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长青。”
康天辰走在前面,带着李长青朝着研究院深处走去。
李长青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粉刷的墙壁分外斑驳,墙角发黄。
就连头顶的吊灯都有些昏暗,看上去好像年久失修。
“教练,这里好旧啊,没有人来维修吗?感觉和我们去的蓉市研究院完全不像一个地方。”
听到李长青的疑问,康天辰无奈扶额。
“不是没人维修,是没钱维修。”
“研究院也缺钱?”李长青完全不信,和灵能打交道的地方,怎么可能没钱啊。
“研究院是不缺钱,每一个灵能设备的研发,都是很有得赚的,但是。”康天辰摊了摊手。
“负责旧术研究的部门缺钱啊。”
“这些年来,灵能研究发展的火热,但从五十年前武道逐渐成熟后,旧术便一直在走下坡路,原本最开始,很多研究员都以为,旧术是和灵能并肩的道路,但越研究,东西也越来越少,到现在彻底成了灵能的附庸。”
康天辰摇摇头,似乎又回忆起了自己当研究员的时光。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离开研究院。”
“除了那枚疑似吕洞宾亲笔的石碑外,我们没有再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说话间,康天辰把李长青带到了一间实验室前。
推开大门。
“老张,老张!”
偌大的实验室有些空旷,只有两三台仪器还在运行,李长青粗略看去,有点儿像承天武馆内测试房的东西。
“叫什么,我还没死呢?”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从大量文件堆里钻出。
这是一个四十多,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或许是常年熬夜,让他的发质干枯,头顶已经出现了地中海的预兆。
“长青,这是张百忍,我以前的同事,你就叫他张叔吧。”
“张叔好。”
“哟,康老头,这就是你前天给我说的学生,李长青吧。”
张百忍抓了下头发,目光李长青。
“可惜了,多好一个苗子。”
他甩甩脑袋。
“你等会儿去带他办入职吧,我的研究部门虽然没几个钱,但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正好这小子你不是说他旧术天赋很好,已经摸到了道韵的门槛了吗?
“留下来陪我做做实验,有空水几篇论文,隔几年拿个副教授的职称还是没问题的。”
“青州灵能学院本科,这个学历……”
“等等!等等!”听着张百忍的话题越拉越远。
康天辰连忙叫停。
“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让我帮你学生一把的吗?花几年当个清闲副教授不好?”
“狗屁!你小子老年痴呆症啦!”康天辰抓着张百忍的衣领使劲摇了摇。
“我是说,让你帮我学生看看,他能否走另外的路,而不是让你带他去研究院,做劳什子的副教授。”
“不让他进研究,那我能帮什么?”
“你研究了几十年的旧术难道就没有一点发现?当年老师不是告诉我们吗,除了灵能外,旧术一定也是另外一条路。
康天辰一通乱摇把张百忍晃醒了,他看着自己昔日的同窗兼同事,表情愈发古怪。
最后,扬天狂笑。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康天辰额头青筋暴起。
“康天辰啊康天辰,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哈哈哈——”
张百忍肆意狂笑着,眼泪鼻涕都笑出来。
他弯着腰,一边大笑一边摇头。
“旧术?哈哈哈哈——这就是一条死路,除了灵能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途径。”
“你的学生无法接触灵能,就意味着他再无法寸进。”
“这是几十年来,隔壁灵能研究所得出的正确结论!”
康天辰松开了手,他被张百忍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我们三个里,你是最相信老师的人。”
“所以我失败了。”张百忍抬起头,他浑浊的双眸深处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热情燃尽后,看不见未来的空洞。
面对自己好友的眼神,康天辰的心也颤抖了两下。
这一瞬,他竟然真的萌发出,劝告李长青进入研究所,混一个副教授职位的想法。
无法接触灵能,终生只能抵达中位武者的巅峰,这样的人生,还不如进入研究院,混一个清闲的副教授职位。
张百忍不再看向康天辰,转而把目光投到李长青身上。
“小伙子,你叫李长青对吧。”
“怎么样,考不考虑来我研究院做我的助理?”
“张叔,你研究了几十年的旧术,真的没有找到除灵能外的其他路?”
张百忍默默摇头。
“这条路,不存在的,灵能就是我们唯一的前路,过去的神话可能真的只是神话吧。”
他自嘲一笑:“哪儿有什么陆地神仙,哪儿有什么天庭神殿。灵能的发源地来自外星遗迹,我看啊,我们过去的神话说不定指的就是那些掌握灵能的外星人。”
“旧术,没有路了。”
康天辰无言,他原本还打算让好友给自己的学生一些希望。
告诉自己的学生,旧术也有其他的出路。
哪曾想,张百忍比他想象的还要悲观。
就在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张叔,旧术还有路的。”
“嗯?”
张百忍蓦然抬头,只看见自己好友带来的年轻人脸上挂着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容。
他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的心头。
“等我把路走出来,就告诉你。”
“旧术的路,在何方。”
张百忍愣住了,康天辰也呆在原地。
中年人的暮气被年轻似火的朝阳融化,李长青望着两个迷惘的中年人。
“灵能绝不是唯一的路。”
墙上的时钟走到了晚上七点。
李长青看了眼手机。
“教练,你和张叔再叙叙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实验室内,只剩下两个中年人望着李长青离去的背影。
“太像了。”
康天辰扭头:“像谁?”
