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婉打定主意给自己找依仗,循着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匆匆进居住的破屋墙角挖出个坛子,掏出里面藏得唯一一张银票,瞥了一眼金额,连同里面最后十几个铜板,全都揣进怀里,跑出去追到村口。
“里正伯,我有件事想麻烦您……”
里正现在听到冷婉的声音就头皮疼,“婉娘啊,我就是个小村长,你都知道麻烦就别给我找麻烦了。”
冷婉袖子里掉出一串铜板落在地上,又赶紧捡起来递上前去,“里正伯您的铜板掉了呢,我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咱们这赎买奴役需要怎么办理手续,这事儿我急着办呢!”
“哦,这样啊。”里正伯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装模作样把一小串铜板收到自己袖袋里,边招呼冷婉一起上牛车。
“我正打算让阿牛去喊你这个苦主一起去县衙走堂供,正好你着急办的这桩事儿也得去找咱们县太爷。”
冷婉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沓,干脆利索地上了牛车,一路听里正伯给她普及赎买手续的事情。
里正伯揣在袖子里的手,反复挫着难得背着婆娘得来的私房钱,好心提心冷婉道:“你若是想学那大户人家买下人伺候,先得掂量掂量自己那点儿本事,别这山望着那山高。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是穷苦出身,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留着点儿银钱傍身,找个憨厚老实的农家汉子嫁了踏实过日子得了,没事想着赎买徭役之人作甚?发配徭役的哪个不是作奸犯科有案子再身的狠角色,一个不慎祸害得你倒大霉,得不偿失啊。”
里正伯说的这些话可谓苦口婆心。
却未动摇冷婉的决心。
到了县衙走完堂供。
县太爷念及冷祖母和屠夫初犯,且未形成恶劣后果,判杖责五十,服牢狱一年。
也可拿钱赎刑,五十两银子赎杖责,一百两银子赎狱期。
得来的银子尽数充公。
冷婉没想到条条律例摆在那里,到了地方施行起来,却是举重若轻。
倒是跟来的冷家人,初时叫骂着冷婉六亲不认,连自己的祖母都要坑进大牢。
听到公堂上判了一百五十两可赎刑,当儿子孙子的一个个支支吾吾后退不出声。
最后还是冷老大担不起这个不孝的名声,拉着老二一块,掏空家底凑了一百两出来,为冷祖母赎去杖责和一半的牢狱期。
“娘您也别怪儿子,就这些都是儿子两家豁出您两个孙子准备娶媳妇儿的钱凑出来的。”
“对啊,您在牢里待够五个月就能出来,里面有吃有喝不用下地干活,我们三不五时的带着孩子们和吃食来探视。”
冷祖母最了解两个儿子的家底,这些钱虽不说掏空家底,那也是耗费了大半家资。
冷家至今没有分家,这些可都是她这几十年拼了老命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抠出来的!
现在被冷婉这个祸害赔钱货坑去了大半。
她肠子都要被坑毁了,“老娘在牢里待个半年不要紧,你们绝对不准放过冷婉那个死丫头,不把她剥层皮放出血来,我老婆子死也不甘心!”
冷家兄弟两个闻言毒蛇一样盯着追着县太爷跑出去巴结的冷婉背影,恨恨地道:“您放心,冷家绝对不饶把亲祖母害进大牢的不肖子孙!”
话说冷婉看着拿了冷家人和屠夫交上的百两银子就要走的县太爷,紧跟着追了出去。
“县太爷留步。”
县太爷正跟师爷合计这二十两怎么藏起来不被夫人发现。
听到冷婉这个苦主的声音,顿时一凛,捂紧手里还没捂热乎的银两,拧眉肃声问道:“你可是对本官的判决有异议?”
冷婉还没傻到和这个时代的规则硬扛的程度。
以冷祖母出门不捡钱就算亏的性子,二十两银子足够让她肉痛一阵子。
若再敢来招惹她,她有的是法子让她和冷家人生不如死。
“我来是想拜托县太爷一件事。”
冷婉将自己想要赎买徭役的想法说出来,递上怀里的一百两银票过去,“这银钱一部分是赎身钱,另一部分是小女子给县衙捐献的茶水钱。”
安亭县不过是个边关小县,气候恶劣,土地贫瘠。
县太爷的日子都比不过隔壁县里的小商户过的富裕。
冷婉一再强调赎买一个病重将死的青年徭役即可。
不过是多费些手续,把赎买之人的户籍办理齐全别让人抓了把柄就好。
县太爷虽然不直接管理矿山徭役,但去找那边官员要个快死之人的面子还是有的。
这一百两等于是给他送钱呢。
但话不能明说,县太爷攥着那一百两银票,一脸惋惜地拒绝,“被发配边关的徭役可都是朝廷重犯,非立大功或遇上天下大赦不能脱徭役……”
冷婉见县太爷松口,立马明白了县太爷的意思。
可她手里银钱送出去这些已经是倾家荡产,再多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我知道县太爷肯定有好法子帮我办成这件事。”她说着,目光在县太爷笼着青色的眉心和黑眼圈上转了一圈,当下有了主意。
就见她掏出随身带的炭笔和草纸写了张方子递过去,“这张方子可暂时缓解县太爷隐疾,药效如何您给认识的医师一看便知,权当做小女子的谢礼。”
之所以没有拿医药空间里的成品药送人,一是担心被人看出有异,二也是顾忌县太爷担心用药安全问题,不如给个方子,省去不少麻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