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会过去后的第二日晚上,白武演练结束带兵回到了玄武门军营。而军营内一身着紫袍的文官已经带来了好酒好菜在等白武了。
白武见到此人也不意外,一边卸甲一边笑道:“蔡大人,今日为何有空来找我喝酒啊。”蔡大人笑笑不说话,白武卸完甲之后坐到了饭桌旁,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咂了咂嘴:“今日如此大方。”
蔡大人为白武倒了杯酒,说道:“等你两日了。”倒完酒后,蔡咏将酒壶放回原位,砸了咂舌,道:“苏府退亲了。”
白武刚举到一半的酒杯停在了半空又重新放下,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也皱起了眉头:“不是说好了暂缓几日吗?为何突然退亲?”
蔡大人摆了摆手,让白武稍安勿躁,白武见状盯着蔡大人等他说话。蔡大人倒是不慌不忙,夹了几口菜又喝了杯酒后说道:“你可知你不在都城内的三日发生了何事?”
白武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蔡大人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宫内设宴那晚,太子赵长歌引荐了一支乐团演奏,陛下十分高兴并为此乐团赐了名。”
白武越听越糊涂,也喝了杯酒:“这与我何干?”
蔡大人啧了一声:“白大人你先听我说完,这乐团原本一直在望春楼演出。而乐团内有一琴师,你猜是何人?”
白武想起白江宜最近老是翻墙出逃,此时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一时间怒火中烧站起身猛拍了一下桌面,甚至连酒壶都被震倒了:“这死丫头!到底想做甚!”
白武虽是武将,但也算是饱读诗书,而饱读诗书带来的除了书中的知识以外就只有固执的思想了。在白武看来,望春楼那种地方就没什么好人,平日里他直到自己女儿去那种地方虽然很生气但知道白江宜只是去吃饭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侥幸,侥幸女儿只是去吃饭没有去堕落。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白江宜居然还会在望春楼演出。一时间无数种他难以接受的后果涌进白武的脑袋。
白武将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白大人现在生气还为时过早了。”蔡大人将倒下的酒壶扶起,“宴会结束之后那五位乐师又回到了望春楼,期间望春楼的花魁也进了他们的房间,出来不多时白大小姐也出了房间,走进了望春楼掌柜的账房。之后便传出了有人要为那花魁赎身的消息。”
本就怒上心头的白武听了这话那还得了?一句话未说便走出了营帐,上马往白府飞奔而去。待白武远去之后又一人走进了营帐,来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看不清楚容貌,只是腰间挂着刻有“相”字的令牌。蔡大人见此人也是立马鞠躬行礼。
“事情可办妥了?”黑衣人语气冰冷的问到。
蔡大人俯身回话:“烦请禀报大人,事以办妥。”
听到事情已经办妥,黑衣人的语气才略微好了一些:“辛苦了蔡大人,希望白武能知道自己的处境。”
其实白武作为朱雀门守将,应该能知道是有人正在监视白江宜,所以白江宜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了解的这么清楚。但是此时的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此时的白江宜根本不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还在房间内努力的画着马上要完成的草图。直到白武一脚把她房间的门踹开,看着紧皱着眉头又喘着粗气的白武,白江宜才知道大事不妙。
“来人,把这孽障带去祠堂!”
说完之后白武便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了。之后便有几个侍卫走进房间抓住了白江宜,此时她已经知道了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身为白江宜丫鬟的阿阮也知道白江宜会经历什么,见状就想要保护白江宜,结果侍卫一把推倒,头磕在桌子上晕了过去。侍卫直到把白江宜架到了祠堂才松手。
白武往香炉里上了三柱香,然后双手拿起灵位前的软鞭,对着灵位说道:“列祖列宗,白家子女白江宜作为女子从未在闺中习琴棋书画便也作罢,谁曾想她竟去青楼卖艺,还想给青楼女子赎身,过错实难以原谅,今日请家法,执背鞭二十,望她能及时醒悟。”
小时候白江宜与母亲被赶出白府后又被白武带回之后只要犯错白武就会把她带到祖宗祠堂,白家的祖宗祠堂对白江宜来说很吓人,只有一排排的灵位和几根蜡烛几炷香。只要她来到祠堂就代表着家法难逃了,久而久之白江宜现在问到香火气都会浑身发抖。
这一次也不例外,跪倒在地上一言不发浑身发抖。
白武转过身,看着白江宜问到:“我刚刚说的,是否属实?”
白江宜费了很大的力气说道:“那...那不是卖艺。”
白武眉头一皱,手起鞭落,白江宜背上便多了一道血痕,钻心的疼痛让白江宜咬紧牙关抖得更加厉害,却愣是没叫出声来。直到那一瞬间的钻心疼痛变成火辣辣的灼伤感之后,白江宜慢慢直起身,笔直的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缓缓的说了一句:“那是我喜欢之事。”
“好。”白武从未见过如此坚定的白江宜,但是她所做之事确实让白武生气,“那为青楼女子赎身又是为何。”
白武又一次手起鞭落,白江宜又多了一道血痕。终究是女儿身的白江宜哪能受的住这军中刑法,仅仅第二鞭就将她抽倒在地。但白江宜还是用尽全身力气重新直起。
“只为还良人自由之身。”
白江宜依旧语气坚定。
白武愤怒地点了点头,再一次将软鞭挥向了白江宜。白武实在是气急,每一鞭都用尽力气,第三鞭就将白江宜抽晕了过去。此时白武才发现自己用力过猛了,正准备去扶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女子。
女子身形丰满,脸上画着淡妆,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就像是刚从床上起来一般:“老爷为何半夜动怒呀。”
见来者白武有些意想不到:“夫人你怎么来了?”