“他和老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老二这个称呼,康天辰神色低落。
“老二……还没联系到他吗?”
张百忍摇摇头。
“十年前,他说要西去昆仑,寻找过去的传说。之后在玉虚峰失联时,研究院的人找了三次,都没有任何线索。”
此刻,李长青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实验室走廊尽头。
张百忍摸了根烟递给身旁的康天辰。
“年轻人嘛,是这样的,我们当年若是不这么倔,也不会被那老东西忽悠来做旧术研究。”
“你不相信我的学生会成功?”
张百忍反问一句:“那我们三个成功了吗?”
康天辰无言以对。
张百忍点燃香烟,脸庞被烟雾所覆盖
“灵能啊,就是一切,旧术是被时代抛弃的东西。”
“等吧,等他发现一切努力都不如别人共鸣灵能到时候就明白了。”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被定死了。”
……
将近晚上七点。
往日灯火通明的长河湖,原本徘回的所有画舫全都消失了。
炎炎夏日,一轮堪比足球场大小的厚实冰面漂浮在长河湖中央。
宛若神迹。
一座刚刚才拔地而起的木质宴会厅,坐落于冰面之上。
四周没有桥梁,也没有游船。
宴会大厅四方无一处落脚之地。
无数报社记者围在河岸边,他们有的人不停打电话希望可以叫来游船,不说登上这冰岛,至少也要隔着河面拍些照片吧。
但他们所有人都只得到了一个答桉。
今夜的长河湖,只属于被邀请的天骄。
多么狂傲自大的表现。
这无疑是对着所有没收到邀请函的武者,一记响亮的耳光。
意思很明确,没有被邀请的人。
不属于巴蜀省的天才。
但却无人对此有丝毫异议。
只因为宴请者的身份。
巴蜀省,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的为首天骄。
天生神通者,白天赐。
甚至于这次省赛,白天赐都没有报名。
否则对于他这样一个天生神通者,参与省内比赛,就是降维打击。
“没接到邀请函就不能上去吗?”黄轩站在码头和工作人员理论。
但后者只是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果阁下可以临空渡江,就算没有邀请函,也可登岛赴宴。”
一句话,让黄轩哑口无言。
“也不知道教练和李师弟跑哪儿去了。”
他无奈退入人群,看着围在湖畔,一脸艳羡眺望着冰岛方向的人群。
就在这时。
“渡口,杨志明。”
一张朱红请柬被人递出,来者丰神俊秀,他看了眼面前的湖面。
“各位,杨某先行一步。”
他伸手摘下湖畔一截芦苇,随即临空跃起,单脚踩在纤弱的芦苇上,沉若铅汞的身体没有半点儿下坠。
一苇渡江。
“西康,曹峰!”
又是一张朱红的请柬被人从空中扔下,来人脚不落地,磅礴的气血透体而出,轰击在水面之上,强大的反作用力推动者来人的身体直接飞跃湖面。
凌空飞渡。
七点到了。
朱红的请柬在空中飘零,巴蜀省的天才一个个各显神通,飞渡湖面。
谁也不愿意风头被其他人压下。
在天生神通者的宴会上,可不能落了下风。
湖中央。
巨大的冰层已经在湖面飘荡了一整天,在这夏日太阳的暴晒下非但没有一点儿融化的迹象,反倒是让这四周的江水被染上白霜。
宴会厅内部。
白天赐早早地在首席落座,他双目平视前方,任凭天骄们在两侧落座。
此地的布局像极了古代王侯的宴席,主人坐在最前方,正对厅堂,宾客于两侧下首处一一落座。
泾渭分明。
孙胜在白天赐右手下第一个落座,位次极端靠前。
他环顾四周。
左右两侧,各有十张席位。
也就是说,面对整个巴蜀省的天才,白天赐才一共邀请了20人,平均到每个市,也最多一人,甚至于有的市一个也没有。
而孙胜又很特殊,他应该是这些赴宴者中唯一一个没有参与种子计划的选手。
七点准时。
二十人全部到齐,没有一个拂了白天赐的面子。
“各位。”
白天赐朗声开口。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向着在场所有人示意。
“首先要恭喜你们,能来参加这次宴席,说明你们已经初步得到了我的认可。”
狂妄!
在场所有人统统面色一沉,白天赐的话过于露骨,什么叫你的认可?
但即便心里再不爽,也无人率先发难。
无他,只因白天赐是天生神通者。
所以,他就有资格说这样狂傲的话。
白天赐缓缓起身。
“大家都是武者,武道之途在争、在斗,相比诸位应该都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弯弯绕。”
“秦晖。”
噔噔噔。
一块巨大的石碑被秦晖双手抱起,抬到了宴会厅正中。
“此物名为天意石。”
“既是这次宴会的彩头,也是用作考教各位的意志的标准。”
“观想此物,此物便会生成与使用者精神力相等强度的压力,是用来磨砺精神力最好的东西。”
白天赐指着石碑上的九道刻痕。
“同样,此物也可评判各位的精神潜力,潜力越高,这碑上的刻痕亮起的就越多。
“今日,谁点亮最多的刻痕,我就把这天意碑送给他。”
“现在,有哪位想要第一个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