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钟悟尘的缘故,丁一等人的车,也都停在了马路上,后面早就堵了个水泄不通,不知道多少人在骂娘。
喇叭按得震天响,后面的司机已经下车,想要过来查看情况,而调查组中另外两人,已经过去协调,算是拉起了警戒线。
雨水打在衣服上,头发上,辛老和王之玄两人望着穿着蓑衣地钟悟尘,心脏一阵难受。
怪不得穿蓑衣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也幸亏辛老和王之玄两人都是武者,不然这一把年纪了,淋着雨,再被冷风一吹,还真被钟悟尘兵不血刃的解决了。
要不说他是斩妖军统帅呢,对他们都开始用计谋了!
这谁玩得过他啊!
不过,钟悟尘地态度已经表达非常清楚了。
辛老和王之玄对视一眼,两人面色都有些为难。
说实话。
其实自从知道顾渊和钟悟尘的关系后,辛老就一直担心这样地事情发生。
不单单是辛老,就连整个观龙山,都在揣摩着钟悟尘的态度。
果然。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算是观龙山的那些个智囊团,即便是绞尽脑汁分析,也不会想到钟悟尘竟然会用这般直接和霸道的方式干涉,完全不讲道理!
看到辛老和王之玄已经有些犹豫不决,凌峰彻底沉不住气,往前走了两步,瞪大眼睛看着挡在面前的钟悟尘,怒不可遏起来!
“钟悟尘,这是观龙山的决定,顾渊等人杀害圣主教廷等人,又斩断凌鸿博双臂,罪大恶极,早已盖棺定论,你说留下就留下……凭什么?!”凌峰怒斥道。
说起来也是奇怪,凌峰和钟悟尘两人其实也算的上是同龄人,偏偏就会让人觉得,钟悟尘仿佛已经是凌峰的长辈。
两人气质上就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特别是当凌峰开口质问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玩具便大喊大叫的孩子,仿佛将天真刻在了脸上。
王之玄听到凌峰的话,便是脸色微变。
“凌峰,不可无理!”
而凌峰对王之玄的耐心,早就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淩归愚为了让王之玄加入调查组,走的可都是人情债,为此还要顶着巨大的压力。
而且,王之玄和淩归愚,也算是关系要好的朋友,但是现在,凌峰对于王之玄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他们心里都该清楚,王之玄来到星城,就是为了帮凌家将顾渊带到京城,并且身为调查组副组长,还得努力和辛老抗衡。
而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王之玄都是有这个能耐的,偏偏现在,凌峰觉得王之玄压根就没有帮凌家做些什么!
就像现在。
他都不明白了。
不过就是跳出来一个钟悟尘而已,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呢?
就凭他,想要拦住自己这些人,可能吗?要知道,现在的钟悟尘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不单单是没有了当初的修为,就连一官半职都没有!
钟悟尘望着凌峰,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声。
“你问我,凭什么?”
“正是!”凌峰面对钟悟尘,丝毫不惧道。
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顾渊带回去,而现在,他们都已经要去机场了,钟悟尘跳出来,说要将顾渊留下就留下了?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果真的让钟悟尘得逞了,凌家怕是要成为天大的笑话。
钟悟尘往前走了两步,望着凌峰,伸出手,解开身上的蓑衣,随手扔到一旁。
接着,他扯开身上的衣服,冰冷的雨水健在健硕的身躯上,可上面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你问我凭什么?就凭我这三十八道伤疤,这里,是被妖物一爪子差点掏了心窝子,这里,是被两个妖王重创,还有这里,五道疤叠在一起,新伤遮旧伤……凭什么呢?凭我镇守北疆二十余年够不够?凭我为这人间换来十年太平,你才能站在老子面前,扯着嗓子问我,凭什么?!”钟悟尘恶狠狠道。
顾渊赶紧走到身后,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钟悟尘身上。
“先生,何至于此……”
“你懂个屁!”钟悟尘转脸看着他,道,“观龙山那帮老王八蛋,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想借你的手铲除圣主教廷那些人,现在又转过脸,要把你扔出去给个说法……嘿,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美事?打一开始,老子没吭声,是以为他们还要脸,可现在,老子还在星城呢,他们就要把人带走?呸!
你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就叫做服务性行业,还想立标志性建筑!老子……不答应!”
此刻的凌峰已经被钟悟尘突然爆发的气势吓到,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辛老和王之玄也都变了脸色,赶紧走到跟前。
“钟先生,咱们好说好商量,你也知道,这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这样,您车里先等着,我们打个电话,和观龙山沟通一下,可好?”
“是啊,钟先生,你对我们大夏国做出的贡献,我们哪敢忘呢?”
他们努力想要安抚着钟悟尘的情绪,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位镇守北疆二十余年的统帅,曾经的人间无敌,此刻是真的生气了。
没有人敢因为钟悟尘此刻的处境便轻视他,别说钟悟尘现在只是丢了修为,就算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也得避让三分!
现在的他或许不再是人间无敌,可他扛起的那面大旗,至今还竖立在斩妖城上猎猎作响!
在那斩妖城上,凌桥敢站上去,戚长光敢站上去,李思明也敢站上去,可斩妖军的军魂,却只有一个。
钟悟尘!
辛老和王之玄至今还记得,三年前在观龙山上溘然长逝的那位老者,被誉为观龙山百年定海神针的前辈,临死前都没闭上眼,嘴里反复念叨着那句话——我最怕钟悟尘不死!
他是大夏的英雄,也是斩妖军的军魂,可正是因为如此,观龙山对此人又敬又怕,敬重他镇守北疆二十余年,为人族换来十年太平,怕他有朝一日再扛起旗,挥军南下无人敢挡!
“先生……”顾渊眼睛里噙着热泪,手臂微微颤抖,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挡在自己面前的中年汉子,声线颤抖,“学生错了……”
钟悟尘转脸,看了看他,用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这当先生的,哪能不帮自家孩子背锅呢?顾渊,你记住,你和别人不同,你有先生!先生没死,你便跟着自己的良心走,不会错的。”
他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坠落的雨丝,咧着嘴,笑了一声。
“顾渊,这京城,你不能去……别人做什么说什么,我不管,可你是要站在斩妖城上的,你的脊梁……不能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