要是白江宜此时还醒着,便能认出这个女子就是害得自己和母亲被赶出白府的白府二夫人:许琦。
许二夫人娇滴滴地挽住了白武的手:“好了老爷,莫要动怒了,我们去休息吧。”
白武见许琦挽住自己的手臂,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听夫人的走吧。”
随后两人便相伴往外走去,并让门口的守卫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许久之后阿阮也醒了过来,来不及处理头上的伤口就往祠堂跑去,但是守卫并不让阿阮进入祠堂,没办法阿阮只能跑到白武的卧房前跪着。阿阮不敢打扰白武休息,所以只能一个人跪在门口轻声哭泣,想着明天一早白武一出来就能为小姐求情。就在阿阮准备好跪一夜的时候一个纸团滚到了阿阮的面前。阿阮打开纸团:
去给小姐上药,祠堂窗户未关。
阿阮顾不上纸条是谁给自己的就马上起身去备药去了。而今晚白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被房顶之上的黑衣人尽收眼底,黑衣人随后被离开白府,沿着都城各类房屋的屋顶往皇宫而去,最后进了风栖殿内。
第二日一早余亦便被安帝召进宫去了。
御书房内安帝和安皇后已经在等余亦了。余亦进来就看到了透露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笑容,笑得余亦有些毛骨悚然。
这里没有外人余亦按照两人的要求还是叫义父和义母,但是礼仪却一分不少。行礼之后叫了一声:“义父,义母。”
安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憨笑了几声说道:“子临啊,朕给你找了个极好的新娘子啊。”
余亦一听便慌了神,急忙跪下说道:“陛下,臣未曾想过娶妻。”
这时候安皇后缓步走到余亦面前,将余亦扶起说道:“子临,这白家大小姐模样生的好看,性格也是极好,你要不先接触接触?”
一听是白江宜余亦愣了愣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拱手说道:“义父义母,白家大小姐就算真如此这般好,臣与她也才刚刚相识,怎能到成亲这一步呢。”
“那朕不管,朕赐婚圣旨以下,现已出宫去了,你要是不想,就自己去把他追回来吧。”安帝摸了摸鼻子,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余亦略微有些犹豫,因为他确实觉得白江宜与其他人不一样,虽然自己才正是的见过她三面但也足以感受到她的与众不同。但是余亦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更不知道自己对白江宜的感觉是喜欢,还是欣赏。更没有做好成亲与人相守一生的准备。想到这里余亦便行了礼之后朝外跑去。
余亦跑远之后安皇后才重新回到安帝身边,一脸嫌弃地说:“还好子临与你生活时间不久,不然你一骗人就摸鼻子的习惯一下就暴露了。”
安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朕乃一国之君,自然不善骗人。但是皇后,朕金口玉言,要是圣旨真被子临追回来了怎么办?”
安皇后轻抚了几下安帝的手:“陛下放心,李公公比子临早出去半个时辰,就算子临会飞也追不上的。”
安帝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但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担心的问:“要是子临因为这事儿生气了怎么办?”
安皇后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处理朝政极为果断,此时有畏畏缩缩的皇帝。就像看着不成器的赵长泣一般,说道:“选择权最终还是在子临手上,他怎会生气?”
安帝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此时的余亦已经上了快马往白府疾驰而去。
白府这个时候正用完早膳,李公公便走进了白府的大门。
“圣旨到~”
突如其来的圣旨吓了白武一跳,立马跪下准备接旨。许琦许二夫人也一同跪下。
李公公拿出圣旨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怎么余亦还不到,毕竟皇上吩咐过这圣旨余亦没说宣旨便不能宣旨。李公公巡视了一圈跪下准备接旨的白府众人,并未发现白大小姐白江宜的身影。李公公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说道:“白家大小姐白江宜何在?”
白武不知道李公公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回禀李公公,家女身体不适正在房中休养。”
李公公继续说道:“此道圣旨白大小姐务必在场,还劳请白大人将她请出。”
这下白武摸不到头脑了,但是圣旨不可违抗,便差人去把白江宜带出来。
白江宜还未到,余亦先到了白府门口。到了门口之后余亦又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还是下定决心往里走去。
余亦踏进府门的时候,白江宜也在阿阮的搀扶下来到了客堂,但因为没有换衣服,背上又都是伤,阿阮就只给白江宜披了一件长袄遮盖伤口。
见全部人到齐了余亦还未出现,李公公也没有办法了如今这情况宣旨也不是,不宣旨也不是。进退两难了。白武见李公公迟迟不宣旨也问了一句。李公公没办法只能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
“等一下。”
听到余亦的声音,李公公也长输了一口气。毕竟这圣旨现在就像是烫手的山芋,拿着烫手丢了没命。
对于余亦的出现白武更加摸不到头脑了,这大清早的来圣旨就算了,现在临王还莫名其妙到自己府上。但是现在这情况白武谁都惹不起,所以干脆就乖乖叩首,让他们神仙打架去。
余亦快步上前正准备拦下圣旨的时候,跪在地上的白江宜因为昨夜受罚只有阿阮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又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一口,所以又晕了过去。余亦自进白府开始就在找白江宜的身影,所以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不对的白江宜。余亦立马上前扶起晕倒了白江宜又叫了两声,却没有任何回应。见到这一幕的阿阮也哭出了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