止柔正拿着一柄匕首割着自己的手腕。
在她腕下还放着一个白瓷碗。
眼见着鲜血滴滴答答流入瓷碗之中,有不明所以的宫女低声惊呼道“苏医官,您这是做什么?”
苏止柔却对她轻嘘了一声,她只低声示意那小宫女切莫惊醒了室内之人。
她悄声对那小宫女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做什么危险的事。大殿下的伤口不是余毒未清吗?我在研制祛毒丸,其中正要用到人血来做药引。”
话落那白瓷碗中已聚了一小碗血液。
她迅速取了脚下黄荊草的嫩叶,又拜托那小宫女替自己捣碎。
做好这一切,她顺手便将那碎叶覆在自己仍在滴血的手腕之上。轻微包扎过后,她只又朝四处看看,见殿里殿外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才对那侍女又低声嘱咐了一句“还有此事千万不要告诉大殿下。”
小侍女虽然懵懵懂懂,却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到苏止柔与侍女一同离开时,她们并没有发现云浮殿外早有人将这一切收入眼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