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千野他信吗？他相信科学，这东西真不是数控机床的力量可以达到的。可他偏偏对白昊的话百分百传达给了每一个学生，他甚至于有时候自己都在怀疑，说不定，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真的能够达到。”
严老懂了：“白昊，连他自己都骗。他能研究出四轴，能带动五轴的发展，证明他是懂机械的，懂工业的，他应该明白，机械的精度是有上限的。如果真的可以达到，有可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但他还是在推动。”
李大强点了点头：“工业母机，是工业的脊梁。等这一批学生到我们这个年龄的时候，再回首往事，他们会理解小白的苦心，也会为今天的付出而骄傲。当然，他们也会背后骂我这个老不死的。”
没错。
严老完全理解了李大强的苦心。
事实上，贺秋丰也理解了。
回到实验室之后，他召集最信任的弟子们，开了十分钟的会。
然后实验室将一些资料与数据封存，再销毁了大量的资料的附件以及检测报告。留在桌面上的，是一份精心修改过的数据。
贺秋丰高徒散开，回到各自的实验室。
重新喊口号：超越小倭子。
然而，摆在那里等着超越的，却是贺秋丰精心修改过的数据。
三年前那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当时，就是贺秋丰的弟子们在叫苦，这数据太逆天了，小倭子还是人吗？
这玩意，是人造出来的？
此时，却是新一代在叫苦，没错，这数据真他娘的不是人造出来的，是贺秋丰精心编写的假数据，全球都不存在这种强度、这种耐火、耐寒、耐磨级数的涂层材料。
喊归喊，叫苦归叫苦，却是收拾心情，从翻阅最原始的资料开始，重新检查每一次的实验环节，开始想办法提高自产研究的数据。
能拼出来吗？
站在实验室的门口，贺秋丰突然有点理解白昊了。
三年前，自己的弟子们不是也在怀疑，夏国根本研究不出来这样的材料。
三年后，自己的弟子们却成功了。
李大强说的没错，不逼一逼，都不知道潜力还有多大。
说不定……，也能成功呢！
至少，贺秋丰他自己信了，他相信有可能成功。
深夜。
仿唐园福利区。
这是不给家属开放的，甚至于不接待新来的研究员。
至少在九厂工作一年以上，才能拿到通行证。
一处餐厅的包厢内，各研究室的大佬们聚齐在了这里，是贺秋丰召集的，他只说庆祝自己完成一项大突破，要喝一杯。
可就在这个包厢内，贺秋丰讲述了自己今天的经历。
“切。”第一个嘲笑的是伍千野：“你这老小子，才知道。”
贺秋丰愣住了。
罗千时给贺秋丰倒了一杯酒：“我来告诉你，小白是怎么忽悠我的。”
贺秋丰一口将杯中酒清空后问：“怎么？”
罗千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有一天对我说，漂亮国的飞机比咱牛。我就问他，怎么一个牛法。他告诉我，咱汽车发动机研究了一个可变气门，感觉很厉害，可人家漂亮呢，正在研究可变比发动机。”
“什么叫可变比，现在已知的发所涡喷，涵道比是固定的，就是在特定的速度、高度与工况之下，性能也是固定的。他给那玩意起了一个名字，叫自适应变循环涡喷发动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宋武车是专家，直接就回了一句：“他给我们办公室装了几台小倭子进口空调，说是叫变频空调。这玩意，就叫变频发动机，有多牛，能牛到太阳上去。理论上讲，油耗低、功率大、寿命长、暴发力强……等等，全是优点。只有一个缺点。”
许多人都看向了这二位：“啥缺点？”
罗千时与宋武车同时笑了，罗千时回答：“比到月亮上抓只兔子来烤还难。”
宋武车摇了扔头：“胡扯，明明就是到太阳上吃雪糕那么难。”
贺秋丰就问了：“真的一点也不可能？”
“啊，也不是。”罗千时解释道：“首先，从材料学的角度上，你是研究材料的，我给你说，零上七千度、零下一百度，这么大的温差下，还要保持不变形、以及材料的强度、伸展性等等，都不受变化，你认为有多难？”
“这个！”贺秋丰闭嘴了。
罗千时给所有人倒酒：“这才只是一个叶片部分，如果其余的七千多个零件，都能够达到我们想到的要求的时候，这玩意就差理论部分的推算。恩……，我想我们还需要一个时速不低于十五级台风的风洞，以及每秒不低于六百亿次的计算机。”
封遇春拿起酒杯：“喝酒，我看行，先忽悠着干。”
只有一个人没拿酒杯。
“南宫？”
南宫猊抬起头：“这话不知道算不算是机密，咱们夏国正在研究新的超算，速度应该是希望达过一个gflops，（giga floating-point operations per second，约每秒十亿次）”
“不算，我们都知道。”
大伙都笑了。
南宫猊却没笑：“九厂有一个秘密研究小组，在沃兹先生的指点下，投入预测不低于三个亿美刀，将会在石砭峪的水底，建一个新的超算。速度，依旧我这边对控制程序的要求，我感觉，不会低于三十个gflops，甚至在五十至六十的水准上。”
整个包厢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就是，仿唐福利区不允许新人进来的原因之一，九厂又不是小黑屋，难免这些科学家们也有聊天的时候。
总不能让人连话都不许说吧。
南宫猊说完，马上拿出小本本翻了翻，然后点了点头：“恩，这个没在禁令之内，反正我推测，肯定有五十个。”
五十个是什么概念。
就是每秒运算五百亿次。
这速度能挤进全球超级计算机前十的位置。世界第一的漂亮国，应该是九十二个gflops。
在九厂的图书馆中有相应的杂志介绍这些。
有人说过，谁能突破一百个gflops，也就是每秒一千亿次，谁就能成为计算机世界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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