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澜赶着牛车去了人群密集的街市,将炉子从牛车上卸下来放好,冷婉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顺着风漫溢开来。
来来往往的人都下意识嗅着香味看过来。
牛婶是个善谈的,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见到这情况立即高声喊:“好喝的浓汤,有肉有菜,一碗只要两文钱!”
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
闻到这香味本就心馋的人听到有肉有菜还只要两文钱,立即围了上来,“给我来一碗!”
“好嘞!客官要不要配个粟饼,自家刚刚烙好的,又香又有嚼劲,可好吃了!一张大饼只要一文钱!”
牛婶利落地往准备好的竹筒里添汤,肉和菜都能看得到的。
肥肠嫩滑香软,土豆炖得粉糯。
还有鲜美的山菇……
附近书院几个学生,寻着香味结伴过来,听牛婶介绍粟饼,这目光才不舍地从汤碗移开,见到那金黄色泽的粟饼时,瞬间又忍不住吞咽口水。
“饼也要!”
用洗干净的叶子把饼包好递给眼前这客人,牛婶笑着说:“用来装汤的碗要一文钱,当然客人在这吃完把竹碗留下这钱是不用付的,就是带走要另付。”
“我要带走,钱一并给你。”
咬了口粟饼,小书生眼睛都亮了,“这饼我要两个。”
“好嘞!”
牛婶利落地打包好。
石头在旁边帮娘亲收钱,另外两个小的负责递碗和竹筷,最小的坐在牛车上,咿咿吖吖地玩着傅九澜给做的竹蜻蜓。
冷婉叮嘱两个小的看好弟弟,便准备去打听几家书院。
傅九澜去书坊送抄好的书。
书坊老板不在,傅九澜把与书坊老板签的单子递给了店里的小厮。
“这上面写的三日交货,你这么快就抄好了?”
这小厮也是认得字的,仔细检查了傅九澜抄写的经书。
前前后后笔记工整,没有一点儿敷衍。
他虽然说不出来这字好在哪里,但看着就觉得好,比先前来店里的邱夫子写得还好。
“公子,除去二十文定金,还有一百八十文。”
小厮把书收好,取出钱递给傅九澜,“你再数数,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
傅九澜确定钱没问题,又接了新的抄书活计。
只不过这次只有一百文钱,但比旁人也高了些。
傅九澜在没有新的打算前,并不准备舍弃这个收入来源。
他前脚刚离开,出去听戏的书坊老板就回来了,得知与傅九澜失之交臂,顿时后悔死了,“早知道今日就不去听那劳什子戏了。下次人来了务必留住了,再派人及时通知我!”
昨天邱夫子竟然带着风澜书院的院长亲自来找他,百般嘱咐一定要给书院留住这个能解出院长出的难题的书生!
风澜书院的院长可是京都来的大能,连他都看好的书生,自然未来可期,说不定书坊推荐他去了风澜书院,日后一举高中,书坊还能沾到他的光。
冷婉打听问了一家收费不高,夫子也不错的启蒙书院。
问清每月束滫价格,给牛婶家的四个孩子都报了名,约好三日后送孩子过来,并交上当月的束滫。
临走时候特意向夫子打听了一下,自家还有个年纪大的也要读书。
老先生抬头,问了句,“多大?”
这可把冷婉难住了,她还真没问过傅九澜的年龄。
但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老夫子又问了一些傅九澜的情况,冷婉直接拿出她从给家里带来的一张傅九澜这几日写的墨宝。
“真是一笔好字,没有十几年的苦工,可成不了这一手丹青妙笔。看来小娘子的夫君有些学识,不如去咱们县城最好的风澜书院试试,不过那里需要入学考试,能不能考进去,得看他自己本事了。”
“谢先生指点。”
道过谢后,冷婉去了风澜书院。
巡视的邱夫子恰巧看到在门口问侍童入学问题的冷婉,走上前,“姑娘问来我们书院读书的事项,可是家里有人读书。”
邱夫子并未因为冷婉穿着粗布衣裳而轻视,反而耐心地给她讲解了入学考试要求,“所有进书院的学子都要考试,若是担心考不过,书院也有学习资料,但要五文钱一份。”
冷婉不确定傅九澜的学识如何,保险起见买了一份学习资料,交了三日后的考试费,定好到时候过来考试。
傅九澜再与冷婉碰面的时候,得知她已经把大大小小的都给安排好,并让他三日后就去书院考试,立即皱眉。
“我不……”
傅九澜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冷婉便把考试资料递给了他。
“这资料花了我五文钱,若是你考进书院,也随便出个考试资料,是不是也能一份挣个四五文?你字写的那么好看,学识应该也不错?我到时候是不是就能当秀才娘子了?”
“你想当秀才娘子?”
“当然啦,贞节牌坊拿不到,当个秀才娘子,以后就算和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秀才的儿子,说不定以后还能沾点儿光呢。”
秀才的子女,确实在启蒙和入学的时候,都会受到优待。
既然是她的愿望,傅九澜自然没有再拒绝。
左右欠她一个贞节牌坊,就如她所愿,还她一个秀才娘子当当。
“我还找书院学生打听了,他们中午有的自己带饭,有的都在外面找吃的。你去书院读书,我到时候再研究点儿吃的到书院门口去卖,你带着同窗过来尝尝鲜,还能帮我拉客源,你这书读的可一点儿不亏!”
冷婉拨动手指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笑的一双眼睛弯弯的月牙一样可爱。
傅九澜含笑看着她,无奈摇头,忍不住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还真是个小财迷。”
冷婉瞬间眯起了眼睛,甩掉他撸小狗似的大手,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财迷怎么了!我财迷我骄傲,不靠男人活得好!”
傅九澜看了冷婉的大肚子一眼,想说自己能靠得住,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他和冷婉不过是临时搭伙,说白了还真没啥关系,说这种话并不合适。
可不知为何,瞧着她一心为以后离开他做打算,他的心里总不是滋味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